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频的警笛声，反复在空中回荡。
“嗡——呜——嗡——呜——”
声音厚重且有穿透力，即便隔着几条街，也能清晰感受到那股沉稳又紧迫的威慑力，让人下意识绷紧神经。
城西物流园。
赵强正躺在货车上休息，突然他听见了不远处传来了警笛声，猛的睁开眼睛，翻身打开了车门，闪入晨光中。
陈默跟着货运公司的老板和货车主管，一起快速来到了货车不足100米的距离，停下。
“陈警官，这就是赵强的货车，他这会儿应该在车上休息，因为等会儿要让他拉趟货走。”
“好！没事了，你们回去吧！”
“好！”
陈默抬手一挥，后面的人迅速包围了货车头。
李明迅速打开主驾驶车门上去，发现里面没有人。
“头儿，里面没人……而且副驾驶的门是开着的。”
“鞋还在车上，椅子上还有温度，说明他才离开不久。”
“追！”
躲在不远处的赵强看见了这一幕，发现警察就是来找他的，他转身就躲在了阴影里。
陈默周围的人迅速向西周散去，而他根本不担心找不到人，因为所有的出入口，都被他安排了人守着。
而赵强那边也不轻松，打着光脚，气喘吁吁的东躲西藏，他跑累了，就停了下来抽烟。
没成想他刚抽上一口，就听见了周围有嘈杂声。
“我去！阴魂不散啊！”
赵强快速的摸到了园区里最不显眼的一个出口，出去了就躲在暗处喘着粗气。
“我去！得赶快走了。”
“赵强！站住！”
赵强一听撒腿就跑，王强赶紧追，边追边拿对讲机喊道。
“陈队，他在东南角的一个小出口，快来。”
“来了。”
就在王强追了不到100米，赵强就摔了，他脚底破了，被玻璃扎了，血肉模糊的。
但他还在挣扎，继续往前爬去。
“啊——”
“还跑！往哪跑！跑得脱马脑壳！”
“刺啦——”
陈默他们到了，就看见了这一幕。
他对着旁边的人说道：“给他包扎一下伤口，带回来！”
“明白！”
两人把他拉起来，关进了车里。
刑警队审讯室的灯光惨白，照在赵强略显苍白和油汗的脸上。
他坐在硬邦邦的椅子上，双手不安地搓动着，眼神躲闪，不敢长时间与对面的陈默和老张对视。
“赵强，知道为什么找你来吗？”
陈默开口，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
“我……我不知道啊警官！”
赵强抬起头，声音有些发尖，带着明显的紧张和委屈。
“我就是一个开货车的，老老实实挣钱，我能犯什么事？”
“那你跑什么跑！”
“我没跑……我就是出去透透气，去…买烟，对买烟，我烟抽完了。”赵强眼睛看着自己的手。
“买烟？穿着这双沾满泥的脚去买烟？你盒子里这大半包是什么？”
“啪”的一下，摔在他面前。
赵强额头开始冒汗。
“我……我忘了！我是想出去买点吃的……”
“13年前，纺织厂女工李珍珍的案子，还记得吗？”
老张冷不丁地插了一句，目光如炬。
赵强的身体肉眼可见地僵了一下，脸色更白了，嘴唇哆嗦着。
“……那么久的事了……提……提它干嘛？我早就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
陈默身体前倾，目光紧紧锁住他。
“据我们了解，你当年可是对她‘印象深刻’，还写过情书，对吧？”
“那……那都是小时候不懂事！丢人的事就别提了！”
赵强显得异常烦躁和难堪，这种反应不像伪装。
“案发后不到一个月，你为什么突然离开安阳？十几年不回来，偏偏去年底回来了？”陈默追问。
“我……我那时心情不好，想换个环境！去年回来是因为……因为老家有点事，而且这边物流工作好找！”
他的解释听起来合理，但总有些含糊其辞。
“本月7号晚上十点到凌晨两点，你在哪里？”
陈默抛出了新案发时间。
“我……我在家睡觉啊！”赵强脱口而出，但眼神闪烁了一下。
“有人能证明吗？”
“……我一个人住，没人证明。”他低下头，声音变小了。
“城西三号仓库附近，有监控拍到一辆类似你车型的货车出现过，你怎么解释？”
陈默施加压力，其实这只是虚晃一枪，监控根本没拍到清晰的车。
“不可能！”
赵强猛地抬头，反应激烈，带着一种被诬陷的愤怒。
“我那晚根本没去过那边！你们不能冤枉好人啊！”
整个审讯过程中，赵强表现出的是一种混合着紧张、愤怒、委屈和某种难以言说的恐惧的情绪。
他像是一只被逼到角落的动物，拼命想要辩解，却又因为某些原因显得底气不足。
陈默的眉头越皱越紧。
他见过真正的凶手，那些冷静、狡诈、甚至享受与警察博弈的家伙。
但赵强的反应……不对。
他的愤怒更像是冲着自己可能被卷入麻烦的恐慌，而不是罪行被揭穿时的对抗。
那种闪烁其词，似乎是在隐瞒别的事情，而非谋杀。
首觉告诉陈默，他们可能抓错人了。
赵强身上有秘密，但可能不是他们追查的那个血腥的秘密。
与此同时，在静谧的安全屋里。
在小齐的安抚下，苏晓迷迷糊糊地浅睡过去。
那些混乱的梦境碎片再次袭来，让她不安地惊醒。
“苏小姐，怎么了？”
“没事！只是做噩梦了。”
就在这时，陈默的电话来了……。
“喂？”
“苏晓，你好点了吗？我们等会审嫌疑人，你听一下，说说你的感受。”
“好多了……我听了……再说。”
她闭着眼睛，努力摒弃恐惧，试图再次触碰那些混乱的梦境碎片，尤其是关于凶手的“情绪回声”。
她回想起仓库噩梦里那股残忍的冷静，以及伴随其中的、一丝古老而冰冷的怨恨。
那是一种居高临下、掌控一切的恶意。
然后，她对比着刚刚在耳机里感受到的赵强——那种慌乱、急躁、甚至有些窝囊的愤怒和恐惧……
不对。
感觉完全不对。
就像试图将一杯浑浊翻滚的泥水，去匹配记忆中那潭深不见底、冰冷刺骨的寒泉。
两者的“质感”天差地别。
她猛地睁开眼睛，声音虽轻却异常肯定，对着耳机的那头说道。
“陈默，不是他。”
“我‘感觉’到的那个凶手……不是这样的。”
“赵强给我的感觉……太‘浅’了，就像水面上的油花。”
“而梦里的那个……是沉在最深处的……冰山。”
陈默听着她笃定的话，心中的疑虑得到了印证。
赵强或许有问题，但他很可能不是他们要找的连环杀手。
真正的幽灵，依然隐藏在迷雾中，并且刚刚才成功地用一次精准的挑衅，戏耍了整个警方。
审讯室里的赵强，或许只是一个被利用的棋子，或者一个不幸被卷入风暴的、有着自己秘密的普通人。
而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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