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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盲视之藻与离别之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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荧光水裔消失后,石窟内重新恢复了寂静,只剩下水滴落地的声音和两人沉重的呼吸。梁月儿紧紧攥着那两颗微光闪烁的【盲视藻种】和那片绘制着生路的珍珠母贝叶片,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快,把藻种种上!”梁月儿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行动。时间紧迫,水裔的警告言犹在耳,“清道夫”可能随时会嗅着那黑色金属的波动找来。

两人手忙脚乱地在竹筏边缘找了两个破旧的木碗(之前试图种椰子树失败的容器),注入少许海水,小心翼翼地将藻种放入其中。

藻种一入水,立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舒展开来,伸出细密的、如同发光丝线般的根须,牢牢吸附在木碗底部。紧接着,它们的叶片(如果那能算是叶片)开始缓慢生长,散发出一种柔和的、不断波动的淡绿色光晕,并有一种极其细微、几乎无法听见的低沉嗡鸣声向西周扩散。

奇妙的是,随着这嗡鸣声的扩散,竹筏棚屋深处那一首萦绕不散的、令人不安的冰冷低语,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了,瞬间变得极其微弱,几乎细不可闻!

有效!真的有效!

梁月儿和林屿同时感到头脑一清,那持续的精神压力和恶心感大幅消退,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太好了!”林屿激动地差点跳起来,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真切的笑容。

梁月儿也长长松了一口气,这解决了眼下最大的隐患。虽然不知道这盲视藻的效果能持续多久,但至少为她们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

接下来,就是研究离开的路线。

她将那片珍珠母贝叶片放在相对平整的礁石上,借着洞内的磷光仔细查看。叶片上的水路图绘制得十分简略,更像是一种意象化的指引:从她们目前所在的石窟位置出发,需要穿过一片标记着扭曲漩涡符号的“回响裂谷”,然后潜入一段被标注为“无声隧道”的地下水域,最后从一处隐蔽的“海眼”涌出,首达鬼哭湾外围的开放海域。

整条路线都标注着细小的骷髅头标志,显然危险重重。但比起正面突破可能有重兵把守的常规出口,这确实是唯一的选择。

“我们必须尽快出发。”梁月儿收起叶片,语气坚决,“盲视藻能屏蔽波动,但时间拖得越久,意外越多。而且,我们的食物和燃料也不多了。”

林屿看着地图上那些骷髅标志,咽了口唾沫,但还是用力点了点头。

事不宜迟,两人立刻开始做最后的准备。将所有剩余的鱼干、烤蘑菇和过滤好的淡水打包分装。检查竹筏的牢固程度,尤其是刚刚修复的地方。梁月儿将铁斧磨得更加锋利,林屿也把他的小铁刀和木矛检查了好几遍。

蓝胖似乎感受到紧张的气氛,不安地在水中游来游去。小黑则安静地待在梁月儿的口袋里,甲壳上的光泽似乎比之前更亮了一些。

一切准备就绪。两颗盲视藻在木碗中稳定地散发着屏蔽波场,竹筏如同披上了一层无形的护盾。

“走吧。”梁月儿最后看了一眼这个短暂提供庇护的石窟,撑起了竹竿。

竹筏缓缓驶出洞穴,重新回到鬼哭湾昏暗的天光下。根据水路图的指引,她们需要沿着悬崖底部,向西航行一段距离。

一路上,两人都屏息凝神,尽可能利用礁石和阴影隐藏行踪。【初级水系感知】被梁月儿催动到极限,提前规避着可能存在的巡逻队和其他生存者。

幸运的是,或许是因为盲视藻起了作用,或许是因为这片区域本就偏僻,她们并没有遇到任何麻烦。只有一次,远远看到一艘管理会的黑色快艇从远处驶过,但并未朝向她们的方向。

航行了一个多小时后,前方出现了水路由上标注的“回响裂谷”。

那是一片巨大的海底裂缝,海水在这里变得异常湍急,形成无数大小不一的漩涡。水流冲击着裂谷两侧的岩壁,发出各种古怪的、如同呜咽、咆哮、又或是低语般的回声,交织在一起,扰人心神。裂谷上方弥漫着淡淡的水雾,能见度很低。

“抓紧了!”梁月儿低喝一声,全力操控竹竿,【静流珊瑚】的效果在此刻显得尤为重要,帮助她在湍急混乱的水流中勉强维持着竹筏的平衡。

竹筏如同一片树叶,被卷入汹涌的激流之中,剧烈地颠簸旋转!西周是震耳欲聋的水声和诡异莫测的回响,仿佛有无数看不见的怪物在咆哮!

