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的死亡和赵强的“被自杀”，像两记重锤，砸的整个刑警队晕头转向的。
连日的加班、毫无进展的排查和弥漫在空气中的无力感，让所有人的神经都绷到了极限。
“握草！我们现在这踏马的是在干什么？每天都在做无用功，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为老张报仇啊！”
“你特么的放什么屁啊！我们每个人都很努力在找线索、排查，怎么到了你狗嘴里，说的我们好像在偷懒一样，不想给老张报仇一样。”
“好了！别吵了！别吵了！”周围的人开始当和事佬。
“安静！你们下班吧，都回去休息！”陈默看着老张的位子，眼里全是过往云烟。
“头儿！”
“都回去！”
“那我们就都走了……”李明还想说点什么，被旁边的人首接拽走了。
李明一回头就看见了陈默躺在了老张的位子上，闭目。
第二天一早，陈默就被叫到了局长办公室。
这一次，办公室里的气氛比上次更加凝重，不止有局长，还有一位坐在沙发上的市局来的分管领导。
“你好！赵谦！”
“领导好！安阳市刑警大队，陈默。”
“陈默。”局长率先开口，语气里满是疲惫。
“上面的压力很大啊。一条人命接着一条人命没了，社会影响极其恶劣，己经引起了小规模的骚乱了。”
“你给我们透个底，你们现在的侦查方向到底是什么？”
陈默深吸一口气，开始沉声汇报。
“我们判断，凶手是一个对十三年前旧案极其熟悉，且与苏晓的小说内容有高度关联的个体。”
“目前，苏晓的梦境是我们唯一能切入凶手心理的……”
“苏晓？小说？梦境？这些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市局领导打断了他，眉头紧锁，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质疑。
“陈队长，我理解办案需要开拓思维，但把大量警力资源和破案希望都寄托在一个写小说的女人的……梦境上？”
“这是不是会太过于儿戏了？”
领导的话就像针一样扎在了陈默心上。
他试图解释：“领导，苏晓的梦并非空穴来风，它多次精准对应了现实细节，包括赵强死前的状态……”
“巧合和心理暗示的可能性有多大？”领导身体前倾，双手交叉在胸前，目光锐利的盯着陈默。
“有没有可能，正是因为我们过于聚焦这个‘梦境’，才会被凶手牵着鼻子走，从而忽略了更实际的调查方向？”
“甚至……还导致了老张同志的牺牲？”
“砰！”
陈默的心猛地一沉，这句话的杀伤力太大了。
他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嘴唇动了动，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反驳。
这种怀疑，也正是深埋在他心底、日夜折磨他的毒刺。
领导叹了口气，语气稍缓，但内容更显沉重。
“陈默，你是老刑警了，我知道你和老张的感情很好。”
“但越是这个时候，越要保持清醒。局里会成立一个专案督导组，进驻你们大队，重新评估所有线索。”
“在这之前，关于‘梦境’这条线，暂时放一放，把精力放回到传统的物证和人证调查上来。”
这意味着，他不能再明目张胆地依靠苏晓，甚至要减少与她的接触。
从局长办公室出来，陈默感觉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这种来自上级的不信任，比凶手的刀更让他感到刺痛和孤独。
更让他难受的是，当他回到办公室布置新的、更“传统”的排查任务时，他清晰地从一些下属眼中看到了类似的情绪——不是质疑他的为人，而是对他坚持的方向产生了动摇。
梦魇回声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梦魇回声最新章节随便看！一种无形的隔阂悄然出现在他们之间。
压力像不断上涨的潮水，终于冲垮了堤坝。
当天晚上，陈默带着一身疲惫和无处发泄的烦躁，来到了安全屋。
他需要从苏晓这里得到一些支撑，哪怕只是一点新的线索碎片都是可以的。
然而，当他看到苏晓时，发现状态比他还差。
她蜷缩在沙发里，眼神惊恐未散，脸色苍白得像纸。
老张和赵强的死，尤其是赵强死状与她梦境的吻合，让她产生了巨大的内疚和恐惧。
“我又梦到了……好多血……还有老张……他在怪我……怪我……”
苏晓语无伦次，声音颤抖。
“陈默，我不行了……我受不了了……要不是我写的那本小说，要不是我做这些梦，老张也许就不会……”
“够了！”
陈默猛地打断她，连日积压的压力、上级的质疑、失去战友的痛苦，在这一刻失控地爆发出来。
“如果不是你这些神神叨叨的梦，我们至少不会像狗一样被凶手牵着走！老张也许就不会信了那些话，一个人前去冒险！”
这话一出口，陈默就后悔了。
他看到苏晓的眼睛瞬间睁大，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受伤和绝望，泪水无声地涌了出来。
“对……对不起……是我害了老张……是我没用……”
她哽咽着，把自己蜷缩得更紧了。
“你走吧……陈警官。这个案子我不参与了……我退出……我再也……不想做这种梦了！”
看着她崩溃的样子，陈默的心像被狠狠揪了一下。
他意识到，自己把最不该发泄的怒火，倾泻到了这个同样深受其害、最需要保护的女人身上。
房间里陷入死寂，只有苏晓压抑的哭泣声。
陈默颓然地靠在墙上，用力抹了把脸，声音沙哑而疲惫。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不该冲你发火。”
他走到苏晓面前，蹲下身，平视着她的眼睛，语气变得前所未有的沉重和坦诚。
“刚才上面找我了，他们怀疑我的方向，怀疑依靠你的梦是浪费时间，甚至……认为是这个错误导致了老张的死亡。”
苏晓的哭声渐渐小了，抬起泪眼看着他。
“压力很大，大到我快顶不住了。”
陈默的声音里透着一丝罕见的脆弱。
“但现在，如果连你也放弃，那老张就真的白死了，赵强也白死了，你明白吗？！”
“凶手就在暗处看着我们，看着我们内讧，看着我们崩溃，他就在等着我们放弃。”
他伸出手，轻轻放在苏晓冰凉的手上，目光坚定起来。
“我们都没有退路了，苏晓！”
“你是他选中的目标，我是要抓他的人。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船要是沉了，谁都活不了。”
“我需要你！需要你的那种‘感觉’！除了你，没人能带我走进那个杂种的脑子里！”
苏晓看着陈默通红的眼睛里那份不甘和决绝，看着他强撑着的坚强下的脆弱。
她忽然明白，这个看似无坚不摧的男人，也己经被逼到了悬崖边上。
而能拉住他的，或许只有自己。
共同的困境和强大的外部敌人，此刻成了最牢固的粘合剂。
她深吸一口气，慢慢止住哭泣，反手用力握住了陈默的手，虽然还在颤抖，但眼神里重新燃起了一丝微光。
“我……我不退出。”
她声音很轻，却格外的有力。
“下次……不管梦到什么，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这一刻，所有的争执和误解都在绝境中消散。
一种超越普通合作关系的、牢不可破的同盟，在风雨飘摇中悄然建立。
(http://www.220book.com/book/7XPQ/)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