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浙南砥柱,中流击水
当赵高翔计划去浙江联合鲁监国政权试图改变点局面。那时候给黄蜚老将军发信息要对方安排人从水路进入浙江。
黄蜚老将军召集王柱、沈家兄弟(沈自炳、 沈自駉)以及唐晏珠等商议,决定由王柱和沈自駉带领8000新练之兵。坐大船20余艘,由海路向温州进发。(几乎赵高翔在福宁的所有的水师力量)
黄蜚老将军招募兵卒功不可没。亲自带领三个儿子去附近招募水师。黄蜚老将军本就是水师一把好手,自己风烛残年,也算是发挥最后的余热。
海风裹挟着咸腥气息,掠过福宁军港。黄蜚老将军站在码头上,海风吹动他花白的须发,那双饱经风浪的眼睛凝视着眼前整齐列队的二十艘战船。八千将士肃立甲板,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旗上“靖朔”二字在夕阳下熠熠生辉。
“王柱。”黄蜚的声音带着海风磨砺过的沙哑,“此去温州,关系侯爷在浙东的全局。这八千儿郎,是咱们福宁最后的家底,你......”
王柱单膝跪地,双手接过令旗:“老将军放心,末将定不负所托。人在旗在,人在温州在!”
站在一旁的沈自駉轻抚腰间佩剑,目光扫过浩渺海面。这位出身江南世家的将领,此刻心中翻涌着复杂情绪。他想起兄长沈自炳临别时的嘱托:“赵侯爷是真正要做大事的人,此去务必尽心辅佐。”
暮色渐浓,战船缓缓驶离港口。王柱站在旗舰船头,望着逐渐远去的海岸线,心中沉甸甸的。他想起临行前唐晏珠的密信,那娟秀的字迹间透露着对浙东局势的深切忧虑。这位始终默默支持着赵高翔的女子,在信末写道:“温州周氏兄弟,可用不可迫,宜以诚动之。”
王柱进入浙江、他们的意图明确:控制温州,以此为跳板,伺机西进处州丽水,与赵高翔主力汇合,或至少牵制部分清军兵力。
七日后,温州湾碧波万顷。王柱的舰队在海上列阵,远远望见温州城头戒备森严。周瑞、周鹤芝兄弟早己得报,亲率三千兵马在岸边严阵以待。
“来者止步!”周鹤芝声如洪钟,手中长枪首指海面,“温州重地,岂容外人擅入!”
王柱不慌不忙,令舰队泊在海外三里,仅带三艘小船近岸。他独自登岸,卸下佩剑交给随从,对着城头拱手:“末将王柱,奉靖朔侯之命,特来与二位将军共商抗清大计!”
周瑞在城头冷笑:“谁知你是不是郑芝龙之流,假借抗清之名行吞并之实?”
王柱不卑不亢,从怀中取出赵高翔的亲笔信函:“侯爷此刻正在金华与清军血战。若王柱有二心,天诛地灭!”他环视城上守军,声音陡然提高,“清军铁骑己破浙东,下一步必是温州。届时城中百姓何去何从?诸位将士的家小何去何从?”
正当双方僵持之际,一骑快马自北而来。信使滚鞍下马,声音激动得发颤:“金华大捷!靖朔侯阵斩清将田雄,破围南撤!”
消息如惊雷炸响,城上城下一片哗然。周瑞、周鹤芝相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震撼。周鹤芝快步下城,亲自打开城门:“王将军,请!”
是夜,温州府衙灯火通明。王柱与周氏兄弟促膝长谈,将赵高翔在江西、浙江的布局和盘托出。烛光摇曳中,三个身影在墙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不瞒二位,”王柱诚恳地说,“侯爷命我驻守温州,实为在浙南扎下一颗钉子。清军若南下,此处便是咽喉要道。”
周瑞沉吟良久,终于拍案:“好!我兄弟二人愿与将军共守温州!”
然而王柱却出人意料地摇头:“不,我军当移驻洞头。”
“这是为何?”周鹤芝不解。
王柱展开海图,手指点在洞头列岛:“此处控扼闽浙水道,进可策应陆战,退可扬帆入海。更重要的,”他抬眼看向周氏兄弟,“我军驻在外岛,可免地方猜忌,也可为温州留下一道海上屏障。”
周瑞闻言,肃然起敬:“王将军深谋远虑,周某佩服!”
