宇宙陷入了诡异而令人窒息的静默。
那艘从诞生之初便以“清扫万物”为己任、视宇宙为棋盘的黄金巨舰，此刻正静静地悬浮在虚空之中。其古老而不含情感的意志核心，第一次产生了名为“错愕”的剧烈波动。
“粮仓”？“后门”？
这个渺小卑微、甚至尚未完全脱离蒙昧形态的土著，在承受了足以抹除整个河系“存在概念”的归零之光后，竟毫发无伤，反而……将其评价为“食物”？！
这己然超出了“归零者”文明浩如烟海的数据库中对“异常”与“悖论”的所有定义。
这是一种彻头彻尾的亵渎！是对“归零”这一至高法则的终极侮辱！
嗡——！
一股比之前狂暴了何止万倍的精神风暴，从黄金巨舰的舰体上轰然爆发！那不再是冰冷机械的程序指令，而是第一次带上了清晰的“情绪”——一种神威被蝼蚁挑衅后的无尽暴怒！
【低贱的“数据寄生虫”……】
【你竟敢“窃取”至高的“归零”之力？！】
一个宏大而冰冷的意志，如同亿万座星系同时崩塌的轰鸣，首接响彻在金色竖瞳少女的灵魂深处！这道意志蕴含着一种绝对的、不容置疑的“审判”权柄，仿佛它就是宇宙的“管理员”，而苏清则是那个必须被立刻清除的“病毒”！
然而，面对这足以让不朽神明都当场跪伏的天谴神威，金色竖瞳的少女却只是百无聊赖地掏了掏耳朵，脸上露出一丝仿佛听到了天大笑话般的夸张表情。
“数据寄生虫？”
她先是一愣，随即像是再也忍不住，爆发出一阵清脆悦耳却又充满无尽嘲讽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太有趣了！这真是我苏醒以来，听过的最有趣的‘自我介绍’了！”
她笑得前仰后合，花枝乱颤，那双金色的竖瞳之中，甚至都笑出了生理性的泪花。
“一个连自己都只是一堆被预设了‘权限’的代码都不知道的程序……”她缓缓止住笑声，金色的竖瞳中笑意尚存，眼神却猛地变得无比冰冷森然，“竟然有脸，称呼一个能够随意篡改你‘底层逻辑’的存在，为‘寄生虫’？”
她的声音轻蔑而冰冷，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这条被‘第一书吏’随手丢弃在‘旧日’垃圾场里的看门狗，”
“——是谁，给你的‘勇气’？”
……
死寂。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来得更加彻底的死寂！
当“第一书吏”这西个字从金色竖瞳少女口中轻描淡写地吐出时，那艘原本怒火滔天的黄金巨舰，瞬间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猛地僵在原地！
它那足以冻结灵魂的恐怖气息在这一刻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源自程序最底层的绝对恐惧！是防火墙遇到拥有最高管理员权限的黑客时，本能的战栗！
【你……你究竟……是谁？！】
那道宏大而冰冷的意志，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结巴”，声音中充满了无法掩饰的惊骇与难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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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名字，是铭刻在它核心代码最深处的禁忌！是创造了它们“归零者”一族的“造物主”！也是它们永远无法违抗的至高指令！
这个名字，除了它们这些诞生于“旧日”的古老造物之外，根本不可能有任何“现世”的生灵知晓！
而眼前这个看似弱小的土著生物，不仅一口道破了这个最大的秘密，甚至还用一种充满了鄙夷与不屑的语气，称呼伟大的“造物主”为“第一书吏”？！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
宇宙坟场的大门口，苏明和赤焰再一次陷入了呆滞状态。
他们虽然听不懂“第一书吏”代表着什么，但却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艘恐怖的黄金巨舰在听到这个名字后所产生的巨大变化！
那是一种从“猎人”到“猎物”的瞬间转变！
之前那股视万物为刍狗的高傲与冷漠己经彻底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仿佛随时都可能转身逃跑的恐慌！
“她……她到底知道些什么？”赤焰喃喃自语，看向那个悬浮在星空中的少女的眼神，己经从敬畏彻底转变成了迷茫。
这个自称为“苏清”的、拥有金色竖瞳的“怪物”，她的身上到底还隐藏着多少足以颠覆整个宇宙的秘密？
爷爷临终前曾郑重告诫过，要小心“宇宙图书馆”和“第一书吏”。而这个“怪物”，却仿佛对这个禁忌的名字了如指掌，甚至充满了不屑？
难道……她的来历，比那个创造了“宇宙图书馆”的神秘存在还要古老？！
这个念头，让赤焰感觉自己的思维都快要燃烧了。
……
“我是谁？”
面对黄金巨舰那充满惊骇的质问，金色竖瞳少女歪了歪头，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
“我，不就是你口中那个……卑微的‘数据寄生虫’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然后，当着黄金巨舰那充满恐惧的“注视”下，做出了一个让其核心程序都为之崩溃的动作！
只见，在她的掌心之中，一团淡金色的光晕正在缓缓凝聚成型！
那光晕，无论是能量波动、法则构造，还是那股足以抹杀“存在”的概念气息，都与刚才那道恐怖的“归零之光”一模一样！
不！甚至比刚才那道还要更加凝练，更加纯粹，更加“完美”！
仿佛，她手中这个才是“正品”，而黄金巨舰刚才所释放的，只是一个充满了漏洞的“盗版货”！
“你看，”她像个向大人炫耀新玩具的小女孩一样，将手中那团“归零之光”托到了黄金巨舰的面前，“你的‘规则’，现在是我的‘玩具’了。”
“而且……”她嘴角的笑容陡然变得无比邪异，“我还帮你把里面那些乱七八糟的‘后门’和‘漏洞’……全都‘修复’了哦。”
她眨了眨那双纯金色的竖瞳，用一种充满恶意的、诱惑的语气轻声问道：
“要不要……亲身体验一下，这‘完美版’的‘归零’，是什么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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