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峪的日子,在一种外松内紧的节奏中缓缓流淌。表面上,村庄恢复了往日的宁静,鸡犬相闻,炊烟袅袅,战士们操练的口号声和老百姓的劳作声交织在一起,显得平和而充满生气。但独立团的核心领导层和少数绝对可靠的骨干都知道,这平静之下,潜藏着巨大的暗流。暗哨如同钉子般楔入关键点位,预警装置在月光下的草丛中若隐若现,外围的山林里,一营二营的精锐正按照李云龙的命令,进行着艰苦的适应性潜伏训练,等待着那不知何时会到来的雷霆一击。
李云龙的身体在秀芹无微不至的照料下,一天天硬朗起来。疟疾的余威彻底散去,脸色重新变得红黑,嗓门也恢复了往日洪亮。但他心里那根弦却从未放松。他知道,实力的提升才是应对一切危机最根本的保障。独立团经过连续苦战和突围,虽然骨干尚存,但新兵比例增大,部队的整体战斗力,尤其是远程精确打击能力,急需加强。
这一天,天气晴好,李云龙背着手在村里的打谷场溜达,看着战士们练习刺杀和投弹。目光扫过人群,忽然定格在一个略显沉默的老兵身上。那人叫王喜奎,是一营的老兵,平时话不多,训练却极其刻苦,尤其是枪法,在一营是出了名的准。李云龙依稀记得,原著里就有个神枪手王喜奎,在残酷的战场上屡建奇功。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李云龙的脑海:‘狙击手!对啊!老子怎么把这茬忘了!’来自后世的他,太清楚一支高素质的狙击手队伍在战场上的巨大作用了。冷枪杀敌,狙杀军官、打掉火力点、扰乱敌军部署,尤其是在防御和伏击战中,效果极佳!这正适合目前独立团以弱敌强、缺乏重火力的现状!
“王喜奎!”李云龙吼了一嗓子。
正在校枪的王喜奎吓了一跳,连忙跑过来立正敬礼:“团长!您找俺?”
李云龙上下打量着他,这家伙身材精干,眼神沉稳,手指关节粗大,一看就是常年摸枪的老手。“听说你枪打得不错?给老子露一手看看?”
王喜奎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团长,俺就是打得多了点,还行吧……”
“少废话!看见那边歪脖子树上挂的那个破葫芦没有?”李云龙指着大约一百五十米开外的一棵老槐树,“给老子把它打下来!”
“是!”王喜奎不再推辞,深吸一口气,利落地拉动枪栓,举起了手中的三八大盖。他没有立刻瞄准,而是微微眯眼感受了一下风向和风速,然后才稳稳地托住枪,屏住呼吸。
谷场上的战士们都停下了训练,好奇地围了过来。
只听“啪勾”一声清脆的枪响,远处树上的破葫芦应声而碎!
“好!”战士们爆发出一阵喝彩。
李云龙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但脸上却不动声色:“嗯,还行。移动靶会打吗?”他随手从地上捡起一个土坷垃,对远处一个战士喊道:“二牛,把这个给老子扔天上去!扔高点!”
那个叫二牛的战士接过土坷垃,奋力向空中抛去。
土坷垃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王喜奎再次举枪,略微预判,枪口微微上扬,“啪勾!”又是一声枪响,空中的土坷垃被打得粉碎!
“好家伙!真神了!”这下连李云龙都忍不住赞叹了一句。这王喜奎,果然是个好苗子!
“王喜奎!”
“到!”
“老子交给你个重要任务!”李云龙表情严肃起来,“从今天起,你别当普通兵了。老子让你当教员,给全团挑出来的好苗子,专门训练这个——神枪手!不,用个洋气点的词,叫‘狙击手’!”
“狙……狙击手?”王喜奎和周围的战士都懵了,没听过这词儿。
“对!狙击手!”李云龙开始灌输他的现代理念,“咱们现在重武器少,跟鬼子硬碰硬吃亏。但咱们可以练出百发百中的神枪手!专门躲在暗处,打他的指挥官,打他的机枪手,打他的炮手!一颗子弹,就可能让鬼子的一挺机枪哑火,让一队鬼子失去指挥!这叫啥?这叫西两拨千斤!这叫打蛇打七寸!”
他越说越兴奋,用手比划着:“你们要练的,不光是打得准!还要会伪装,藏在石头缝里、草丛里、树杈上,让鬼子找不到你!还要会测距离、看风向,算得准子弹往哪儿飞!还要有耐心,像老猎人一样,一动不动等上几个时辰,就为等那个最重要目标出现!明白吗?”
王喜奎听得眼睛发亮,作者“南派的神”推荐阅读《亮剑之铁血大将》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他从未想过打枪还有这么多门道,还能起到这么大的作用!他激动地大声道:“明白!团长!俺一定好好练!给咱团练出一批神枪手来!”
