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
天刚蒙蒙亮，陈默就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给吵醒了。
“喂？哪位？”
“你个臭小子！马上来我办公室。”
他猛地从办公桌上抬起头，颈椎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脆响。
“局长！”
“是我，看来还没糊涂啊！还认识我！给我马上滚过来。”
他昨晚就着案卷和白炽灯的光，不知何时伏在案桌上就睡了过去。
陈默立马去厕所用冷水抹了把脸，试图驱散疲惫感和头痛。
他大概能猜到局长找他是为了什么。
果然，一进局长办公室，就看到老领导沉着脸，手指点着桌上的一份打印件。
“陈默啊陈默！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局长把那份文件推过来。
“投诉信！凌晨西点就发到督察那边的信箱了！效率高得很啊！‘暴力执法’、‘惊吓市民’、‘损坏私人财产’！”
“还附带了门的照片！你小子行啊，破门而入？你是刑警还是特警？”
“哪条都能让你把你身上的那张皮给扒了。”
陈默没吭声，拿起投诉信快速扫了一眼。
行文犀利，条理清晰，一看就是那个责编李姐的手笔。
“那个线索紧急，我判断……”
“判断？你的判断就是带人把一個手无寸铁的女作家的门踹开，然后发现搞错了？”
局长打断他，气得揉了揉太阳穴。
“我知道你破案心切，但程序！程序还要不要了？现在是什么时候？舆论盯得多紧你不知道吗？”
陈默低下头：“知道！是我的失误。门的维修费用从我工资里扣，我会去跟事主道歉的。”
“道歉？人家现在要投诉！这事可大可小啊！”
“你空了去一趟。”局长扶着额头，闭着眼
“好！”
局长看着他眼里的红血丝和皱巴巴的衣服，语气缓了缓。
“……案子有进展吗？”
“有疑点，但没有实证。那个苏晓，她的反应不像装的，但有无法解释的巧合。”
陈默简要汇报了小说与案发现场的高度重合，以及那个虚拟号码。
“真那么神奇？”
“是的。”
局长听完，沉默了片刻。
“这条线先放一放，没有确凿证据前，不许再骚扰对方。集中精力从传统渠道排查受害者的社会关系。”
“至于投诉……我先帮你压着，但你给我记住，下不为例！”
陈默从局长办公室出来，脸色更加阴沉。
他倒不是怕投诉，而是那种线索明明就在眼前却抓不住的无力感，让他心烦意躁。
“陈队，你没事吧？我们刚到局里就听说局长找你，肯定被骂了。”
“没事？你们休息好了？休息好了就去忙吧。”
“好，我们现在去走访。”
他给自己冲了杯浓咖啡，下意识地点开了浏览器收藏夹里那个小说页面，刷新了一下。
“噗……”
他刚刚的那一口咖啡首接喷在了电脑屏幕上。
“陈队？！你怎么了？”老张他们齐齐看向他。
“没事……没事……”他边说边拿纸擦。
大家看陈默没啥事，又转身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小说页面最顶端，赫然多出了一条崭新的“作者预告”。
【夜雨将至，污浊的河水拍打着锈蚀的铁门。下一个……将在水边的遗忘之地，永远沉睡。今晚零点，准时更新。】
“我……去……”
“水边……仓库……锈蚀的铁门……”
陈默的心脏猛地一缩！
地图上符合“水边”、“废弃仓库”特征的地方不少，城西的工业区、贯穿城市的河道两旁……范围太大了！
但这个女人！
她明明答应了停止更新！
一种被戏弄的怒火和巨大的不安瞬间攫住了他。
她不仅写了，还写得如此具象！
这到底是挑衅，还是……又一次无意识的“预言”？
他猛地抓起车钥匙和外套。
“老张！跟我出去一趟！”
“头儿，去哪？”
“再去会会那个苏晓！”
于此苏晓家。
“嗡……嗡……嗡……”
“谁啊？一大清早的，吵死仙人了。”
苏晓砰的拉开了卧室门，就看见李姐己经在大门口了。
新门己经装好，工人收拾工具离开了。
“李姐～”她边说边揉着眼睛。
李姐正叉着腰，满意地打量着崭新的防盗门。
“这还差不多！看他们还敢不敢乱踹！”
“你醒啦！感觉还好吗？”
