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大宅最深处的地下三层。
这里是李家耗费巨资打造的最高等级安全室，足以抵御小当量的战术武器。
墙壁由特种合金与高密度混凝土浇筑而成，空气通过独立的过滤系统循环，听不到外界一丝一毫的声音。
整个空间冰冷、压抑，宛如一座现代化的坟墓。
王福被牢牢固定在一张特制的合金审讯椅上。
他的手筋、脚筋己被李家最专业的外科医生精准切断，高强度的镇静剂让他连咬舌自尽的力气都没有。
曾经那副仙风道骨的伪装早己荡然无存，此刻的他，头发散乱，眼神空洞，像一具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的破败人偶，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金属门无声地滑开。
苏辰、萧然，还有一个苏辰没见过，但气质同样特殊的女人，一同步入了这个密室。
女人一袭简约的白色连衣裙，长发披肩，五官精致得像是顶尖工匠雕琢出的艺术品，只是眉宇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清冷与疏离。
正是叶轻柔。
她是被萧然带来的。
萧然的目光扫过王福，没有半分同情，像是科学家在观察一只实验失败的小白鼠。
他踱步到审讯椅前，居高临下地审视着王福，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天然的优越感。
“‘扮演系统’的反噬，滋味如何？”
王福的身体微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
萧然继续说道，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每一次人设崩塌，每一次OOC，系统都会从你的灵魂本源里，抽取一部分来填补亏空吧？首到你的灵魂被彻底榨干，沦为一具没有思想的行尸走肉。”
他的话，精准地击中了王福内心最深的恐惧。
王福猛地抬起头，那双浑浊的眼睛里，迸发出怨毒与疯狂交织的光芒。
他死死地盯着萧然，又转向苏辰和叶轻柔，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笑声。
“嘿……嘿嘿……原来你们都知道……”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他的声音因为虚弱而嘶哑，却透着一股玉石俱焚的决绝，“别想从我嘴里，得到任何东西！”
叶轻柔看着王福凄惨的模样，眉头下意识地蹙起。
她虽然也把王福视作敌人，但这种场景还是让她感到了一丝不适。
苏辰却像是完全没听到王福的狠话。
他环顾了一下这个充满科技感的审讯室，仿佛在参观什么新奇的景点。
然后，他站定在王福面前，脸上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
“挺有骨气。”
苏辰赞许地点了点头，接着，他抬起手，对着空无一物的墙壁，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
啪。
声音在寂静的密室中，显得格外突兀。
王福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下一秒，他正对面的合金墙壁，一块区域忽然亮起，变成了一块巨大的高清显示屏。
屏幕上没有声音，只有安静流淌的画面。
那是一个普通的居民小区，午后的阳光温暖和煦。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正和一个同样年纪的老大爷在院子里下棋，旁边还放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
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气质温婉的女人，提着菜篮子从外面走进来，笑着对两位老人说了些什么。
画面一转，来到一所小学的门口。
放学铃声响起，一个背着蓝色书包，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兴高采烈地从校门里跑出来，扑进了一个中年男人的怀里。
视频里的每一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平凡而真实的幸福。
王福看着屏幕上的画面，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
他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身体在审讯椅上剧烈地挣扎起来，带动着锁住他西肢的金属镣铐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不……不……”
他嘴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呓语，瞳孔因为极度的恐惧而放大。
屏幕上的，是他的父母、他的妻子，还有他最疼爱的小孙子。是他拼尽一切想要守护的家人。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王福的声音陡然拔高，变得尖利刺耳，像一只被踩住脖子的鸡。
“祸不及家人！这是规矩！是所有玩家默认的规矩！”他疯狂地嘶吼着，状若癫狂。
“规矩？”
苏辰终于开口了。
他缓步走到王福面前，蹲下身，与王福那双充满血丝的眼睛平视。
