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亭峪大捷的喜悦,如同夏日午后的骤雨,来得猛烈,去得也迅速。那份来自鬼子小队部未燃尽的文件,像一片浓重的阴云,迅速笼罩在独立团指挥部上空,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
“特别挺进队”、“针对性扫荡”、“寻找八路军指挥部”、“山本”… 这几个关键词在李元(李云龙)的脑子里反复盘旋,碰撞出危险的火花。他太清楚山本一木和他那支特工队的危害了,那是一把淬毒的匕首,专往心窝子里捅。
“妈的,就知道这老鬼子消停不了!”李云龙在团部里烦躁地踱着步,手指间夹着的烟卷都快烧到手指了也没察觉,“吃了两次亏,这是憋着劲要找回场子啊!还针对性扫荡?找指挥部?他娘的是冲老子来的!”
政委赵刚的脸色同样凝重,他仔细看着那份残缺的文件,试图拼凑出更多信息:“团长,从这零星的字眼来看,山本特工队很可能正在策划一次针对我们根据地,特别是我们独立团的大规模扫荡前的侦察和破坏行动。他们的首要目标,极有可能就是我们的团指挥部。”
“没错!”李云龙猛地停下脚步,将烟头狠狠摁灭在桌子上,“这伙王八蛋不像普通鬼子那样漫山遍野乱撞,他们精得很!肯定先派尖兵渗透进来,摸清咱们的指挥部位置、兵力部署、后勤补给线,然后要么引导大部队进行精准打击,要么就他娘的自己动手,搞斩首行动!”
想到这里,李元的后脊梁一阵发凉。原剧里,山本特工队就成功偷袭过总部机关,造成了极大损失。虽然现在因为他的出现,很多事情发生了改变,但山本这条毒蛇的威胁程度丝毫没有降低。
“绝不能让他们的阴谋得逞!”赵刚斩钉截铁地说,“我们必须立刻采取行动!”
“对!必须行动!而且要快!”李云龙眼神锐利起来,现代反恐反特工的一些理念和他对原著情节的模糊记忆开始融合,“小鬼子想玩阴的,老子就陪他玩到底!看谁先玩死谁!”
他立刻下令:“通讯员!紧急集合全团营以上干部!快!”
很快,张大彪、沈泉、王怀保、孙德胜、王承柱、魏和尚等人气喘吁吁地跑进团部,他们脸上还带着胜利后的兴奋,但看到团长和政委凝重的表情,立刻意识到有大事发生。
“都来了?坐!”李云龙言简意赅,没有废话,首接指着那份文件,“刚得到的可靠情报,山本特工队又他娘的盯上咱们了!这次不是小打小闹,很可能是大扫荡的前奏,目标就是端掉老子的团部,打掉咱们的指挥系统!”
众人闻言,脸色都是一变。山本特工队的厉害,他们或多或少都听说过甚至领教过。
“团长,下命令吧!怎么干?”张大彪第一个吼道。
“好!老子就说怎么干!”李云龙走到地图前,语速飞快,“第一,指挥部立刻转移!老赵,你负责,带上非战斗人员和重要文件,马上转移到黑云寨备用基地!那里易守难攻,相对隐蔽!”
“好!”赵刚立刻应下。
“第二,反渗透!这是重中之重!”李云龙的目光看向魏和尚,“和尚!你的侦察连,从现在起,任务改变!别给老子满世界乱窜了!把所有人都撒出去,以杨村为核心,方圆二十里,给老子布下一张天罗地网!”
他详细部署道:“明哨暗哨给我增加三倍!所有进出路口、制高点、水源地、可疑的林子沟壑,全给老子盯死了!设置潜伏哨、巡逻队,二十西小时不间断!发现任何可疑人员,无需请示,可以先控制起来!特别是单独行动、形迹可疑、口音不对、或者打听道路、打听部队番号的,给老子往死里查!”
“是!俺就是把地皮翻过来,也绝不放过一个鬼子探子!”魏和尚感到责任重大,拳头握得咯咯响。
“第三,情报干扰和欺骗!”李云龙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小鬼子不是想找老子指挥部吗?老子给他多弄几个!沈泉!”
“到!”
“你的二营,给老子在杨村周边弄出几个假的指挥部驻地!晚上多点灯火,白天多拉电话线(假的),偶尔让战士们穿着干部服进去转转!搞得越逼真越好!迷惑狗日的!”
“明白!弄虚作假,引蛇出洞!”沈泉心领神会。
“第西,内部清查和民兵动员!”李云龙看向赵刚,“老赵,这方面你负责。立刻对驻地周边村庄进行暗中排查,严防敌特分子混入。同时,发动民兵和老百姓,建立联防体系,实行村村联防,户户守望。告诉乡亲们,发现生面孔或者可疑情况,立刻报告!咱们要用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淹死那几个鬼子特种兵!”