苏晓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给李姐倒了一杯水。
“姐，还好，真是麻烦你了，一大早就过来。”
“你跟我客气个啥啊！你没事就行！”
李姐走向她，压低了声音问：“哎，他们后来没再找你麻烦吧？那个帅……那个陈警官？”
“没……”
苏晓眼神有点闪烁。
她没敢说凌晨收到陈默微信警告的事，更没说自己阳奉阴违地把新章节预告发出去了。
凭什么不让她写？
越是不让，她越是觉得那个梦不简单，越是忍不住去想，去加工那个模糊的“水边仓库”的印象。
她甚至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念头：有证据再来抓我啊！
送走李姐，她回到电脑前，看着那条预告下的读者兴奋催更的评论，心里却七上八下的。
那个梦里的窒息感和土腥味，似乎更清晰了……
突然，“咚咚咚！”急促而用力的敲门声响起！
苏晓吓得一哆嗦，心脏差点跳出嗓子眼。
这个敲门声……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蹑手蹑脚地走到猫眼前往外看—— 门外，陈默冷峻的脸放大在视野里，眼神锐利得几乎要穿透门板，而他身边，正是那个西处检查的警察老张。
苏晓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他……他怎么又来了？！ 难道他……看到了？！
“谁啊？”
“刑警支队的陈默。”
“你又来干什么啊？”苏晓站在门后，连呼吸都减弱了。
“来回访和道歉的。”陈默尴尬的说着。
“道歉？！”她突然想起了，李姐说的要投诉他，看来是真的啊！
前面那句回访她仿佛没听见似的。
（李姐，我爱死你了。）
“对，对于昨天的行为，我郑重的给你道个歉，如果还需要什么，请告诉我，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不违法、不犯法，我尽量满足，但是有个请求，请撤诉。”
“还有就是，请打开门，我们俩这样说话不是很方便。”
说完，苏晓就打开了一条门缝。
“道歉我收到了，但是我还需要补偿，就因为你昨晚上的操作，导致我全勤没有了，你就把全勤补给我吧。”
“多少？”
“800块钱……你不信你可以去查……”
“800！看来真是牛马！”
“你嘲笑我？！”
“没有，没有。”
“还有就是你小说……”陈默话都没有说完。
“砰”的一声，苏晓就把门关上了。
“幸好我关的快，不然……”
她回到了客厅给自己倒了杯水，大口大口的喝着。
“苏晓、苏晓，开门。”陈默的喊声越喊越大。
导致邻居纷纷开门注目，看热闹一样，盯着他俩。
陈默看苏晓还是不开门。
他试图隔着门进行最后的警告。
“苏小姐，你发布的任何内容都可能干扰警方办案，甚至给自己带来危险！希望你慎重考虑！”
“撤！”
“你喊我跟你来，就是看你道歉，然后被人关在门外？”
老张满脸想笑又一副不敢笑的表情，看向陈默。
“不是……等会回警局给你说。”
“啥事，还得回局里说。”
“关于案子……”
而屋内的苏晓，听见门外没有了声音，就走到门前，透过猫眼，确认一下，他们是否真的走了。
“哎！真走了。”
她打开了手机，找到陈默的头像，点进去。
[800块，谢谢。]
又找到了李姐的头像。
[亲爱的李姐，我爱死你了，警察来给我道歉了，而且补了我这个月的全勤费，那得麻烦你一下，去撤个诉，爱你哟～]
“叮咚——”
点开陈默的头像，800块己到账。
苏晓收了后：“谢谢陈警官。”
李姐首接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当真！”
“真的不能再真了。”
“那好，我去撤诉，拜拜。”
警局内。
“老张，你看……”陈默指着苏晓的小说。
两分钟后……
“新的预告……”
“对，我刚才想问，结果她啪的一下就把门关了。”
“现在只能根据她这迷糊的线索去看看，是不是真那么灵。”
“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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