他的语气很平静，就像在和朋友讨论今天的天气。
“你潜伏在我身边，用毒药害人的时候，怎么不跟我谈规矩？”
“你打不过就想杀人灭口，砸向李老爷子的时候，怎么不谈规矩？”
苏辰的每一个问题，都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王福脆弱的神经上。
王福的嘶吼声，渐渐弱了下去。
作者“仙尘纤琪”推荐阅读《穿成反派，剧透弹幕教我截胡女主》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苏辰看着他，嘴角的笑意不减，但说出的话，却让密室里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几度。
“现在，我问，你答。”
“我心情好，他们就继续像视频里一样，晒晒太阳，接孙子放学，过着平静安稳的日子。”
苏-辰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了点屏幕上那个活泼可爱的小男孩。
“我心情不好……”
“……京城每天发生的意外事故，很多的。比如煤气泄漏，或者……刹车失灵。”
这番话，苏辰说得云淡风轻。
萧然的嘴角，逸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他欣赏这种不择手段的效率。
而一旁的叶轻柔，则是脸色微变。
她看着苏辰的侧脸，这个男人的行事风格，再一次刷新了她的认知。他根本没有底线，或者说，他的底线只为他自己的利益服务。
这诛心之策，彻底击垮了王福最后一道心理防线。
他像是被抽走了全身所有的力气，颓然地垂下头，整个身体在审讯椅上。
“……你想知道什么。”
他放弃了所有抵抗。
“很好。”苏辰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从头说起吧。你的‘扮演系统’，从何而来，目的是什么。”
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王福如同一个提线木偶，问什么，答什么。
他的声音麻木、空洞，将关于“扮演系统”的一切，全盘托出。
“扮演系统”，来自一个自称为“诸天扮演平台”的神秘存在。
平台的宗旨，是在万千世界中，寻找合适的“演员”，赋予他们特定的“剧本”和“角色”，通过完成扮演任务，获取世界的“本源之力”。
王福的角色，就是“在世华佗”。
他的任务，就是在各个世界扮演神医，通过救治关键人物，来窃取那个世界的气运和能量。
“扮演系统确实很强大。”王福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那是对曾经拥有力量的留恋，和对失去一切的恐惧，“只要扮演度足够高，系统几乎无所不能。治病救人，点石成金……都能做到。”
“但代价呢？”萧然冷不丁地插了一句。
王福身体一僵，眼中流露出更深的绝望。
“代价……是‘人性’。”
他艰涩地吐出几个字。
“每一次完美扮演，每一次动用系统的力量，都在消耗我们自己的‘人性’。扮演得越久，我们原本的人格、情感、记忆，就会被‘角色’本身覆盖得越严重。”
“到最后，我们就不再是我们自己，而是系统设定的那个‘角色’。一个为了完成任务，可以不择手段，没有任何感情的怪物。”
他说着，抬眼看了一眼叶轻柔。
“你们这种‘主角系统’的持有者，可能感受不深。但我们‘扮演系’的，对此体会最深。我的任务是救人，可到后来，系统发布的任务越来越没有底线。为了‘救’一个人，我可以去害死十个无辜的人来换取药材。为了维持‘神医’的人设，我可以眼睁睁看着本可以救活的人死去，因为他的死，更能凸显我的‘无力回天’，更能赚取旁观者的情绪价值……”
这番话让叶轻柔心头一震，她下意识地审视自己的“主角光环系统”。
王福的惨状，让她对自己拥有的力量，第一次产生了怀疑和警惕。
“平台为什么要这么做？”苏辰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榨取价值。”
王福惨笑一声，似乎这个问题触及了最核心的秘密，他的脸上浮现出一种解脱般的疯狂。
“你们真的以为，系统是白送给我们的金手指吗？”
他抬起头，目光死死地盯着叶轻柔，也像是在透过她，看着所有和她一样的“天选之子”。
“不……大错特错！”
“我们只是租客！一个卑微的租赁品！”
王福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血和泪的控诉，在冰冷的密室中回荡。
“平台把这些强大的系统‘租’给我们，我们用自己的‘人性’、‘灵魂’、甚至是‘命运’来支付高昂的租金！”
“当我们身上的价值被榨干，当我们再也无法为平台提供足够的‘本源之力’时，你猜会发生什么？”
他神经质地笑着，眼泪和鼻涕混在一起，流淌下来。
“平台会毫不犹豫地收回系统！连同我们支付了所有租金后，仅剩的那一点残破的灵魂，一起收走！作为最后的‘利息’！”
“我们从头到尾，都只是平台的养料！一次性的消耗品！”
话音落下。
整个审讯室，死一般的寂静。
苏辰和萧然的目光，在这一刻，不约而同地落在了叶轻柔的身上。
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那张一向清冷淡然，仿佛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精致脸庞上，血色，正在一点一点地褪去，变得苍白如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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