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光明牙行”那鎏金的招牌,在略显灰蒙的京城天空下,依旧努力彰显着它的气派与不凡。萧战只带了李铁头和两名特意挑选出来的、看起来最“憨厚朴实”、丢人堆里都找不出来的亲兵,晃晃悠悠,像是闲逛一般,踏入了这间人头攒动、充斥着各种口音和算计的铺面。
牙行内颇为宽敞,几个穿着绸缎长衫、戴着瓜皮小帽的管事,正如同花蝴蝶般围着几位衣着光鲜、或摇着折扇、或由小厮搀扶的客人,脸上堆满了热情洋溢、近乎谄媚的笑容,唾沫横飞地介绍着某处“风水绝佳”、“前临街后市”的旺铺或者“亭台楼阁俱全”、“曾是某致仕尚书故居”的豪宅。
一个留着两撇精心修剪过的鼠须、眼神滴溜溜乱转、透着十足精明(或者说奸猾)的管事,刚送走一位客人,正拿着块抹布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着柜台。他一眼瞥见萧战几人进来,目光如同扫描仪般迅速扫过:走在最前的年轻人,穿着看似干净但质地普通、毫无纹饰的棉布劲装,沙棘堡自产,主打舒适耐用,但在京城人眼里就是土包子标配,皮肤是健康的古铜色,带着边塞风沙磨砺出的粗糙感,眼神倒是清亮,但浑身上下透着一股与京城格格不入的“野”气。后面跟着的铁塔巨汉,更是满脸横肉,一道狰狞疤痕划过脸颊,眼睛凶光隐现,一看就不是善茬。另外两个随从也是沉默寡言,身形精悍。
鼠须管事在心里迅速完成了评估:“边军丘八,或者哪个小地方来的土财主家的护院头子?带着俩手下进城见世面?看这风尘仆仆的样,估计没啥油水,顶天了几百两银子的买卖,还不够费口舌的。”
他顿时失去了大半兴趣,慢悠悠地踱了过来,手里还装模作样地拿着本厚厚的房产册子,语气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敷衍,连基本的客套笑容都欠奉:“几位,是打算租个落脚的地儿,还是……想看看房子?”他特意在“看看”二字上加重,暗示买不起就别浪费时间。
萧战仿佛没听出他话里的轻视,大大咧咧地往旁边一张看起来还算结实的太师椅上一坐,了二郎腿,姿态随意得像是回了自己家:“买房。要大点的,住着宽敞舒服;地段嘛,不能太偏,最好清净点,周围别太闹腾。” 他说的都是大实话,符合他一贯追求生活品质的原则。
鼠须管事眼皮抬了抬,心里鄙夷更甚:要求还挺多!他拖长了音调,带着几分试探:“京城的宅子,尤其是符合您要求的,那可都是……这个数往上走的。”他伸出五根手指,含糊地比划了一下,意思是最低五百两起,“不知客官您……预算大概几何啊?”他紧紧盯着萧战的表情,准备根据对方的反应来决定是直接轰人还是继续忽悠。
就在这时,鼠须管事眼珠狡黠地一转,一个“妙计”涌上心头。他脸上瞬间堆起职业化的假笑,仿佛发现了什么天大的好事:“哎呀!您这一说,还真是巧了!我们牙行,正好刚接手了一套,简直是为您量身定做的宅子!”他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城西,柳条巷,三进的大院子!宽敞!亮堂!最关键的是,原主家道中落,急着出手变现,价格那是相当实惠!只要……五千两银子!” 他报出这个数字时,仔细观察着萧战的反应,心里盘算:柳条巷那鬼地方,靠近贫民窟,鱼龙混杂,治安堪忧,那三进的破院子年久失修,能卖两千两都得烧高香,吓唬吓唬这土包子,说不定能懵住。
萧战虽然对京城房价的具体行情确实不了解,但他前世今生加起来,察言观色的本事可不弱。看这管事那闪烁的眼神和故作诚恳的表情,就知道这里面肯定有猫腻,把他当肥羊宰呢。他也不动声色,只是挑了挑眉:“柳条巷?听着这名字就不像什么上风上水的好地段啊。光听你说不行,带我们去实地看看?”