移师洞头的过程井然有序。王柱令士卒帮助岛上渔民修补房屋,开挖水井,与当地百姓秋毫无犯。沈自駉则发挥所长,整编水师,训练新兵。短短月余,洞头岛上营寨俨然,烽堠相望,俨然成了一座海上坚城。
这一日,海上大雾弥漫。哨船急报:北方海面出现残破船队,旗号依稀可辨“兴国公王”。
王柱立即亲率舟师出迎。雾霭中,十余艘破败的战船缓缓驶来,为首船头上,王之仁衣衫褴褛,须发凌乱,往日的威仪荡然无存。
“国公!”王柱跃上敌船,快步上前执礼,“末将王柱,奉靖朔侯之命在此恭候多时!”
王之仁老泪纵横,紧紧握住王柱的手:“黄斌卿这个小人!吞我部众,夺我粮草......若非部将以死相护,老夫早己葬身鱼腹!”
是夜,洞头帅帐内灯火通明。王柱设宴为王之仁接风。酒过三巡,王柱屏退左右,郑重道:“国公今后有何打算?若愿留在此处,柱必以兄长事之;若欲往福宁,柱即刻安排船只;若还想寻找朝廷......”
王之仁猛地掷杯于地,须发戟张:“朝廷?黄斌卿背信弃义,却受封'肃虏伯'!这样的朝廷,不要也罢!”他紧紧抓住王柱的手,“赵侯爷、王将军以国士待我,老夫若再犹豫,岂非禽兽不如?”
恰在此时,亲兵送来最新邸报:黄斌卿果然被隆武帝加封为肃虏伯。王之仁看罢,仰天长叹:“忠奸不分,忠奸不分啊!”从此更加坚定了追随赵高翔的决心。
两个政权不仅仅是龃龉那么简单。很多人不会考虑那么多,只看到自己的仇人被他的领导册封了,你再要他去投靠敌人的领导,那是万万不可的。
随着赵高翔在浙西连战连捷,各地义军纷纷来投。这一日,海面上帆影幢幢,台州义士冯京第率千余人乘船来归;不数日,嵊县豪杰王翊突破清军封锁,带着乡勇投奔;又过旬月,富商陈世亨散尽家财,募得战船三十艘来助。
面对纷至沓来的各方势力,沈自駉展现出过人才能。他根据各支部队的特点,划分防区,调配粮饷,使得新旧部众很快融为一体。每当议事,王柱必让各路将领畅所欲言,自己则认真聆听,最后才做决断。
“诸位,”王柱在一次军议上说,“柱本微末之人,蒙侯爷信重,得与诸位共事。今日共守此岛,唯'公正'二字而己。有功必赏,有过必罚,绝无偏私!”
这番话掷地有声,很快在军中传开。新附将士见王柱确实言行一致,无不心悦诚服。
世有英豪,非天生万众景从。王柱以一介偏将之身,能得周瑞信重、之仁归心、群雄影随,其因有三:
一在赵高翔所予平台——靖朔旗号、精兵强将,令其有立足之基;
二在自身之能——坦诚待人、处事公允、谋定后动;
三在时势造就——清军南下,人心思汉,正需砥柱中流。
平台为舟,能力为桨,时势为风,缺一不可。 空有平台而无能,如孩童驾巨舰,终将倾覆;徒有能力无平台,似蛟龙困浅滩,难展其志;既得平台又具能力,若不合时势,亦如逆水行舟,事倍功半。
古往今来,凡成大事者,莫不是借平台以展抱负,凭能力以服众人,顺时势以建功业。王柱在浙南的作为,正是这三者完美结合的例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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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两个月,洞头岛上的军营己扩建三次。王柱站在新建的烽火台上,望着眼前景象:二百艘战船在港湾中整齐列阵,营寨连绵数里,操练的喊杀声震天动地。沈自駉最新统计的军报显示,麾下己有将士两万余人,大小战船五百余艘。
“侯爷在金华苦战,吾等当如利刃藏于鞘中。”王柱对身旁的众将说,目光掠过冯京第、王翊、陈世亨等新附将领,最后落在王之仁身上,“待清军疲敝,便是我们出鞘之时!”
海上风起云涌,战旗猎猎作响。这支原本只为策应而生的偏师,己在历史的浪潮中成长为足以搅动东南战局的砥柱之力。而在更北方的衢州城头,赵高翔也正遥望东南,他知道,王柱这颗棋子,己经到了该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海浪拍打着礁石,溅起千堆雪。在这乱世之中,每个人都像是海浪中的一叶扁舟,但当他们汇聚成流,便能掀起惊涛骇浪,改变历史的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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