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会后台的休息室里,冷气打得很足,却驱不散傅景琛心头的燥热。他攥着爷爷的卡尺,指尖还残留着刚才拉过阮清沅手腕的温度,脑子里反复回放着林振海袖口那枚龙纹徽章 —— 和福伯给的假合同印章一模一样,这个发现像惊雷,炸得他心神不宁。
“阮总,” 他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急切,“您还记得福伯给我的那份假合同吗?上面的印章,和林振海袖口的龙纹徽章,纹路完全一样!”
阮清沅刚接过助理递来的羊脂白玉原石鉴定报告,听到这话,手里的报告 “啪” 地落在桌上。她猛地抬头看向傅景琛,眼神里没了平时的从容,多了几分震惊与冷厉:“你确定?纹路完全一致?”
“我确定!” 傅景琛赶紧点头,从包里拿出手机,调出之前拍的合同印章照片,“您看,这龙纹的爪子、鳞片,和林振海袖口的徽章一模一样,连细节都没差!”
阮清沅接过手机,手指放大照片,仔细对比记忆里林振海的徽章。良久,她深吸一口气,指尖在屏幕上轻轻划过,语气沉得像冰:“原来他才是傅家破产的主谋…… 当年我母亲总说,傅家出事不简单,没想到是他一手策划的。”
休息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空调的低鸣声在回荡。傅景琛看着阮清沅紧绷的侧脸,心里既愤怒又感激 —— 愤怒林振海的阴狠,感激阮清沅一首陪在他身边,帮他一点点揭开真相。
就在这时,休息室的门被推开,林薇薇拎着一个丝绒盒子走了进来,盒子里正是那块带糖色的和田玉原石 —— 原石一半是莹白的玉质,一半是温润的焦糖色,像裹了层蜜,在灯光下泛着独特的光泽。
“傅先生,看来你也喜欢这块料?” 林薇薇故意晃了晃盒子,语气带着炫耀,“可惜啊,还是我下手快。不过也是,毕竟傅先生只看得懂纯白料,这种带‘杂质’的糖色料,你怕是看不上吧?”
傅景琛的脸颊瞬间发烫,他确实看到了这块料,却因为觉得糖色是 “杂质”,影响薄胎的通透感,首接忽略了它的价值。现在看着林薇薇手里的原石,焦糖色分布均匀,刚好能利用起来做设计,他心里涌起一阵强烈的懊恼 —— 是他太执着于 “纯白无瑕”,忘了阮清沅说的 “设计让料活起来”。
林薇薇见他不说话,得意地笑了笑,转身走了。傅景琛攥紧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我怎么会漏看…… 明明糖色分布这么好,我却只盯着白度。”
“别懊恼。” 阮清沅的声音轻轻传来,她从包里拿出手机,点开一个相册,递到傅景琛面前,“糖色料最容易误判,我母亲当年也看错过。你看这个。”
傅景琛接过手机,屏幕上是一件玉雕作品 —— 主体是一朵白玉雕的菊花,花瓣莹白通透,花茎和叶子却是用焦糖色雕的,叶脉清晰,还带着一片半卷的糖色枫叶,仿佛刚从枝头落下,既保留了白玉的温润,又让糖色成了点睛之笔,比纯白料更有层次感。
“这是我母亲三十岁时雕的,当年她也觉得糖色是杂质,差点把料扔了。” 阮清沅的声音带着怀念,“后来她突发奇想,用糖色雕枫叶和花茎,白玉雕花瓣,反而成了她最受欢迎的作品之一。”
傅景琛反复看着照片,心里的懊恼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豁然开朗:“我明白了…… 料的价值不在纯度,而在怎么设计,怎么把‘缺陷’变成特色。就像您母亲这样,把糖色用活了,比纯白料更有味道。”
“没错。” 阮清沅拿回手机,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林薇薇拍下这块料也没用,她只会雕摆件,不懂薄胎的设计,最多把糖色磨掉,浪费了这块好料。” 她拍了拍傅景琛的肩膀,“下次拍卖会我再带你去,多接触不同的料,多练几次就不会错了。”
傅景琛点点头,心里的阴霾彻底散去。他刚想再说什么,手机突然响了,是苏蔓打来的,语气带着几分急切:“傅先生,医院那边来电话,说傅伯父刚才有点头晕,我己经安排护工照顾了,您要不要过来看看?”
傅景琛的心瞬间揪紧,攥着手机的手微微发抖:“我马上过去!”
“我陪你去。” 阮清沅立刻拿起外套,对助理交代了几句,“羊脂白玉原石先送回仓库,我晚上回来处理。”
傅景琛愣了一下,没想到阮清沅会陪他去医院。阮清沅却己经拉开了休息室的门,回头看他:“愣着干什么?走吧,正好和你父亲聊聊工坊重建的事,他应该也想知道进度。”
傅景琛心里一暖,赶紧跟上阮清沅的脚步。坐上车,他想起龙纹徽章的事,偷偷给福伯发了条消息:“福伯,林振海袖口的龙纹徽章,是不是林氏的家族徽章?”
没过多久,福伯就回复了,消息里的内容让他攥紧了手机:“是!那是林家的家族徽章,当年骗你父亲签合同的人,袖口也戴着这个徽章,我当年没认出来,现在想想,就是林振海安排的!”
真相彻底揭开,傅景琛的心里既愤怒又坚定。他抬头看向驾驶座上的阮清沅,她正专注地看着前方,阳光透过车窗落在她身上,像镀了一层保护膜。傅景琛突然觉得,不管未来有多少困难,只要有她在身边,他就能勇敢面对 —— 面对林振海的阴谋,面对传承的挑战,面对傅家的未来。
“阮总,” 傅景琛轻声说,“谢谢您。”
阮清沅看了他一眼,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谢我什么?谢我陪你去看父亲,还是谢我教你看糖色料?”
“都谢。” 傅景琛的声音带着真诚,“谢谢您帮我找真相,谢谢您教我手艺,谢谢您…… 把傅家的事当成自己的事。”
阮清沅没再说话,只是轻轻踩了踩油门,车子朝着医院的方向驶去。窗外的街景飞快掠过,傅景琛看着手里的手机,看着福伯的消息,又看了看身边的阮清沅,心里悄悄做了个决定:他要快点学好薄胎雕,快点帮阮清沅完成母亲的遗愿,快点让林振海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然后和她一起,重建傅家工坊,让傅家的薄胎雕,在他们手里重新发光发热。
车子驶进医院的停车场,傅景琛推开车门,心里充满了力量。他知道,这一次,他不再是孤单一人 —— 他有阮清沅,有父亲,有福伯,还有那些藏在时光里的、属于爷爷和沈曼卿的传承力量,他们会一起,迎接未来的每一个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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