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西下午的季承宇办公室,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庄园模型上投下细碎的光影。宋知夏坐在会议桌旁,手里捧着研讨会的资料册,指尖划过 “老建筑保护案例” 那一页,耳边是季承宇低沉的讲解声:“会上会有专家提到‘历史风貌保留与现代功能平衡’,你可以结合庄园的老槐树,重点说下景观设计里的‘记忆延续’。”
宋知夏点头应下,视线却不由自主飘向会议桌旁的模型区 —— 那座季氏庄园模型,比上次在酒店看到的更精致,连老槐树上的枝丫都清晰可见。她放下资料册,起身走过去,指尖轻轻落在模型的老槐树位置,眼神柔和下来。
“小时候,我爸常带我去乡下的老槐树旁画画。” 她轻声开口,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跟季承宇分享,“他说树有灵性,能听到人的心事,我那时候总不信,首到有次我跟他闹脾气躲在树下,他找到我时没骂我,只说‘树都告诉我你委屈了’。”
季承宇不知何时也走到了模型旁,闻言看向她,眼神里少了平时的冷硬,多了几分柔和:“我小时候也爬过庄园的这棵老槐树,十岁那年摔下来,磕破了膝盖,哭着找爷爷告状。他没骂我调皮,反而让人在树下搭了个秋千,说‘以后想玩就坐秋千,别再爬树冒险’。”
宋知夏愣住了,转头看向季承宇。她从没听过他说这些私人回忆,原来这个总是冷着脸的大佬,也有这么孩子气的过去。她忍不住笑了:“没想到我们跟老槐树,还有这么像的故事。”
“老建筑就是这样,总能藏着不同人的相似回忆。” 季承宇说完,转身走向书架,从抽屉里取出一本深蓝色封皮的笔记本,递到宋知夏面前,“这是你父亲宋建明当年的庄园修复笔记,里面详细写了老槐树的根系分布 —— 他提到‘根系延伸至老宅地基,施工时需预留保护带’,你的方案里正好考虑到了这一点,和他的理念完全契合。”
宋知夏的呼吸瞬间顿住。她双手接过笔记本,指尖触到粗糙的封皮,像是触到了父亲的温度。翻开第一页,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 —— 父亲的字刚劲有力,每页都标注着详细的日期和勘察记录,甚至还有几处用红笔圈出的 “老槐树保护重点”。
“这是…… 我第一次看到这么完整的笔记。” 她的声音带着哽咽,手指轻轻着字迹,眼眶不自觉地了。家里的旧资料在搬家时弄丢了大半,她只记得父亲零星的叮嘱,却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父亲完整的勘察思路。
季承宇看着她泛红的眼眶,没说话,只是从桌上抽了张纸巾递过去。阳光落在两人之间,模型上的老槐树影子正好映在笔记本上,像是父亲在默默见证这一幕。
不知不觉,窗外的天渐渐黑了。办公室里只开了桌灯,暖黄的光笼罩着两人,空气里满是纸张的墨香和淡淡的木质香。宋知夏合上笔记,抬头看向季承宇,第一次主动问起他的想法:“季总,你为什么这么在乎老建筑?很多人觉得老建筑改造费钱又麻烦,不如推了重建。”
季承宇靠在模型旁,目光落在窗外的夜色里,语气低沉:“我父亲对我一首很严厉,从小到大,只有在庄园老宅里,他才会偶尔对我温和些 —— 我们会在老槐树下的石桌上吃饭,他会跟我说爷爷当年建庄园的故事。老建筑承载的不只是砖瓦,还有这些丢了就找不回来的回忆。”
宋知夏心里一动。原来他对老建筑的在意,不仅是因为 “历史价值”,更是因为藏着对家人的情感。这和她坚持老建筑改造的理由,何其相似 —— 她在乎的,也是父亲留下的回忆和理念。
“我懂。” 宋知夏轻声说,“就像我坚持保留西厢房的断墙,不仅是因为它有年代感,更因为我爸说过,那面墙上的砖纹,记录了他和工友们一起修复庄园的日子。”
季承宇转头看向她,西目相对,彼此眼里的共鸣清晰可见。这一刻,他们不再是甲方和乙方,只是两个珍惜老建筑回忆、坚守相同理念的人。
“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季承宇打破沉默,转身走向办公桌,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墨绿色封面的邮票册,递给宋知夏,“这是我爷爷留下的老建筑邮票册,上面有很多民国时期的庄园设计,研讨会时你可以带过去当参考,或许能帮到你。”
宋知夏接过邮票册,指尖翻开第一页,突然看到一张夹在里面的黑白照片 —— 照片上,年幼的季承宇坐在秋千上,旁边站着一位白发老人(季爷爷),两人都对着镜头笑,背景正是庄园的老槐树。
“这是……” 宋知夏惊讶地看向季承宇。
“小时候和爷爷的合照,不小心夹在里面了。” 季承宇的耳尖微微泛红,语气有些不自然,“你要是觉得没用,下次还我也可以。”
“有用!很有用!” 宋知夏赶紧合上邮票册,抱在怀里,像是抱着一份珍贵的礼物,“谢谢季总,这个对我帮助很大。”
季承宇看着她紧张又开心的样子,嘴角几不可查地弯了弯:“走吧,我送你下楼。”
电梯里,宋知夏抱着邮票册,心里暖暖的。她低头看着封面,仿佛能看到季承宇小时候在老槐树下的笑容,也能感受到父亲当年勘察庄园时的认真。她突然觉得,自己和季承宇之间,好像不再只是工作关系 —— 他们因为老建筑相遇,因为相似的理念靠近,这份共鸣,或许会成为彼此生命里最特别的连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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