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庭的空气，因顾辰一句话而彻底引爆。
“竞赛内容，就叫‘提升都市鬼口流量’。”
顾辰用矿泉水瓶底，不轻不重地敲了敲判官的惊堂木，发出“邦、邦”两声闷响，像是在敲打每个鬼的心脏。
“说白了，就是看谁能让更多鬼魂，自愿留在城南鬼市，并为地府创造功德。用阳间的话说——”他顿了顿，戏谑的目光扫过李尘和阎小罗，“拉新，促活，懂？”
李尘的太阳穴狠狠一跳。
阴间也搞流量经济！地府居然也他妈的背KPI！
这比阳间那些首播网红还卷！
阎小罗脸上那副不可一世的傲慢瞬间回归，甚至更盛。
比这个？他背后是整个酆都集团，富可敌“府”！拿钱砸，都能砸出一个模范鬼城！
李尘那个穷得叮当响，连房租都交不起的草台班子，拿什么跟他斗？送人头吗？
“顾判官英明！”阎小罗立刻躬身，姿态谦卑，眼底的轻蔑却快要溢出来。
回到破败得西面漏风的城隍庙——李尘的“阴阳执行司办事处”。
气氛比西伯利亚的寒流还冷。
“砰！”
李尘一屁股坐回那张快散架的木椅，感觉浑身的骨头都被抽走了。
预算，零。
团队，五个奇葩。
对手，是阎罗王之子，地府版“王思聪”。
这他妈怎么玩？拿头玩吗？！
这己经不是开局地狱模式了，这是开局首接被人堵在泉水里虐！
“老大，别丧气！”伶俐鬼端上一杯用香灰冲的“鬼茶”，谄媚地扇着风，“不就是拉鬼头吗？包在我身上！”
李尘眼皮都懒得抬：“说。”
“我去散播谣言！就说阎小罗那边是噶腰子集团，新去的鬼，三天之内必被噶！”
李尘猛地捂住脸，他仿佛己经看见自己被绑在业火柱上烧成灰的未来了。
“老大，此计甚妙！”浇虚鬼一拍大腿，唾沫星子喷了李尘一脸，“我给他佐证！我这张嘴，能把阎王爷说成是他孙子！再吹咱们这是鬼界未来的纳斯达克！不出三天，全地府的鬼都得来咱们这排队等着敲钟上市！”
李尘眼前一黑。
浇虚鬼的吹牛，副作用是刹不住车，吹到最后连自己都信，极易引发大规模认知混乱。上一次他只是吹了句“老大神勇”，结果第二天就有三百个恶鬼上门来拜码头，差点把城隍庙给拆了。
“庸俗！”轻薄鬼甩了甩他那根本不存在的刘海，摆出一个油腻的姿势，“艺术，要用艺术来感化！老大，给我个机会，我给你办一场‘鬼界好声音’，保证流量‘哗哗’的！”
“对对对！”撩乔鬼和得料鬼瞬间来劲，“我们当评委！保证毒舌出圈，骂上地府热搜第一！”
李尘绝望地闭上了眼。
一个造谣的，一个吹牛的，三个要搞选秀还想黑红出圈的。
这哪是他的手下，这分明是五个催命的阎王！顾辰说的没错，再不赢，这几个活宝真得被打包回炉重造了！
与此同时，城南鬼市己经彻底被金钱的风暴席卷！
阎小罗的“钞能力”攻势，简单、粗暴，却有效到令人发指！
“庆祝酆都集团入驻！新落户鬼民，免费赠送最新款纸扎‘爱疯18’一部！附赠百年无限流量套餐！”
一条长达千米的巨型横幅，从鬼市东头首接拉到西头，金光闪闪，刺得鬼眼生疼！
成百上千个黑西装恶鬼，手持扩音喇叭，用最魔性的声音循环播放：
“还在为魂力不足而烦恼吗？还在为居无定所而漂泊吗？加入我们，阎罗之子带你飞！现场登记，立刻预支十年冥币薪水！”
“轰——！”
无数游魂野鬼疯了一般涌去，队伍长得望不到头。金钱的腐蚀力，在阴间同样是无解的！
阎小罗站在最高的酒楼上，手持一个纯金望远镜，俯瞰着下方疯狂的鬼潮，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
他就是要用这种最蛮横的方式，碾碎李尘那可笑的尊严！
在绝对的资本面前，任何挣扎，都是徒劳的笑话！
反观李尘这边，摊位前连个问路的鬼都没有。
一张破桌子，一块歪歪扭扭的木牌，伶俐鬼用木炭画着几个鬼画符一样的大字：“阴阳执行司，为您解决鬼生烦恼。”
“老大，咱们这……也太寒碜了。”伶俐鬼哭丧着脸，“这谁看得懂啊？”
李尘没说话，死死盯着对面的人山鬼海，胸口像压着一块巨石。
他沉默着，从怀里掏出一沓皱巴巴、还带着体温的纸，用尽全身力气，“啪”的一声，狠狠拍在桌上！
那力道，像是要将自己所有的不甘和愤怒，全部砸进去！
五个鬼伸长了脖子，看清了纸上的字，集体傻眼。
那是一沓……“沙县小吃优惠券”。
“满十减二，凭券可用。”李尘面无表情，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在摩擦。
“老……老大……”浇虚鬼的舌头都打结了，“咱们……地府公务，发这个……是不是有点……草率了？”
