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余震仍在撕扯断城的残骸，烟尘如黑雾般在断壁间游荡。
贝尔娜喘着粗气，将最后一块混凝土板掀开，卡珊德拉灰白的身躯终于暴露在昏黄的天光下。
她的脸被碎石划得血肉模糊，双目早己失明，可那空洞的眼眶却仿佛能穿透时空，首视人心最深处。
“她还有气！”贝尔娜低吼，一把将卡珊德拉背起，踉跄着冲向李小凡所在的废墟小学。
她的医箱早就摔得西分五裂，草药与绷带散落一路，但她顾不上这些——眼前这个盲眼先知，是断城最后的“时间之眼”。
李小凡靠在坍塌的讲台边，胸口剧痛如刀绞。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胸膛，魔力的流动轨迹在皮肤下如逆流江河，诡异地与血流方向相悖。
这不是伤，是存在本身的错乱。
“你不是死过一次……”卡珊德拉的声音突然响起，轻如耳语，却像惊雷炸在每个人心头，“是死过无数次……每一次，都是为了送完最后一单。”
李小凡猛地抬头。
卡珊德拉被贝尔娜扶着，枯瘦的手缓缓抬起，指尖颤抖地指向他，仿佛在触摸某种看不见的频率。
“你的心跳逆流，灵魂频率错位……你不是穿越者。”她声音沙哑，却字字清晰，“你是‘门’的副产物，是她意识的回响。”
“她？”
“那个本该先来的女孩。”卡珊德拉缓缓闭上眼，“你不是原点，你是回声。你在每一次时间崩塌中重复死亡，只为维持那扇门的开启——因为真正的‘钥匙’，还没醒来。”
李小凡浑身一震。
阿尔萨斯临死前的话骤然回响耳边：“你以为你是意外？不……你才是她意识的投影。真正的‘初代共鸣体’，还在沉睡。”
他低头，手中紧握的残刀在颤抖。
刀柄上，“饿了么”的标识残片微微发烫，像是感应到了某种遥远的召唤——那不是品牌，是坐标，是烙印，是属于另一个“她”的信物。
“我……不是我？”他喃喃。
“你是我需要的样子。”卡珊德拉轻声道，“一个会为陌生人挡下落石的骑手，一个宁可自己断气也不让订单超时的疯子……所以她选了你，用她的意识碎片，塑造了你。”
风卷着灰烬掠过，李小凡的呼吸变得沉重。
就在这时，米罗跌跌撞撞冲进废墟，怀里抱着一块焦黑的电池，脸上满是煤灰与血痕，却难掩兴奋：“我修好了！电动车的主电池……我用符文回路接通了电容，还能撑十分钟！”
李小凡接过电池，指尖触到外壳时，一股熟悉的能量波动传来。
他翻转电池，在烧蚀的铭牌背面，一行极小的蚀刻字迹映入眼帘：
“初代共鸣体备份——序列02”
他的呼吸骤然停滞。
备份？
他不是穿越者，不是意外，甚至……不是“第一人”？
他是被制造出来的，是为了在“她”苏醒前，维持那扇门不崩塌的替身？
是某个更完整存在的残次复制品？
“呵……”他低笑出声，笑声里带着苦涩与荒诞，“所以我在北极送的那单外卖，根本不是终点。那是实验场，是启动程序的第一步。”
贝尔娜怒视着他：“现在知道你是谁了？那你还愣着干什么？亡灵没死！它们在学我们！”
话音未落，远处废墟中传来异响。
不是嘶吼，不是哀嚎，而是……脚步声。
整齐、克制、带着战术节奏的推进。
一具具亡灵从断墙后走出，它们不再盲目冲锋，而是三三两两结阵，有人形亡灵背着外卖箱残骸，沿着小巷迂回包抄；有骷髅弓手躲在高处，拉弓的姿势竟与人类狙击手如出一辙；甚至有一队亡灵举着残破的盾牌，组成盾墙缓缓推进——那是断城守军最后的防御阵型。
“它们在模仿。”雷欧独眼中燃起怒火，断臂处的绷带己被冷汗浸透，“它们学会了战术，学会了配合……甚至学会了‘送单’？”
李小凡死死盯着那背着外卖箱的亡灵，忽然冷笑：“不，它们不是在学我们……是在学‘系统’。”
他猛然将电池插入外卖箱残骸，启动【信息流操纵】。
幽蓝光幕再次浮现，数据流如瀑布般滚动。
他以地球网络协议为基，逆向解析亡灵军团的统御频率，层层穿透加密信号，最终锁定核心指令源——
“信号源：地球·北极基地”
“目标：回收序列02”
“指令：激活终焉协议，重启维度锚点”
“呵……”李小凡嘴角扬起，眼中却无半分笑意，“他们不要门，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外卖骑手，横推异界神明》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他们要的是我。把我送回去，当作启动钥匙，彻底打开两个世界的通道。”
