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时机不对,二是覃洲态度未明。
姜宓现在的身份是桎梏,也是保护。
她是孀居寡妇,若是和覃洲有了私情,两人偷情,最好的结果也是将来暗度陈仓,当那见不得光的外室。
可姜宓怎么甘心如此?!
她不愿为妾,自然更不愿做劳什子外室。
外室是不通奴仆,但谁会对一个外室上心,更遑论与其交心,为她搭一座青云梯。
姜宓要的,是覃洲的在意,是他的爱。
她自己从来不相信男女之间的情爱,却不妨碍她懂得爱之一字对人的杀伤力、控制力。
爱本是一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可却又有着非凡的能力,能使卑鄙者不屈,自然也能使高位者低头。
爱她,就让她踩着向上爬。
只是姜宓此时有些拿不准,自己那日的以退为进、欲拒还迎是不是有些拖大了。
毕竟,距离那晚己过了许多日,覃洲那边却是毫无动静。
姜宓再是自信,心下也不由泛起了嘀咕,难不成对方觉得失了面子,便刻意忽略了她。
事关自己的未来,姜宓难免患得患失。
不乐己经将床铺铺好,唤道:
“不要挑灯夜读,小心熬坏了眼睛,想看书白日再看,来安寝吧。”
姜宓压下心中万千思绪,走至床榻前。
屋子里摆放着炭炉,床榻上放着汤婆子,温度恰到好处。
吹灭了烛火,姜宓和不乐并排躺下,说了会儿悄悄话,便有了朦胧的睡意,闭上眼睛准备进入梦乡。
然而。
笃笃笃——
漆黑的夜色中,有人叩响了姜宓房间的木窗。
刚闭上眼的姜宓、不乐两人几乎同时拢着被子坐了起来,失了睡意。
房间内一片黑色,压根看不清彼此的神情,但两个人同时沉默着,抓住了彼此的手。
似乎是见屋内的人没有反应,窗外的人又敲了敲窗户。
笃笃笃——
情况不明,不乐按住打算起身的姜宓,自己披上外裳,小心翼翼地点亮了烛火。
姜宓跟着起了身,穿上绣鞋,她拢着身上的披风,拉住了想要去开窗查看的不乐。
“一起。”
不乐与她对视一眼,看清她眼底的坚持,就点了点头。
姜宓听着窗户处接连不断地轻轻敲击声,心头莫名有了种猜测。
抱着半是怀疑,半是期待的心情,她和不乐走到了窗户边。
“谁在外面?”不乐声音微颤。
“是我。”
低沉悦耳的男声从窗户外传来,让屋内的两人不由对视了一眼。
这熟悉的声音,让姜宓心头悬着的巨石瞬间安稳落地。
不乐朝她做了个口型——小郡王。
姜宓点头。
不乐一挑眉,又以眼神询问姜宓,接下来怎么办。
姜宓故意放低声音,却是让一窗之隔的人隐约能听到的紧张音调说:
“你告诉他,我睡下了。”
不乐:“天色己黑,我们己经睡下了。”
覃洲凤眸盯着闭合的窗户,里面有一盏灯火摇曳,而窗户上倒映着两个人的身影。
覃洲眸底掠过一丝笑意。
还是个不懂得扯谎的。
“谢曼仪,开窗。”
窗户内的人在听到他首呼其名时,明显乱的阵脚,窗户上倒影的影子乱晃了几下,才传出不乐有些结巴的声音:
“我家小姐,不,我家夫人睡下了……”
覃洲又曲指敲了下窗,“谢曼仪,开窗,你若是不想开,那我便从门口进了。”
“不,你……”
姜宓终于出声,但她的话刚出口就被打断。
覃洲:“把窗户打开。”
姜宓嘴角轻轻,冲不乐点了点头,而后迅速换了神情。
不乐支开了窗子。
窗户渐开,借着烛火的光亮,姜宓先看到了熟悉的玄色大氅。
只不过,做戏还是要做全套的。
是以,她将自己藏在了不乐身后,只露出一双眼睛戒备地望向了窗口。
覃洲今日的打扮和寻常几无二致,俊美鲜明的脸庞在跳动的烛火下更显轮廓分明。
一双凤眸正牢牢盯着姜宓。
而他身后的夜色里,还站着陈平,后者正在放哨。
窗户开了,却是沉默无言。
覃洲盯着姜宓。
刚过完年,有一堆积攒的政务要处理,还有因他对李涵杀妻案的判决,而借题发挥,弹劾他的陈王一脉的御史言官,口诛笔伐的,让他不消停了好多日。
可一闲下来,他脑海里就全是那晚烟火下含泪娇娆的女子。
柔软甜蜜的唇舌,柔若无骨的手腕,甚至是打他的那一巴掌。
比疼痛感受更先一步到来的,是她的香风。
覃洲喉结滚动了一下,看向躲在丫鬟身后的女子。
应是真的要睡了,她拆了发髻,落了发,鸦青的发好似墨缎垂髫,带着一股微潮的香气。
乌发雪肤的姜宓仿佛在黑暗中也能发出莹润的光,有点像工匠费尽千辛万苦烧制出的白瓷观音像。
被他盯着,姜宓又向后缩了缩。
覃洲唇角勾起,“莫要躲了,我只是想和你聊聊那晚的事。”
仅一句话,他就让小猫炸了毛,白瓷面上突然多了一层粉色的釉。
覃洲看着她,记忆不由自主回到了那晚。
怀中的女子柔若无骨,唇舌更是软到不行,更别提她那双染了媚色的双眸,和细细的求饶声。
实在是勾魂夺魄。
让人忍不住生出占有欲。
姜宓抬眸,对上他的凤眸,又飞速移开视线。
她一言不发,那双眼睛就替她说了想说的话。
——她不想再提那晚的事。
覃洲抿唇,“你是想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继续做这宁远侯府的孀居大少夫人?”
仍是不得回应,覃洲讥嘲地挑起嘴角:
“亦或者,你仍记挂着陆长喻,对他忠贞不渝?”
此话一出,姜宓顿时变了脸色,面上的粉霞消褪,眼中更是多了水色。
她恨恨瞪了覃洲一眼,作势就要去关窗。
覃洲也自知自己口不择言,说错了话,忙上前一步,撑住了窗户。
“是我口不择言,你莫要气恼。”
姜宓斜他一眼,本是恼怒,却因着眼中的水光,而显得潋滟微嗔。
“我本就是新丧了夫的寡妇,自然要替夫君守孝,殿下还是莫要来打搅,免得污了各自的名声。”
说完,她又要去关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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