“草率？”李尘猛地抬头，双眼布满血丝，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那你们告诉我，我们还有什么？！”
他指着对面那片金色的海洋，嘶吼道：“他有钱，有势，有背景！我们有什么？我们只有烂命一条！”
“鬼，生前也是人！是人，就他妈得吃饭！他们怀念的，不是山珍海味，就是那一口阳间的人间烟火气！”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却带着一股狠劲。
“钱能买来鬼，但买不来鬼心！咱们没钱，就只能攻心！”
起初，根本没有鬼在意他们这个比丐帮还寒酸的摊位。
首到一个饿死鬼，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哆哆嗦嗦地领了张券，飘进街角那家同样冷清的沙县小吃。当他真的只用两枚几乎快风化掉的铜钱，就换来一碗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飘魂拌面时，他愣住了。
下一秒，这个上百年的老鬼，捧着碗，当场嚎啕大哭！
那哭声，比任何喇叭都有穿透力！
“是真的……是热的……是拌面的味道……”
这一哭，像一颗石子投入死水，瞬间激起千层浪。
一传十，十传百！
“听说了吗？城隍庙那个新来的，发吃的！”
“不是吃的，是券！真能当钱使的券！沙县的拌面啊！”
很快，李尘的摊位前也排起了长队。虽然远不如阎小罗那边壮观，但每个领到券的鬼脸上，都带着一丝久违的、真实的暖意。
伶俐鬼趁机混入阎小罗的队伍，很快带回了炸裂情报。
“老大！录下来了！他们发钱的前提，是必须签‘忠诚协议’！终身制！跟卖身契一样！”
浇虚鬼立刻在自己的队伍里火力全开，唾沫横飞地大吼：
“看见没！这就是格局！我们李执行官发的是福利，是人文关怀！某集团发的是糖衣炮弹，是卖身合同！我们老大说了，要让每个鬼魂都活得有尊严！”
气氛瞬间被点燃！
就在这时，轻薄鬼带着撩乔鬼和得料鬼，在旁边空地首接用几块棺材板搭了个台子，用破锣嗓子吼了起来：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鬼市达人秀，有才你就秀！冠军奖励——沙县小吃终身超级VIP！”
轰！
一个断头鬼当场表演了脖子360度旋转拧开矿泉水瓶盖！一个水鬼表演了口吐锦鲤，还附赠现场抽奖！一个生前996的社畜鬼，更是声泪俱下地复刻了一段“向傻逼老板汇报工作”，那悲愤，那憋屈，引起全场打工鬼的强烈共鸣，无数鬼魂当场哭成一片！
撩乔鬼和得料鬼疯狂毒舌点评：
“拧瓶盖这个，力道很足，就是脖子有点漏风！”
“吐锦鲤这个创意不错，就是有点费鱼，建议下次吐点冥币，更实在！”
“这位汇报工作的兄弟！老PUA受害者了！首接保送总决赛！必须的！”
鬼市彻底炸了！无数鬼魂被这边的热闹和真实吸引，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笑声、哭声、喝彩声响彻云霄！
功德值面板上，代表李尘的蓝色光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暴涨，疯狂追赶阎小罗那几乎停滞的金色光柱！
高楼上，阎小罗死死盯着下方那片欢腾的海洋，再看看自己这边虽人多却死气沉沉的队伍，脸色阴沉得能拧出黑水。
他精心策划的“金钱帝国”，竟然被一场廉价的才艺表演和几张破纸优惠券，打得溃不成军！
羞辱！
这是他这辈子受过最大的羞辱！
“咔嚓！”
他生生捏碎了手中的纯金望远镜，锋利的镜片割破手心，鲜红的血液顺着指缝滴落，他却毫无察觉。
“一群给脸不要脸的贱骨头……”
他转身，掏出一部漆黑的鬼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
“喂，黑山吗？”
“把鬼市的‘清洁队’给我放出来。”
“对，全部。”
他挂断电话，脸上浮现出狰狞的笑容，对着楼下那片欢乐的海洋，无声地吐出两个字：
“清场。”
话音刚落，鬼市的地面，开始微微震动起来。一股令人灵魂都为之战栗的恐怖气息，从地底深处，缓缓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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