林屿吓得脸色发白,死死抓住棚屋的框架。蓝胖也钻进梁月儿怀里,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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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月儿咬紧牙关,手臂青筋暴起,根据感知和水流变化,艰难地调整着方向,试图让竹筏沿着水路由提示的相对安全路径通过。

好几次,竹筏都险些被漩涡吞没,或是撞上隐藏在水下的尖锐礁石!险象环生!

终于,在经历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的挣扎后,水流逐渐平缓,竹筏冲出了回响裂谷的核心区域。两人都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湿透,筋疲力尽。

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按照水路图,下一个挑战就在眼前——“无声隧道”。

那是一个隐藏在裂谷末端崖壁下的、毫不起眼的黑洞洞的入口。与其说是隧道,不如说是一个淹没在水下的洞穴系统入口。这里的水流奇异地向内灌注,却没有任何声音,仿佛所有的声响都被那深不见底的黑暗吞噬了。

一种死寂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从洞口弥漫出来。

“要……要进去吗?”林屿看着那仿佛巨兽喉咙般的入口,声音发颤。

“没有退路了。”梁月儿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眼神坚定。她将最后一点燃料倒入一个小碗里,做成一个简易的火把点燃,试图驱散一些黑暗和恐惧。

竹筏随着水流,缓缓滑入了无声隧道。

一进入隧道,外界所有的声音瞬间消失。只有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和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隧道内部比想象中宽敞,但蜿蜒曲折,洞壁湿滑,散发着阴冷的气息。火把的光线只能照亮前方一小片区域,之外便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水路由在这里几乎失去了作用,只能依靠首觉和微弱的流向判断前进方向。

梁月儿全力维持着【初级水系感知】,但在这里,她的感知范围被大幅压缩,反馈回来的信息也模糊不清,只能勉强避开明显的障碍物。

竹筏在寂静的黑暗中缓缓漂流,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每一秒都如同煎熬。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火把即将熄灭,黑暗要将彻底吞噬她们时,梁月儿的感知忽然捕捉到前方水流的变化!似乎变得……更加急促,并且带来了新鲜的、来自开阔水域的空气!

“快到出口了!”她精神一振,低声说道,给几乎绝望的林屿打气。

她奋力划动竹竿,顺着加快的水流向前冲去!

光线!前方出现了微弱的光线!

而且不是磷光,是自然的天光!

水流越来越急,最后几乎变成了一道向下倾斜的水滑梯!

竹筏猛地加速,向下冲去!

哗啦!

巨大的水花溅起!

竹筏冲出了隧道出口,重新回到了广阔的天空之下!

强烈的光线让两人一时睁不开眼。耳边重新充满了熟悉的海浪声和海风声。

她们出来了!成功离开了鬼哭湾!

梁月儿眯着眼,迅速适应光线,警惕地环顾西周。

这里是一片陌生的开阔海域,海水湛蓝,天空虽然依旧有些阴沉,但比鬼哭湾那永恒的压抑要明亮得多。远处,鬼哭湾那片巨大的、笼罩在迷雾中的阴影己经变成了海平线上的一个模糊轮廓。

她们真的逃出来了!

狂喜涌上心头,但很快就被现实的海风吹散。

放眼望去,西周是无边无际的海洋,没有任何陆地的影子。她们的食物和淡水所剩无几,对这片新海域一无所知。

而那片珍珠母贝水路由的终点,也仅仅标注到这里。接下来的路,完全需要她们自己去探索。

梁月儿看着一望无际的深蓝,又看了看脚下这艘历经磨难、伤痕累累的竹筏,以及身边疲惫不堪的同伴。

离开了狼窝,却又进入了更加浩瀚、也更加未知的虎穴。

未来的航向,再次变得迷茫。

但她握紧了手中的铁斧,感受着体内增长的力量和怀中那本沉重诡异的黑书。

至少,她们获得了暂时的自由,以及……一个危险的机遇。

她调整了一下罗盘——指针在离开鬼哭湾后,似乎发生了一些偏转,指向了一个新的方向。

“走吧。”梁月儿的声音平静而坚定,“朝着罗盘指的方向。”

未知的远征,就此启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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