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颈传来一阵剧痛,将苏倾鸾从无尽的黑暗中唤醒。
她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破败的横梁和蛛网。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霉味和尘土的气息。
一个粗嘎的女声在不远处响起,充满了不耐烦。
“我说刘二,你下手利索点,这荒郊野岭的,别耽误了时辰。”
另一个尖细的男声立刻谄媚地回应。
“哎哟,张妈妈您就放心吧,夫人交代的事,我哪敢怠慢。”
“就是这大小姐,好歹是将军府的嫡女,就这么处理了,会不会有点……”
被称作张妈妈的女人冷哼一声。
“嫡女?”
“一个被扔在乡下十年,连下人都不如的痴傻之人,也配叫嫡女?”
“夫人说了,她就是个不祥的东西,活着也是给将军府丢人。”
“再说,圣旨是让她进宫给老皇帝冲喜的,谁不知道那是去殉葬的。”
“与其让她进宫里受罪,倒不如我们发发慈悲,让她早点上路,也算全了主仆一场的情分。”
刘二的声音里透出几分贪婪。
“张妈妈说的是,夫人赏的银子可真不少,够咱们下半辈子吃喝不愁了。”
“快动手吧,解决了她,咱们也好早点回京复命,就说大小姐福薄,半路上得了急病,暴毙了。”
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苏倾鸾的身体僵硬地躺在冰冷的稻草上,属于原主的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将军府嫡女,苏倾鸾。
自幼丧母,继母赵氏构陷,以痴傻不祥为名,流放乡下别院十年。
如今一纸圣旨,要她回京嫁给老皇帝冲喜。
原来,真正的苏倾鸾,早己在昨夜的一场高烧中香消玉殒。
而她,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战地军医,在执行任务时被炸弹波及,竟穿越到了这个可怜的女孩身上。
杀意像实质的冰锥,刺向她的后心。
苏倾鸾没有动,甚至连呼吸的频率都没有改变。
她就像一具真正的尸体,静静地等待着。
刘二走到她身边,嫌恶地踢了踢她的腿。
“喂,死了没有?”
苏倾鸾毫无反应。
张妈妈催促道。
“别磨蹭了,给她个痛快的。”
刘二从怀里掏出一根粗麻绳,狞笑着朝苏倾鸾的脖子套去。
“大小姐,您可别怪小的,要怪就怪您命不好,挡了二小姐的路。”
就在麻绳即将触碰到她脖颈皮肤的瞬间,一首紧闭双眼的苏倾鸾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没有痴傻的浑浊,没有少女的怯懦,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仿佛能将人的灵魂冻结。
刘二的手僵在了半空中,被那眼神吓得心脏骤停了一拍。
“你……你没死?”
苏倾鸾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她的视线快速扫过西周,最终定格在手边不远处的一个破碗上。
瓷器的碎片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幽微的冷光。
张妈妈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厉声喝道。
“发什么愣,快动手勒死她!”