管事心里冷笑:果然是个啥都不懂的愣头青!连柳条巷的“大名”都不知道!他嘴上却更加热情,还带着一丝为难:“看……当然是可以看的。不过……”他搓了搓手指,做出一个数钱的动作,“不瞒您说,这宅子啊,性价比太高,抢手得很!就在您进来前,还有位城南的布商老爷也表示感兴趣,已经派人去打听细节了。您要是诚心要,得先表示表示诚意,比如……付点定金?特种兵重生古代,开局五个拖油瓶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特种兵重生古代,开局五个拖油瓶最新章节随便看!而且这价格嘛……”他故意顿了顿,露出一个你懂我也懂的表情,“可能还得根据竞争的激烈程度,往上浮动那么一点点了。”这就是明目张胆的欺生和坐地起价了。
李铁头在旁边早就听得火冒三丈,拳头捏得嘎巴作响。他虽然外表粗豪,心思却不像外表那么粗,这管事从头到尾的轻视、敷衍以及现在的敲竹杠,他看得一清二楚!这他妈不是把国公爷当猴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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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地往前踏出一步,那铁塔般的身躯带来的巨大压迫感,让鼠须管事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撞在了身后的柜台上。“你他娘的在这儿啰嗦什么鸟语?!”李铁头的声音如同闷雷,在嘈杂的牙行里也格外清晰,“有好宅子,就痛痛快快带路去看!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没像样的宅子,或者就他娘的是个破落户,你就直说!诓你李爷爷玩呢?!真当爷爷的拳头是面团捏的?!”
鼠须管事被他的气势和那狰狞的伤疤吓得心肝一颤,但想到这里是京城,自己背后也不是全无依仗,立刻色厉内荏地尖声喊道:“你……你想干什么?!这里可是京都!天子脚下!首善之地!容不得你们这些不知哪个山旮旯里跑出来的蛮子撒野!还敢动手不成?!”
就在这时,旁边一个一直在默默算账、看起来年纪稍大、面相敦厚些的老账房,似乎有些不忍,悄悄拉了拉萧战的衣袖,用极低的声音飞快地说道:“这位小哥,听老朽一句劝,算了算了……这柳条巷的宅子,确实……唉,不提也罢。这位胡管事,他……他二姨夫的连襟,好像在京兆尹衙门里当差,有点门路……你们外乡人,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必惹这麻烦?忍一时风平浪静,去别家看看吧……”他是好意,不想看这几个外乡人吃亏。
李铁头耳朵尖,听到了“京兆尹衙门”几个字,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独眼一瞪,就要发作。萧战却伸手,轻轻按在了李铁头那如同岩石般坚硬的胳膊上。
萧战依旧保持着那副懒洋洋的、仿佛万事不萦于心的表情,甚至还对着那好心提醒的老账房微微点了点头,算是谢过他的好意。然后,他目光重新落在那位鼠须胡管事身上,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哦?这么说,你们这‘光明牙行’,是拿不出什么像样的好宅子了?就只有柳条巷那种‘抢手货’?”
胡管事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毛,但兀自嘴硬,梗着脖子道:“好宅子当然有!就怕……嘿嘿,说出来吓着您!朱雀大街,靠近皇城根儿,原靖北王的别院!前花园后池塘,亭台楼阁,画栋雕梁,一应俱全!光是那楠木的梁柱就价值连城!您……买得起吗?”他故意报出了一个在常人听来绝对是天文数字的价格,想用这种方式彻底击垮对方的心理防线,让其知难而退,灰溜溜滚蛋。
萧战闻言,非但没有被吓到,反而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点了点头,慢悠悠地站起身,还装模作样地掸了掸衣服上那根本不存在的灰尘,语气平淡:“行,朱雀大街,靖北王别院。我知道了。铁头,我们走,这儿……空气不太好。”
看着萧战几人转身离去的背影,胡管事朝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浓痰,低声骂道:“呸!什么东西!几个穷横的边军泥腿子,也敢来老子这儿充大爷!还想看朱雀大街的宅子?做你娘的千秋大梦去吧!浪费老子口水!”
走出牙行大门,来到街上,李铁头依旧愤愤不平,瓮声瓮气地说:“国公爷!怪不得老人说:“车船垫脚牙,无罪也该杀!”刚才为啥不让俺一拳把那狗眼看人低的玩意儿揍成猪头?他那副嘴脸,俺看着就来气!”
萧战伸了个懒腰,沐浴在京城并不算明媚的阳光下,懒洋洋地说:“揍他?多没技术含量?跟这种小虾米动手,跌份儿。咱们是文明人,要以德服人,懂不懂?”他摸了摸下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走吧,先回客栈。看来这京城买房,光靠嘴皮子不行,得亮出点‘硬通货’才行。咱们回去,拿点能‘以德服人’的‘东西’再来。”
第一次牙行之行,以一场并不愉快、充满轻视与算计的闹剧告终。但萧战并没有丝毫气恼,反而觉得有些好笑,像是看了一场蹩脚的表演。他准备给这个势利到骨子里的牙行,以及京城那些习惯了看人下菜碟的所谓“规矩人”,一点小小的、来自沙棘堡的“实力震撼”和“降维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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