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初来乍到，虽不知天测司具体是何等存在，但看张二山紧张的模样和对方的气势，也心知不宜硬碰。
她面上不显，依旧是不卑不亢的态度，回答道：“是与不是，试试便知。不过今日确实抽不开身了，几位若是信得过，可以预定我明早的时间，想好了明早来悦来居寻我就是。”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几人身上价值不菲的服饰，推销的本能又冒了出来，
“几位远道而来，要不要也订些吃食？我这红薯制品也是独一无二的零嘴，保证你们之前没尝过，瞧，单子都排到下个月了。”
她这话说得顺溜无比，一旁刚缓过神的张二山听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内敛、话不多、待人客客气气的林丫头吗？
这简首是一副混迹商场多年的老油条嘴脸，路过的狗怕是都想从它兜里掏几个星币出来！
更让他心惊的是，她居然敢对着天测司的人这样推销！而且她的订单明明都是下个月的，这会儿倒说得跟马上能拿到似的。
那几名天测司的弟子依旧是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为首那人只是冷冷道：
“不必了。明日自来拜访。若所言不实，扰乱视听，司内绝不会轻饶。”
话音未落，三人身形一晃，便如鬼魅般跃起，迅速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他们一走，摊位周围凝固的气氛才瞬间活络起来。
“哎哟喂，可吓死我了，那就是天测司的仙师啊？”
“林姑娘，你可真敢说啊！连天测司的人都敢让他们‘预定’！”
“可不是，要是天测司的人看上什么东西，是不是叭叭送去的呢，人家白给都不一定要”
“不过林姑娘也没说错，她那手艺，天测司的仙师们说不定真会喜欢呢！”
张二山抹了把冷汗，凑近林薇低声道：“我的林姑奶奶，你胆子也太肥了！天测司那帮家伙，一个个眼睛长在头顶上，你跟他们讨价还价还推销零嘴？”
林薇一边手脚麻利地翻动着丹炉里的烤红薯，一边无奈地小声回道：
“不然呢？他们一看就不是来做生意的嘛，我态度软了他们更觉得我好欺负。”
“反正牛皮吹出去了，明天见真章呗。再说了，万一他们真买了呢？”
她脸上露出一丝“穷鬼无所畏惧”的光棍表情。
张二山被她噎得无话可说，只能竖起大拇指：“你行！你真行！”
与此同时，天云城一处装潢雅致的酒楼包厢内。
一名下属正躬身向一位身着锦袍的中年人汇报：
“堂主，西市那个打着开垦灵田招牌的摊子，刚刚有天测司的人去了，似乎只是初步接触，说是明日再详谈。”
“摊主目前住在悦来居，本身修为是金丹期，旁边还有个筑基期的男子，像是偏远地区小门小派的弟子，属下暂未查出异常”
被称作堂主的中年人手指轻敲桌面，沉吟道：
“开垦灵田？此法向来少有人为，费时费力，往往得不偿失。敢这样大摇大摆挂出招牌的，倒是罕见。”
“继续盯着吧。若她真有什么秘法能高效开出灵田，天测司的人绝不会轻易放人。目前还有其他势力去接触吗？”
“回堂主，消息应该都传开了，但大多势力对此不屑一顾，认为不过是哗众取宠之辈，也有少数人在观望。”
“既然如此……”堂主略一思索，
“你随便派个机灵点的普通弟子去接触一下，不必深谈，留个印象也没坏处。记住，客气些。”
“是，属下明白。”
西市摊位前，林薇卖完了最后一炉烤红薯，对后面还在排队的人歉然道：“对不住了几位，今天的烤红薯真的卖完了，想吃这口的，下月初请赶早了。”
就在等待最后几位客人取走烤红薯的间隙
一个身着白色衣衫、袖口和衣摆绣着绿色藤蔓纹样的少年，有些迟疑地走到了林薇的摊位前。
他的目标明确，就是那块写着“灵田开垦”的木牌。
林薇和张二山早就注意到了这个气质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少年。
等他靠近，张二山立刻挂上热情的笑容，率先招呼道：
“阁下是百草堂的高徒吧？久仰久仰！也是慕名来买吃食的吗？真是不巧，今天都卖完了，可以给您预定下月初的份额！”
那少年似乎有些怯懦，被张二山的热情弄得更加拘谨，连忙含蓄地摆摆手，声音不大地说道：
“不、不是的，谢谢。我是……我是接到堂里消息，来看看您这灵田开垦的项目。我先问问情况，然后回去上报一下，这样。”
张二山对灵田这个项目也不了解，便将目光投向林薇。
林薇看着眼前这人唯唯诺诺、不善言谈的样子，那双清澈又带着点无措的眼睛，瞬间让她想起了刚出社会时的自己——
西处被打压，被老员工推出来干杂活、背黑锅，做得好没奖励，做不好还要挨批。一股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油然而生，觉得这少年甚至有点……可怜又可爱。
她脸上不由得露出更为和善的笑容，语气也放柔了些：“可以啊，您想知道什么？随便问，这会儿正好不忙。”
那少年看了一眼林薇，似乎被她温和的态度鼓励了一下，但依旧低着头，怯生生地回道：“就是……价格，还有，灵气厚度能达到什么程度……什么的……”
他越说声音越小，似乎有点想不起还要问什么了，显得有些窘迫。
林薇其实自己心里对定价也没太具体的概念，她写“面议”，
就是想和真正能做主的人博弈，她可没忘记以前是怎么和甲方扯皮的。眼前这情况，对方明显是派了个“实习生”来探路啊。
林薇不答反问，语气更加随意亲切：
“你叫什么名字？我这最后几份红薯马上烤好了，等一会儿收摊，我们找个地方坐着慢慢聊怎么样？站着说多累。”
那少年显然没料到林薇会这么问，有些慌张和犹豫：“额……这……好吧。我叫楚良。”
“啊？”林薇下意识地疑惑了一声，随即迅速转身，肩膀微微抖动，强忍着才没笑出声来——储粮？！这名字起得真是个人才！是怕他饿着吗？！不行不行，笑别人名字太不礼貌了！！！
她努力深呼吸，想把那股笑意压下去。
张二山看着突然蹲下去、肩膀还在轻微颤抖的林薇，一脸莫名其妙：“咋了林薇妹子？哪不舒服了？肚子疼？”
林薇好不容易控制住表情深吸一口气，站起身，脸上挤出一个略显僵硬的职业假笑：
“没事，没事，刚刚突然肚子有点抽筋，可能是累着了。”
她赶紧转头对那名叫楚良的少年说道：“楚道友稍等片刻，马上就好。”
楚良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弄得更加不知所措，只能讷讷地点头：“哦，好，好的，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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