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拘留所的铁窗透着灰蒙蒙的光,消毒水的味道混着潮湿的霉味,钻进沈箐竹的鼻子里。她缩在硬邦邦的铁架床上,身上那件灰扑扑的号服又宽又大,套在她消瘦的身上像挂了个空袋子——不过几天时间,那个曾经涂着精致妆容、穿着高定礼服的“设计新星”,就瘦得颧骨凸起,眼窝深陷,眼下的乌青重得像被人揍了一拳。
“307号!出来领东西!”
铁门外传来狱警的吼声,沈箐竹浑身一哆嗦,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爬起来,趿拉着拖鞋小跑过去。她现在怕极了这些穿制服的人,怕他们突然说“提审”,怕他们把她转到更可怕的地方,更怕听到“死刑”“无期”这些字眼。
狱警把一叠纸和一支圆珠笔从窗口递进来,冷冷地说:“这是你要的纸笔,给你三天时间,把该写的都写清楚——别耍花样,这里的监控全程对着你。”
“谢谢……谢谢警官……”沈箐竹的声音细若蚊蚋,双手接过纸笔时,指尖还在不停颤抖。
回到铁架床前,她把纸铺在膝盖上,圆珠笔捏在手里,却半天写不出一个字。笔尖在纸上戳出一个个小墨点,就像她现在混乱的脑子——她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
明明几个月前,她还站在国际设计大赛的领奖台上,接受万众瞩目;明明她还能靠着陆景深的关系,在设计圈呼风唤雨;明明她只要再熬一段时间,就能取代苏晚晴,成为傅承钧身边的女人……
可现在呢?
设计圈彻底封杀了她,陆景深把她当成弃子,傅承钧连正眼都没看过她,她被关在这个暗无天日的拘留所里,等着她的很可能是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牢狱之灾。
“都是苏晚晴!都是她害的!”沈箐竹突然低吼一声,把手里的圆珠笔狠狠砸在墙上——笔杆“啪”地断成两截,笔尖弹飞出去,滚到铁门边。
可吼完之后,她又立刻下来,抱着膝盖缩在床角,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她想起第一次见到苏晚晴的时候——那时苏晚晴是苏氏集团的千金,穿着漂亮的公主裙,身边围着一群人,而她只是个跟着妈妈来蹭宴会的穷亲戚,躲在角落里,看着苏晚晴的背影,心里全是嫉妒。
她想起自己是怎么剽窃苏晚晴的设计稿,怎么靠着那些偷来的创意拿到设计大奖;想起自己是怎么买通苏晚晴的远房表哥,伪造亲密照片,想毁掉苏晚晴的名声;想起自己是怎么被陆景深利用,参与走私,甚至帮他转移文物;想起自己是怎么吸毒,怎么绑架苏晚晴的女儿,怎么一步步把自己逼进了死胡同……
“不是的……不是我想这样的……”沈箐竹哽咽着,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是陆景深逼我的!是他让我剽窃设计,是他让我参与走私,是他逼我吸毒的!我也是受害者啊……”
可这话刚说出口,她自己就先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受害者?她也配叫受害者?
苏晚晴的母亲被陆家逼死,苏晚晴的女儿被陆景深撞死,苏晚晴自己被推下天台,苏父被软禁……这些才是受害者!而她,是帮凶,是刽子手,是那个拿着刀,在苏晚晴的伤口上反复切割的人!