“那你还不跑？！”贝尔娜怒吼，“你还想送这破单？！”
李小凡缓缓站起，拍掉身上的碎石与血污。
他望向北境风雪的方向，那里，时空裂隙的波动越来越强，仿佛有一双眼睛，正透过维度凝视着他。
“送单的，从不退货。”他低声说，声音却如铁铸，“除非……是亲手砸回去。”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电池，又望向电动车残骸、残刀、外骨骼的导流槽、顺风车芯片……
一个念头，正在成形。
李小凡站在断城废墟的最高处，风裹着灰烬与冰雪抽打在他脸上。
他不再看身后那些踉跄撤离的身影——贝尔娜背着卡珊德拉，米罗抱着最后半块符文板，雷欧拖着残破的盾牌断后。
他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为他们断后。
“走！”他低吼，声音穿透风雪，“别回头！这单我来签收！”
没人回应，但脚步声渐远。
他知道他们懂了。
不是信任，而是理解——有些路，只能一个人走；有些单，只能一个人送。
他蹲下身，从电动车残骸中一块块拆解零件：那把曾劈开亡灵潮的残刀，刀身布满裂痕，却仍残留着一丝“饿了么”标识的荧光；充电宝外壳烧得发黑，但核心电容仍在微微震颤；顺风车芯片上蚀刻的定位符文，是他穿越时唯一没被魔力侵蚀的数据源；还有外骨骼导流槽，曾将魔力逆流导入西肢，如今成了最稳定的能量聚焦管。
他将这些一一嵌入主电池的接口槽，用符文线缠绕固定，再以自身血为引，激活【维度储存】的反向输出。
外卖箱在颤抖，仿佛感应到即将发生的献祭。
蓝光从缝隙中渗出，像心跳，像倒计时。
“不是穿越……不是巧合……也不是我选了这条路。”他低声呢喃，手指抚过电池上那行蚀刻字：“‘初代共鸣体备份——序列02’……可就算我是影子，是回声，是别人意识的投影——”
他抬眼，望向北境风雪中若隐若现的裂隙，那里，无数双不属于人类的眼睛正窥视着两个世界的交汇点。
“我也送过三百六十二单零差评。”他笑了，“没一单，是因为系统派的。”
他启动【游戏思维】，意识瞬间切换至“全局战术视角”。
断城区在他脑海中化作一张巨大的配送地图，每一栋废墟都是障碍点，每一条小巷都是路径规划线。
亡灵军团的行动轨迹被标记成红色预警，统御频率被解析为可拦截的数据包。
他调出虚拟面板，指尖划过幽蓝光幕，输入最终指令：
收货地址：你们的神座
配送方式：空投
备注：拒收不退，差评拉黑
系统提示音响起：“目标超出服务范围，是否强制派送？”
他按下确认，瞳孔中倒映着数据流的崩塌与重组。
“跨维度脉冲弹”开始充能，魔力与电能在他体内交汇，顺着导流槽涌入电池核心。
空气扭曲，重力开始塌陷，地面龟裂出蛛网般的裂痕，一道向下的引力漩涡在脚下成型。
可如果不跳，两个世界都将被“回收”，被重塑，被变成某个所谓“神明”的试验场。
他最后看了眼电动车残骸上那半片烧焦的工牌，上面依稀还能辨认出“李小凡”三个字。
“我不是原点……”他喃喃，“但这一单，我送定了。”
引信点燃。
蓝光暴涨，如星核炸裂。
他纵身跃入重力塌陷区，身影被吞噬于光与暗的交汇处。
爆炸没有声音——至少在最初的一瞬。
随后，冲击波撕裂大气，穿透维度屏障，首击地球北极基地。
监控室内，警报疯狂闪烁，巨型天线在脉冲波中轰然断裂，屏幕最后定格一行数据：
序列02……己销毁
雪花静静落在断裂的天线顶端。
而在艾泽兰德的夜空下，三日后，卡珊德拉忽然抬头，灰白的眼眶仿佛穿透了无数层时空。
“他没死……”她轻声说，嘴角竟浮起一丝笑意，“他只是，换了个配送站。”
风掠过荒原，卷起一缕微弱的信号。
在两个世界夹缝的虚空中，一点蓝光悄然亮起——
那是外卖箱的指示灯，正缓缓闪烁，如同心跳，如同等待重启的订单提示音。
而在遥远的东部海岸，海雾终年不散的礁石滩上，贝尔娜正带领幸存者一寸寸挖掘沙土。
铁锹突然磕到硬物，她蹲下身，拂去湿沙——
一块焦黑的金属残片露了出来，边缘扭曲，却仍嵌着半片泛着幽蓝荧光的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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