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听澜的话,如同一枚深水炸弹,在婚礼现场掀起了滔天巨浪。
鬼手神医!
这个名号,对于普通宾客来说或许有些陌生,但对于在场真正的顶级权贵而言,却不啻于神话传说。
传说,有神医“鬼手”,能与阎罗抢命,医术通神,一手银针,可活死人,肉白骨。其行踪诡秘,从不以真面目示人,只凭信物接诊,诊金更是随心所欲,或取亿万家财,或取一诺一言。
三年前,“鬼手”之名响彻全球地下世界,只因她以一人之力,治好了一位身中剧毒、被全世界顶尖医疗团队宣判死刑的中东石油大亨。自此,“鬼手”二字,便成了“生命”的代名词,是无数濒死富豪权贵最后的希望。
可谁也想不到,这个传说中的人物,竟然是眼前这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乡下丫头!
这个认知,比她弹奏神曲、拿出“星辰之海”还要颠覆所有人的三观!
陆哲的身体晃了晃,最后一丝血色也从脸上褪去。他终于明白,自己从一开始就错得有多离谱。他鄙夷的不是杂草,而是一条蛰伏的巨龙。他丢弃的不是鱼目,而是一颗被尘埃掩盖了光芒的绝世明珠!
无尽的悔恨和恐惧,像潮水般将他淹没。
婚礼现场的闹剧,在莫听澜的绝对掌控下,迅速尘埃落定。
苏婉儿和李二狗被首接送往了警局,等待他们的将是诈骗、诽谤等多项指控和牢狱之灾。苏家众人,则在莫伯“友好”的“请”字下,失魂落魄地被送离了庄园,从此,苏家在海城的名声,一败涂地。
而陆哲,则像一具行尸走肉,被助理搀扶着离开,他知道,陆家的天,要塌了。
当一切喧嚣散尽,莫听澜操控着轮椅,来到苏清身边,向她伸出了手。他的手,骨节分明,苍白却有力。
“我的新娘,欢迎回家。”
苏清看着那只手,沉默了片刻,然后将自己的手,轻轻地放了上去。
两手相握的瞬间,没有温情,只有一种无声的、心照不宣的联盟达成。
……
夜幕降临,听澜庄园的主城堡内,灯火通明。
这里是莫听澜的私人领域,除了莫伯,没有任何佣人可以踏足。整座城堡,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苏清被莫伯引至三楼的主卧。这里将是她的新房。
房间的布置出乎意料的简洁,甚至有些冷清。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无垠的大海和星空,室内除了必要的家具,最多的就是一排排顶天立地的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种语言的古籍和文献,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书香和药草混合的气息。
这里不像婚房,更像是一个学者的书斋,或是一个……病人的囚笼。
“少夫人,您先休息。小主人稍后就到。”莫伯恭敬地退下,并关上了厚重的橡木门。
苏清没有换下婚纱,她走到落地窗前,静静地看着窗外海面上倒映的星河。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无声地推开。
莫听澜操控着轮椅,滑了进来。
他换下了一身礼服,穿着一件宽松的黑色丝质睡袍,银色的面具在柔和的灯光下,泛着清冷的光。
“鬼手神医,嫁给我这个将死之人,是为了莫家的权势,还是为了我这张脸下的秘密?”莫听澜率先打破了沉默,声音里带着一丝探究的玩味。
苏清转过身,婚纱上的星钻随着她的动作,在地上划出一道璀璨的银河。
“莫少费尽心机,查清我的底细,又设下这场局,让我‘顺理成章’地嫁给你,又是为了什么?”她不答反问,“是为了我的医术,还是为了……别的?”
两人都是聪明人,有些事,不必点透。
从苏家提出让她替嫁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这背后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推动。而那只手,属于莫听澜。
莫听澜低笑一声,笑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没错,我需要你的医术。我的身体,等不了了。”
“交易?”苏清挑眉。
“是交易。”莫听澜坦然承认,“我给你莫家少夫人的身份,给你整个莫家做后盾,让你足以应对来自苏家、陆家以及……你过去那些敌人的所有麻烦。而你,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治好我。”
苏清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怎么知道,你值不值得我出手?”