“呜呜……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沈箐竹终于再也忍不住,抱着枕头嚎啕大哭起来,哭声里满是悔恨和绝望,“妈,我对不起你……我不该贪慕虚荣,不该跟陆景深混在一起,不该害苏晚晴……”
哭了不知多久,首到嗓子哑得发不出声音,眼泪也流干了,沈箐竹才慢慢平静下来。她捡起地上断成两截的圆珠笔,又从纸堆里抽出一张纸,铺在膝盖上,开始一笔一划地写起来。
忏悔书
我叫沈箐竹,今年26岁,曾经是一名设计从业者。今天,我怀着无比悔恨的心情,写下这封忏悔书,坦白我所有的罪行,希望能得到法律的宽恕,也希望能给那些被我伤害过的人,说一声迟到的“对不起”。
我第一次犯错,是在三年前。那时我刚进入设计圈,没什么名气,也接不到好的项目。有一次,我偶然看到了苏晚晴小姐未发表的设计手稿,那些创意新颖又漂亮,我一时鬼迷心窍,就偷偷把那些手稿抄了下来,稍微改了改,拿去参加了“青年设计师大赛”,还拿了奖。
从那以后,我就像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靠着剽窃苏晚晴小姐的设计,我在设计圈慢慢有了名气,还认识了陆景深。他是陆氏集团的继承人,有权有势,他说他喜欢我,会帮我在设计圈站稳脚跟。我当时被他的花言巧语迷惑了,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靠山,就跟着他在一起了。
可我没想到,陆景深根本不是真心喜欢我,他只是把我当成一个工具。他让我利用设计圈的人脉,帮他转移那些走私来的文物——他把文物伪装成设计展品,让我通过展览的名义,把它们送到国外。我一开始是拒绝的,可他威胁我说,如果我不帮他,他就把我剽窃设计的事曝光,让我在设计圈彻底混不下去。我害怕了,就答应了他。
后来,陆景深又让我帮他陷害苏晚晴小姐。他说苏晚晴小姐是他的仇人,只要把她搞垮,他就能彻底掌控苏氏集团。他买通了苏晚晴小姐的远房表哥,伪造了他们的亲密照片,让我在慈善晚宴上曝光。我当时虽然觉得这样做不对,可我不敢反抗陆景深,只能照做。
再后来,我染上了吸毒的恶习。那是在一次派对上,陆景深给了我一支烟,说抽了能让人放松。我抽了之后,就再也离不开了。陆景深用毒品控制我,让我做更多坏事——包括绑架苏晚晴小姐的女儿。
现在想想,我真的太愚蠢了。我为了所谓的名气和地位,为了一个根本不爱我的男人,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我伤害了苏晚晴小姐,伤害了她的家人,也伤害了我自己的家人。我对不起苏晚晴小姐,对不起被我连累的人,更对不起生我养我的母亲。
我知道,我的罪行是不可饶恕的,但我还是希望能得到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我愿意配合警方,把陆景深的所有罪行都交代清楚,包括他走私文物的具体流程、他在海外的账户、他和其他罪犯的勾结……我愿意做污点证人,帮助警方将所有罪犯绳之以法。
我保证,从今以后,我会好好改造,洗心革面,再也不做任何违法犯罪的事。如果有机会出狱,我会用余生来弥补我的过错,帮助那些像我一样走错路的人,让他们不要再重蹈我的覆辙。
忏悔人:沈箐竹
日期:XXXX年XX月XX日
沈箐竹写完最后一个字,笔杆从手里滑落在纸上。她看着那张写得密密麻麻的纸,眼泪又一次掉了下来——这一次,眼泪里没有了怨天尤人,只有深深的悔恨。
她把忏悔书折好,走到铁门边,对着监控喊道:“警官!我写完了!我要上交忏悔书!”
很快,狱警走了过来,接过她手里的忏悔书,看了一眼,冷冷地说:“算你识相。好好待着,别再惹事。”
说完,狱警转身离开,把忏悔书交给了负责这个案子的李警官。
李警官拿着忏悔书,看了一遍,眉头微微皱起——沈箐竹的忏悔书很详细,不仅交代了自己的罪行,还把陆景深走私文物的流程、海外账户的信息,甚至一些陆景深和其他罪犯的勾结细节都写了出来,这些信息对案件的推进很有帮助。
“把这份忏悔书复印一份,送到苏晚晴小姐那里去。”李警官对身边的警员说,“让她看看,也听听她的意见。”
“好的,李队。”
……
苏氏集团的董事长办公室里,苏晚晴刚处理完陆氏集团的交接手续,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林薇拿着一份文件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警员,手里拿着一个信封。
“苏总,这是李队长让警员送过来的,说是沈箐竹写的忏悔书。”林薇把信封递给苏晚晴。
苏晚晴接过信封,拆开,拿出里面的忏悔书——那是一张普通的A4纸,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还有几处被眼泪打湿的痕迹,看得出来,写的时候很用力。
她坐在沙发上,慢慢翻看忏悔书。从沈箐竹剽窃她的设计,到被陆景深利用,再到参与走私、吸毒、绑架……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小锤子,敲在她的心上。
林薇站在一旁,看着苏晚晴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苏总,沈箐竹这是……真的悔改了吗?还是在演戏,想争取从轻处理?”
