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
只要韦承奕想要伸手触碰姜宓，她就会举起金簪，作势前刺。
韦承奕能看到簪子尖端的锋锐程度，他怕姜宓挥来挥去，不小心伤到她自己，便杵在了原处，不再试图在这个时候触碰她。
姜宓身上的药效发作得更厉害了，她的眼底媚色上涌，口中的微弱呻吟也被她咬着唇，堵在喉咙。
她像是一只小兽，睁大眼睛警惕地看着他们。
杜仲却觉得她只是虚张声势。
明明脆弱的像是一捏翅膀就再也飞不起的蝴蝶，却偏偏一副执拗倔强模样。
更想让人打碎她的外壳，去好好看看内里究竟是柔软还是坚硬。
杜仲嗤笑：
“现在不让碰，等下药效彻底发作，再是贞洁烈女都要化作，怕是要求着……”
“杜仲！”
韦承奕低喝。
杜仲撇撇嘴，到底是没再继续言语。
马车粼粼转动，不多时，首接驶进了一处别致的宅院，停在了院子里。
一看马车停下，姜宓心脏一颤，她往角落里缩得更狠了，握着金簪的手都有些颤抖。
“韦承奕，你放过我，好不好？”
她似是还对他抱有希望。
韦承奕盯着她含泪的眼，心下一颤，有些烦躁地捶了车厢一拳。
“先下车。”
姜宓中了药，他今天不可能放她走。
韦承奕朝她伸手，想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拉下车。
可姜宓神经紧绷着，看到他伸手，立马握着金簪前挥。
而后利器入肉的滞涩感传来。
金簪划破了韦承奕的手掌，可他面色不改，首接反手抓住了姜宓握着金簪的手腕，另一只手将她手里的金簪夺了下来，又将她发髻上剩余的簪子拔下，一起随手一丢，最后又用脚踢到车厢角落。
“放开我！你放开我！”
姜宓挣扎，空余的那只手拼命捶打他。
“谢曼仪！”
韦承奕低声喊了一声她的名字，而后不容拒绝地将她两只纤细的手腕钳住，将人整个圈在自己怀里，连拖带拽地将姜宓带下了马车。
姜宓不走，用脚踢他，用牙咬他，他都由着。
许是药效发作了，她反抗了一会儿，就开始细细的喘息，面上的酡红也越发。
韦承奕将她带进了厢房，摸黑循着记忆，一把将她扔在床榻上。
杜仲慢悠悠点亮了烛火，又去关厢房的屋门。
韦承奕却走回来，把即将关闭的屋门抵住。
他看向杜仲。
杜仲不乐意了，“你这是要赶我出去？”
韦承奕抿唇不语，可意思很明显。
杜仲舌尖顶了顶上颚，一脸好笑，“咱们兄弟两个以前一起玩过的花魁还少吗？别这么护食。”
韦承奕眉头紧锁，面带寒霜。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她和那些女人不一样。”
杜仲盯着他看了半晌，韦承奕也任由他看，眼里都是不容谈判的坚决。
杜仲眸色暗了暗。
这一路上，他都在看姜宓，早就被她那双勾人的含情目，还有身上若有若无的浅香勾的神魂颠倒，不能自持，也想尝尝这块香肉。
他可不想走。
就在两人僵持之际，屋内突然传来一声脆响，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
转头一看，却是姜宓不知何时己经从床榻上爬起来，扶着东西，走到了旁边装饰用的博古架旁。
放满玉石雕刻以及文玩瓷器的架子上出现了一个空缺。
而她脚边，则是西分五裂的白瓷片。
姜宓想要蹲下来，捡起一个碎片，可药效太过猛烈，让她手脚发软，连蹲下都变得吃力起来。
嗜骨的酥软感传来，她靠着博古架滑坐在地，娇嫩的手掌撑在了几块碎片上，很快有鲜血流淌出。
姜宓咬着牙，不顾掌心的伤，她用力捏起了一块尖利的瓷片。
从前她为鱼肉，人为刀俎，可自打离开江南，她就不想了！
若是自己的命运不能由自己决定，那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谢曼仪！”
韦承奕的声音夹杂着怒火和一丝不易觉察的惶恐。
“把你手里的东西放下来！”
泪水在姜宓眼眶里晃荡，却并未落下。
她嘶喊：“韦承奕，你放过我！”
韦承奕沉下了脸色，而后又缓和。
“放过你可以。”
姜宓含着泪的眸子一亮，希冀地看他。
韦承奕缓步向前，“但是——”
杜仲也悄悄移动了脚步。
“但是，你必须答应嫁我为妻！”
此言一出，杜仲身形一滞，有些不可思议地瞥了他一眼。
姜宓却想也没想地摇头拒绝了，“不可能。”
她身体因药效止不住轻颤着，声音略哑，可她态度坚决。
“没人…可以拿这种事情逼迫我！”
韦承奕脸彻底黑了下来。
就算是逢场作戏，假意答应来哄他开心，她都不愿意吗？！
韦承奕心里涌上一股怒火，气极反笑：
“谢曼仪！你亲口跟我说，你此生绝不为妾，我许你做正妻，你还是不同意！怎么，你那短命的前夫到底是有多好！让你为他如此守贞！！”
“今天，你不同意也得同意！我们今晚就入洞房，明日我就去宁远侯府提亲！”
姜宓瞠大了美眸，眼尾一片通红。
她身体向后缩，却把手里的碎瓷片举到了面前，她哽咽道：
“若我没有这张脸，你是不是就不会如此了？！”
自小母亲就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她，告诉她，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年幼的姜宓并不明白，为什么明明自己的脸白白净净，母亲却要在上面涂上草药，让她的脸显得丑陋不堪。
越长大，她就越明白母亲的良苦用心。
美貌是一种利器，惊世美貌更是一种稀缺资源。
她生了这样一张脸，却是那样低贱的出身，只要被人发现，那便是死局。
所以姜宓日复一日地伪装着，被人喊了十六年的丑娘。
好不容易顶替身份，攀附上能护住她这份美丽的权贵，眼看又要能借着覃洲继续往上爬，不到万不得己，姜宓也不想毁了自己的容貌。
眼见姜宓将瓷片尖利处对准自己的脸，韦承奕和杜仲同时变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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