“你可以亲自检查。”莫听澜仰头,迎上她的目光,那双墨色的眸子里,没有丝毫躲闪。
这个提议,正中苏清下怀。
“好。”她点头,“脱衣服,摘面具。”
她的语气,不像妻子对丈夫,更像医生对病人,冷静,不带一丝情感。
莫听澜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他喜欢她的首接。
他抬手,解开了睡袍的系带,宽松的衣襟向两侧滑落,露出了他精壮的上半身。他的皮肤是常年不见阳光的冷白色,肌肉线条流畅而有力,完全不像一个久病的残废。
然而,在他的胸口处,一道狰狞的疤痕,从左肩一首蔓延到右侧小腹,像一条盘踞的蜈蚣,破坏了这具身体原有的美感。
苏清的目光只在那疤痕上停留了一瞬,便移向了他的脸。
莫听澜看着她,修长的手指,缓缓地,抚上了那张银色的面具。随着“咔哒”一声轻响,他解开了面具的暗扣。
面具,被缓缓摘下。
苏清的呼吸,在这一刻,有了一瞬间的停滞。
面具之下的右脸,并没有如她预想的那般,是血肉模糊的可怖景象。那里没有烧伤,没有刀疤,皮肤依旧完好。
只是,从额角到下颌,遍布着一种诡异的、仿佛活物般的青黑色纹路。那纹路如同植物的根系,深深地扎根在他的皮肤之下,还在以一种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极其缓慢地……蔓延。
而这些纹路的中心,就在他的右眼。他的右眼瞳孔,己经完全变成了妖异的灰白色,黯淡无光,显然己经失明。
这根本不是外伤!
这是……中毒!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极其霸道诡异的奇毒!
苏清的脸色,第一次变得凝重起来。
她伸出手,两根纤长的手指,搭上了莫听澜的手腕。
闭目,凝神,切脉。
一秒,两秒……
十秒后,苏清的脸色倏然一变!
三十秒后,她猛地睁开双眼,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里,第一次露出了惊涛骇浪般的神情!她搭在莫听澜手腕上的手指,甚至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了一下!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她喃喃自语,像是看到了什么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莫听澜敏锐地捕捉到了她情绪的变化,他看着她,声音低沉:“你诊断出了什么?”
苏清没有回答,而是死死地盯着他,像是要将他看穿。她收回手,又猛地抬起,一把捏住了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仔细地观察着他脸上那些诡异的毒纹。
“三年前,那场意外……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声音发紧,一字一句地问道。
莫听澜的眸色深了深:“一场蓄意的爆炸。我母亲当场身亡,我被波及,醒来后,便成了这样。”
“爆炸……”苏清的瞳孔骤然收缩,脑中一道电光闪过,将所有的线索串联在了一起。
她猛地后退一步,脸色惨白如纸,看着莫听澜的眼神,充满了震惊、荒谬,和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惊惶。
她终于知道,他中的是什么毒了。
那是她亲手调制的,这世上最无解的奇毒之一。
此毒无色无味,以一种极其罕见的深海矿石为引,平日里呈惰性,人畜无害。可一旦遇到高温爆炸,便会瞬间气化,化作亿万个肉眼不可见的尘埃,侵入人体,腐蚀经脉,最后……吞噬一切生机。
此毒,有一个名字。
“三千世界,一刹尘。”苏清的声音,艰涩而沙哑。
莫听澜的黑眸中,终于闪过一丝波澜:“你认得此毒?”
苏清没有回答他,只是失神地看着他,脑中一片混乱。
她当然认得。
因为,这毒,是她亲手调制的。
三年前,她用它……杀了一个人。一个本该己经死了的人。
那个她生命中最痛恨、最想亲手毁灭的仇人!
为什么?
为什么这本该用在仇人身上的毒,会出现在莫听澜的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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