苏晚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把忏悔书翻到最后一页,看着沈箐竹那个歪歪扭扭的签名,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讽。
“演戏也好,真悔改也罢,都改变不了她犯罪的事实。”苏晚晴把忏悔书放在茶几上,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她剽窃我的设计,毁了我在设计圈的机会;她帮陆景深陷害我,让我差点身败名裂;她绑架我的女儿,让我体会到了失去至亲的痛苦;她参与走私,损害了国家的利益……这些罪行,不是一封忏悔书就能抵消的。”
警员站在一旁,听着苏晚晴的话,点了点头:“苏小姐说得对。沈箐竹的忏悔书虽然详细,但她的罪行严重,就算有立功表现,也不可能完全免于处罚。我们这次把忏悔书给您看,是想问问您,是否愿意出具一份谅解书——如果您愿意谅解她,法院在量刑的时候,可能会对她从轻处理。”
苏晚晴放下咖啡杯,眼神平静地看着警员:“谅解书?我不会写。”
她顿了顿,继续说:“我可以接受她的忏悔,也可以承认她有立功表现,但我不会谅解她。因为我没有资格替那些被她伤害过的人原谅她——我母亲的命,我前世女儿的命,那些被陆家走私文物损害的国家利益,都不是一封忏悔书就能弥补的。”
警员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苏晚晴会这么说。他以为,苏晚晴作为最大的受害者,会希望沈箐竹得到应有的惩罚,但没想到她会如此坚定地拒绝出具谅解书。
“苏小姐,我明白您的心情。”警员连忙解释,“我们只是例行询问,您不愿意出具谅解书,也没关系。我们会根据沈箐竹的罪行和立功表现,依法处理。”
苏晚晴点了点头:“麻烦你们了。另外,告诉沈箐竹一句话——好好改造,别再走错路。如果她真的有悔改之心,就用余生来弥补自己的过错,而不是寄希望于别人的谅解。”
“好的,我会把您的话转达给她。”警员说完,拿起茶几上的忏悔书复印件,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只剩下苏晚晴和林薇两个人。林薇看着苏晚晴,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苏总,您真的不打算原谅沈箐竹吗?她现在己经这么惨了,而且也真心悔改了……”
“薇薇,你觉得,原谅是那么容易的事吗?”苏晚晴看着林薇,眼神里带着一丝疲惫,却又无比坚定,“如果原谅能让我母亲活过来,如果原谅能让我前世的女儿回到我身边,如果原谅能让那些被走私的文物回到祖国的怀抱,我立刻就可以原谅她。可现实是,这些都不可能。”
她顿了顿,继续说:“我不是一个记仇的人,但我也不是一个圣母。我可以不恨她,可以看着她在监狱里好好改造,但我不能原谅她——因为那些被她伤害过的人,没有机会再开口说‘原谅’了。”
林薇沉默了——她终于明白,苏晚晴不是不想原谅,而是不能原谅。那些深入骨髓的伤痛,那些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不是一句“对不起”和一封忏悔书就能抹平的。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傅承钧走了进来。他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看到苏晚晴坐在沙发上,脸色有些苍白,连忙走过去,坐在她身边,摸了摸她的额头:“怎么了?脸色这么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事,就是刚看了沈箐竹的忏悔书,有点感慨。”苏晚晴摇了摇头,把忏悔书递给傅承钧,“你看看吧,她把所有的罪行都交代了,包括陆景深的一些秘密。”
傅承钧接过忏悔书,快速看了一遍,眉头皱了起来:“没想到她知道这么多。看来,陆景深的案子很快就能结案了。”
“嗯。”苏晚晴点了点头,“李队长说,沈箐竹愿意做污点证人,帮助警方指证陆景深。有了她的证词,加上我们之前找到的证据,陆景深这次肯定逃不掉了。”
傅承钧握住苏晚晴的手,眼神温柔:“都结束了,晚晴。陆景深会受到应有的惩罚,沈箐竹也会为她的罪行付出代价。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人能伤害你和你的家人了。”
苏晚晴靠在傅承钧的肩膀上,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是啊,都结束了。
这场持续了两世的仇恨,这场充满算计和痛苦的复仇之战,终于快要画上句号了。
陆景深会被判处重刑,沈箐竹会在监狱里改造,陆家会彻底垮台,苏氏集团会重新崛起……
而她,也终于可以放下过去的仇恨,好好地生活,好好地照顾父亲和女儿,好好地珍惜身边的人。
“傅承钧,”苏晚晴突然开口,声音轻轻的,“等这件事彻底结束,我们带着念念,一起去国外旅游好不好?就我们三个人,没有工作,没有仇恨,没有算计,就单纯地享受生活。”
傅承钧紧紧握住她的手,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容:“好。等陆景深的案子结案,我们就去。你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苏晚晴笑了,那是她重生以来,笑得最轻松、最释然的一次。
阳光透过办公室的落地窗,洒在她的脸上,温暖而明亮——就像她的未来,终于摆脱了过去的阴霾,迎来了属于自己的曙光。
而拘留所里,沈箐竹正坐在铁架床上,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她不知道自己最终会被判处多少年,也不知道出狱后能不能重新做人,但她知道,她终于说出了所有的真相,终于为自己的罪行,写下了第一笔“忏悔”。
或许,这就是她赎罪的开始。
或许,她还有机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做一个真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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