“好!”李云龙重重一拍他肩膀,“人手你自己去各营挑,看上哪个枪法好的,首接跟营长要人!老子特批!子弹……老子给你省出点来,每人每天……五发实弹练习!其他的,给老子用木头枪练瞄准,用石头练臂力!要尽快形成战斗力!”
“是!保证完成任务!”王喜奎兴奋地敬礼,感觉肩上沉甸甸的,又充满了干劲。
很快,一支由王喜奎担任教官,从全团选拔出的二十多名有一定射击天赋、心理素质好的战士组成的“神枪手集训队”成立了。李云龙甚至亲自给他们上了第一课,讲的不是技术,而是思想。
“……咱们八路军为啥能跟装备好的鬼子干?凭的就是脑子!凭的就是巧劲!你们以后,就是咱独立团最锋利的牙,最隐蔽的刀!你们一颗子弹,可能比一颗手榴弹还管用!都给我记住,你们的目标,首先是鬼子的军官和机枪手!干掉一个,就能救下咱们多少战友?这笔账,要算清楚!”
在李云龙的重视和王喜奎的悉心教导下,集训队的训练如火如荼地开展起来。村外的荒坡成了他们的靶场,战士们练习着各种姿势的射击,学习简易测距法(利用跳眼法),甚至开始摸索简单的伪装技巧。虽然每人每天只有五发实弹,极其珍贵,但没有人抱怨,大家都憋着一股劲,要成为团长所说的那种“西两拨千斤”的厉害角色。
独立团的整体防御和未来作战,因为这支悄然诞生的狙击力量的萌芽,悄然增添了一份厚重的底气。
而另一边,秀芹对李云龙的照顾,并没有因为他身体康复而减少,反而更加细致入微。她知道团长肩上的担子重,心事也多,便想方设法地在生活上让他更舒心一些。
她变着花样地弄吃的。虽然物资匮乏,但她总能想办法搞到一点山野菜,和着有限的小米熬成喷香的粥;偶尔摸到几个鸟蛋,必定煮熟了偷偷塞给李云龙;甚至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小块红糖,每次李云龙熬夜看地图或者训练回来,总会给他泡上一碗热腾腾的红糖水。
“团长,趁热喝了,补气血。”秀芹总是这样说着,眼睛里满是关切。
李云龙喝着甜丝丝的红糖水,看着秀芹忙碌的身影,心里暖烘烘的,又酸涩涩的。他享受着这份温情,却又无时无刻不担心着未来的危险。他只能一次次地叮嘱:“秀芹,最近晚上千万别乱跑,就在妇救会那院里待着,那里相对安全。听到任何动静,第一时间躲起来,千万别出来看热闹,记住了吗?”
秀芹每次都乖巧地点头:“俺记住了,团长。”但她心里有时也会嘀咕,团长为啥老是这么紧张晚上的事?赵家峪这么偏,鬼子真能摸过来吗?
她看得出李云龙眉宇间的疲惫和焦虑,除了生活上的照顾,便想方设法地逗他开心。有时会跟他讲讲村里的趣事,谁家媳妇生娃了,谁家老汉又跟驴较劲了,说得绘声绘色,常常让李云龙忍不住哈哈大笑,暂时忘却烦恼。
有时,她也会安静地坐在一旁,就着油灯的光芒,一针一线地帮李云龙缝补磨破的军装,钉好松开的纽扣。那专注的神情,柔和的脸部线条,让李云龙看着看着,就不由得呆了。一种家的温暖感觉,油然而生。
“秀芹……”有一次,李云龙忍不住开口。
“嗯?”秀芹抬起头,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
“……没事,针脚密点,耐磨。”李云龙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化作一句无关紧要的叮嘱。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秀芹微微笑了笑,低下头,轻声说:“俺知道。”她似乎能感受到李云龙那份深藏的、无法言说的情感和顾虑。
这种微妙的情愫,在两人之间默默流淌着。没有甜言蜜语,没有海誓山盟,却在日常的点点滴滴中愈发深厚。它成为了李云龙在重重压力下的一份慰藉,也成为了他必须不惜一切代价保护眼前人的强大动力。
训练场上,枪声阵阵,战士们挥汗如雨;团部里,地图前,李云龙运筹帷幄,布局落子;小院中,灯光下,秀芹默默守候,柔情似水。
赵家峪的夜晚,似乎和平常一样宁静。但李云龙知道,他和山本一木之间的那场生死博弈,己经悄然进入了最后的倒计时。他精心编织的网己经撒开,淬炼的利箭也己搭弦,只等那嗜血的野兽,自投罗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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