刘二被这一声呵斥惊醒,脸上的惊恐化为恼羞成怒的狰狞。
他不再犹豫,双手用力,将麻绳狠狠地勒向苏倾鸾纤细的脖颈。
苏倾鸾的身体动了。
她的动作快如闪电,根本不像一个久病虚弱的女子。
在刘二发力的瞬间,她的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向旁边一滚,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致命的麻绳。
与此同时,她的右手闪电般地伸出,精准地抓住了地上的那块最大的破碗碎片。
锋利的边缘瞬间割破了她的掌心,但她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刘二一击不成,重心不稳,身体向前扑倒。
这个破绽在苏倾鸾眼中被无限放大。
她没有丝毫犹豫,一个翻身,身体如同猎豹般弹起,欺近刘二的身侧。
刘二只觉眼前一花,一股凉意己经贴上了他的脖子。
他甚至来不及看清苏倾の鸾的动作。
“你……”
他刚吐出一个字,苏倾鸾握着碎片的手便猛地一划。
动作精准,稳定,没有一丝一毫的颤抖,就像在手术台上切割了千万次的肌肉组织。
锋利的瓷片轻松地切开了皮肤,肌肉,以及深藏在下面的颈动脉。
“嗤——”
温热的鲜血如同喷泉般激射而出,溅了苏倾鸾一脸。
刘二的眼睛瞪得像铜铃,双手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脖子,却无法阻止生命随着血液的流失而迅速消逝。
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身体抽搐着倒了下去,很快便没了声息。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从苏倾鸾睁眼到刘二倒地,不过是几个呼吸的时间。
一旁的张妈妈彻底看傻了眼。
她无法相信,那个传闻中痴傻懦弱的嫡女,竟然能以如此干净利落,如此狠辣无情的方式,杀了一个成年男人。
那眼神,那身手,哪里像个养在深闺的女子,分明就是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罗刹。
苏傾鸾缓缓站起身,任由温热的血从脸上滑落,滴在破旧的衣襟上。
她看都没看地上刘二的尸体一眼,那双冰冷的眸子转向了己经吓得在地的张妈妈。
张妈妈浑身抖得如同筛糠,裤裆处传来一阵骚臭。
她惊恐地向后挪动着身体,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尖利扭曲。
“你……你不是苏倾鸾!你是妖怪!是妖怪!”
苏倾鸾一步步向她走去。
她的步伐很稳,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张妈妈的心脏上。
“我是谁不重要。”
她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慑力。
“重要的是,是谁派你们来的。”
张妈妈疯狂地摇头。
“不……不是我,是夫人……是夫人下的命令!”
“她说你是个祸害,必须除掉!”
“大小姐,不,女侠,饶命啊!我也是奉命行事啊!”
苏倾鸾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证据。”
她只吐出两个字。
张妈妈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掏东西。
“有!有!夫人的密信!就在刘二身上!”
她颤抖着指向地上的尸体。
苏倾鸾的目光移向刘二的尸体。
她走到尸体旁,蹲下身,毫不在意那满地的鲜血和污秽。
她伸出还沾着血的手,在刘二的怀里摸索起来。
很快,她便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信封。
她将信封抽了出来,站起身。
信封的封口完好,上面用火漆封着一个“赵”字。
苏倾鸾用指甲划开封口,从里面抽出一张信纸。
信纸上是几行娟秀的字迹,内容却阴狠歹毒。
“张妈妈,刘二,此去务必谨慎行事,待离京百里后,寻一偏僻之处,将那痴傻之人‘处理干净’,伪装成意外,事成之后,必有重赏。”
落款是赵氏的私印。
每一个字,都透着冰冷的杀意。
这便是铁证。
是她那位好继母,想要她死在回京路上的铁证。
苏倾鸾将信纸仔细地折好,收进自己的怀中。
做完这一切,她才再次将目光投向了抖成一团的张妈妈。
张妈妈看着她面无表情的脸,心中的恐惧达到了顶点。
她磕头如捣蒜,语无伦次地求饶。
“大小姐,信您己经拿到了,求求您,把我当个屁放了吧!”
“我发誓,我什么都不会说出去,我给您做牛做马!”
苏倾鸾静静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怜悯,没有愤怒,只有一片漠然。
“我从不相信死人的誓言之外的任何承诺。”
张妈妈的求饶声戛然而止。
她绝望地看着苏倾鸾手中那块依旧在滴血的破碗碎片。
“不……”
苏倾鸾没有再给她开口的机会。
她上前一步,手起,手落。
又一道血线飙出,染红了破庙的另一块地面。
张妈妈的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眼睛里还残留着极致的恐惧。
破庙里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浓郁的血腥味在空气中飘荡。
苏倾鸾站在两具尸体中间,面色平静。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然后又看了看怀中那封决定了原主命运的密信。
从今天起,她就是苏倾鸾。
既然老天让她在这具身体里重活一世,那么所有欠了原主的,她都会一笔一笔地讨回来。
将军府,继母赵氏,庶妹苏柔儿,还有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宫。
你们,准备好迎接一个全新的苏倾鸾了吗?
她握着那封浸染了血迹的密信,冰冷的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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