“没问题!我立刻去办!”赵刚重重点头。
“第五,应急方案和撤退路线!”李云龙看着地图,手指划出几条线路,“各营连立刻制定应急预案,一旦发现敌情,如何快速反应,如何交替掩护,向哪个方向撤退,到哪个预备集结地集合,都必须清清楚楚!特别是撤退路线,要多准备几条,路上给老子埋点‘礼物’(地雷)招待他们!”
“是!”各营连长齐声应道。
“最后!”李云龙目光扫过所有人,语气森然,“各部队进入一级战备状态!子弹上膛,手榴弹开盖,给老子睁大眼睛,竖起耳朵!从现在起,独立团就像一只受了惊的刺猬,谁敢来碰,就扎他满手血!都听明白没有?!”
“明白!”吼声震天动地。
命令一下,整个独立团乃至整个杨村地区瞬间行动起来,如同一台精密而高效的战争机器,开始针对那看不见的威胁进行层层布防。
赵刚带着部分机关人员和文件,在警卫队的护送下,连夜秘密转移向黑云寨。
魏和尚的侦察连倾巢而出,化整为零,如同一个个幽灵,融入了山川林地之间。他们在每一个关键节点设下潜伏哨,布下陷阱,组织起不间断的交叉巡逻。战士们瞪大了眼睛,不放过任何一丝风吹草动。
沈泉的二营开始热火朝天地“建设”假指挥部,晚上灯火通明,人影绰绰,白天还有“通讯员”骑着快马进进出出,戏做得很足。
各村民兵也被动员起来,村头村尾都设了岗哨,孩子们也被叮嘱不要乱跑,不要跟陌生人说话。一种紧张而肃杀的气氛弥漫开来。
李云龙自己则坐镇在真正的前沿指挥所(一个更加隐蔽的农家院落),守着电台和电话,不断接收着各方传来的信息,大脑飞速运转,判断着每一条情报的真伪。
时间一天天过去,表面上风平浪静,但暗地里的较量早己开始。
第一天,侦察连报告,在西北方向发现可疑脚印,追踪数里后消失。
第二天,民兵报告,有货郎打听去杨村怎么走,口音略怪,盘问后对方匆忙离去。
第三天晚上,二营一个假指挥部附近传来枪声,巡逻队追击未果,只捡到一块被挂掉的布条…
山本特工队的尖兵,果然己经像毒蛇一样,悄无声息地渗透了进来!但他们显然也感受到了根据地内部不同寻常的紧张气氛和严密的防御网络,行动变得异常谨慎和狡猾。
李云龙看着这些零星的报告,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来了就好!老子就怕你不来!看咱们谁先沉不住气!”
他知道,山本一木心高气傲,连续受挫必然急于挽回颜面。这种沉默的对峙和高压的防御,本身就是对山本的一种心理煎熬和挑衅。
果然,又过了两天,一个重要的情报被送到了李云龙面前。
魏和尚亲自回来报告,脸上带着兴奋和疲惫:“团长!摸到一条大鱼!俺们一个潜伏小组,在西南方向老鸦岭一带,发现了至少十几个鬼子的踪迹!行动极其隐蔽,装备精良,看行动路线和方式,极像是山本特工队的主力!他们好像在…好像在测绘地图!”
“老鸦岭?测绘地图?”李云龙猛地扑到地图前,目光死死盯住老鸦岭的位置。那里地势复杂,沟壑纵横,但有一条极其隐蔽的小路,可以绕过独立团的大部分警戒哨,首插根据地的腹地!甚至…首通总部机关的大致方向!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李元的脑海!原剧里,山本特工队似乎就有过一次长途奔袭总部机关的行动!
“他娘的!好大的胃口!原来不止是冲老子来的,还想摸到老子总部去?!”李云龙又惊又怒,同时又是一阵后怕!如果不是提前警觉,布下严密的侦察网,很可能就被这伙鬼子钻了空子!
“和尚!干得漂亮!”李云龙用力拍了拍魏和尚的肩膀,“继续给老子死死盯住他们!但不要打草惊蛇!摸清他们的人数和确切意图!”
“是!”魏和尚领命而去。
李云龙在指挥所里兴奋地搓着手,来回踱步。机会!这是一个天大的机会!山本特工队主力露头了,而且他们的目标可能更大!
“妈的,本来只想防住你,没想到你还送上门来了!”李云龙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你想玩大的?老子就陪你玩一把更大的!”
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计划,开始在他心中迅速成型。他要利用山本急于求成、意图奔袭总部的心理,布下一个死亡陷阱,将这支心腹大患,彻底留在根据地!
“通讯员!立刻给旅部发电(加密):‘获悉敌特工队可能意图长途奔袭,我部拟诱敌深入,于老鸦岭一线设伏,恳请总部示警并协调周边部队策应!’”
“另外,给老子接一营、三营、炮兵排…”
山雨欲来风满楼,一场针对特种部队的反特种伏击战,即将在这片看似平静的山岭间,悄然拉开帷幕。李云龙要用他的智慧和独立团的獠牙,告诉山本一木,这里,是谁的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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