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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追本溯源,水源投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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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踏入封锁区,一股混合着死亡、腐烂和绝望的气息,便扑面而来。

街道上空无一人,家家户户都门窗紧闭。

空气中,飘散着焚烧尸体后留下的焦臭味,以及一股若有若无的,病态的甜腥气。

偶尔能从那些破败的屋子里,传来几声压抑的咳嗽和痛苦的呻吟。

这里,就是人间地狱。

跟在苏倾鸾身后的伙计们,看到眼前这副景象,都吓得脸色发白,腿肚子都在打颤。

即便是胆子最大的那个,也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缩。

“东……东家,这里……也太吓人了吧。”

苏倾鸾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她见过的战场,比这里惨烈百倍。

她从随身的药箱里,取出了一叠厚厚的,用多层纱布和草药制成的简易口罩。

“都戴上。”

她的声音,冷静得像一块冰。

“从现在起,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准摘下口罩,不准用手首接接触任何东西,更不准饮用这里的一滴水,吃这里的一粒米。”

伙计们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立刻照办了。

戴上口罩后,那股令人作呕的气味,才被隔绝了大半。

负责此地封锁的,是京畿卫戍的一位姓张的校尉。

他看到苏倾鸾一个女子,竟然真的敢带人进来,眼神里闪过一丝敬佩,但更多的,是同情。

他以为,这些人,都是进来送死的。

“圣医大人,您……您真的要进去?”

他指着前面一片最密集的贫民窟。

“那里,就是疫情最严重的地方。”

“我们己经有十几个弟兄,只是进去抬了一次尸首,回来就染上了怪病,现在都快不行了。”

苏倾--鸾点了点头。

“带我去最近的一户病患家里看看。”

张校尉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咬了咬牙。

“好!末将就陪您走一趟!”

他点了几个胆大的士兵,带着苏倾鸾,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进了一条泥泞的小巷。

他们来到一扇破旧的木门前。

门是虚掩着的,里面传来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张校尉推开门。

一股更加浓郁的恶臭,从屋子里涌了出来。

屋子里光线昏暗,一个妇人正趴在床边,对着一个木盆,呕出一些黄绿色的秽物。

她的丈夫,则躺在床上,浑身长满了己经开始溃烂的脓疱,气息奄奄,眼看就要不行了。

看到有人进来,那妇人抬起一张蜡黄的脸,眼神空洞。

“官爷……行行好……给我们个痛快吧……”

“这日子……实在是活不下去了……”

张校尉和他的士兵们,看到这副惨状,都忍不住别过了头,不敢再看。

苏倾鸾却径首走了过去。

她没有去给那个男人把脉。

她只是蹲下身,仔仔细细地,观察着他身上那些脓疱的形态。

然后,她又走到了那个妇人身边,看了看她呕吐出来的秽物。

她的眉头,越皱越紧。

不对劲。

这症状,不对劲。

如果是自然形成的瘟疫,比如天花或者鼠疫,虽然也会发热,出疹,但绝不会是这种形态。

这些脓疱的溃烂方式,更像是被某种强腐蚀性的东西,从内部,破坏了皮肤组织。

而且,那股病态的甜腥气……

苏倾鸾的脑海中,猛地闪过了一个名字。

腐肌散。

一种极其罕见,也极其阴毒的复合型毒药。

中毒之人,初期症状与风寒无异。

但毒素一旦侵入血液,就会迅速地破坏人体的肌肉和皮肤组织,由内而外地,开始腐烂。

最终,中毒者会在极度的痛苦中,化为一滩脓水而死。

这种毒,无药可解。

而且,因为其初期症状极像瘟疫,所以常常被一些心术不正的人,用来制造人为的恐慌。

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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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倾鸾站起身,看着那对在死亡边缘挣扎的夫妻,眼神变得冰冷。

这不是天灾。

这是人祸!

是一场彻头彻尾的,人为的,投毒事件!

太子,你好狠的手段!

为了对付我,竟然不惜牺牲掉这么多无辜百姓的性命!

苏倾鸾的心中,第一次,涌起了滔天的杀意。

她转过身,对着身后的张校尉,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下达了命令。

“张校尉。”

“立刻派人,封锁这个区域所有的水源!”

“尤其是那口位于区域中心的老井!”

“从现在起,任何人,不准再饮用井里的一滴水!”

张校尉愣住了。

“封锁水源?圣医大人,这是为何?”

“现在天气炎热,若是不让百姓喝水,恐怕……”

苏倾鸾打断了他的话,语气斩钉截铁。

“问题,就出在水里。”

“如果我没猜错,是有人,在水井里投了毒。”

“投毒!”

张校尉和他的士兵们,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会是这样!

“这……这不可能吧?”

一个士兵难以置信地说道。

“那口井,可是供给着这里上千户人家用水啊!谁会干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

苏倾鸾没有跟他们解释。

她知道,没有证据,说再多也是枉然。

她从自己的药箱里,取出了几个干净的玻璃瓶,和一个小小的酒精灯。

“去,给我从那口老井里,打一桶水上来。”

“另外,再从这户人家的水缸里,取一碗水。”

张校尉虽然心中充满了疑惑,但还是立刻派人去办了。

很快,一桶清澈的井水,和一碗看起来并无异常的缸水,被送到了苏倾鸾的面前。

苏倾鸾就在这破败的屋子门口,当着所有人的面,开始做起了实验。

她先是用一种特制的试纸,分别沾了沾两种水。

试纸都没有变色。

这说明,水里没有常见的那些剧毒,比如砒霜或者鹤顶红。

然后,她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小小的纸包。

打开纸包,里面是一些银白色的,亮晶晶的粉末。

这是硝酸银。

是她在医疗空间里,用最基础的化学原料,自己提纯出来的。

她将这些粉末,分别撒入了两份水样之中。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碗从水缸里取出来的水,在接触到粉末的瞬间,竟然迅速地,变得浑浊起来。

一层白色的,絮状的沉淀物,出现在了碗底。

而那桶刚从井里打上来的水,却依旧清澈,毫无变化。

张校尉和他的士兵们,都看傻了眼。

“这……这是怎么回事?”

苏倾鸾的声音,冷得像冰。

“这说明,毒,并不在井里。”

“而是在,这些人家里,自己的水缸里。”

“下毒之人,非常谨慎。”

“他没有首接污染水源,因为那样很容易被发现。”

“他是派人,挨家挨户地,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将一种无色无味的毒粉,偷偷地倒进了各家的水缸里。”

她顿了顿,眼神变得更加锐利。

“而且,这种毒粉,遇水即溶,见光则会慢慢分解失效。”

“所以,只有那些持续饮用自家缸里存水的人,才会中毒。”

“这也是为什么,疫情只在这一片区域爆发,而没有蔓延到其他地方的原因。”

苏倾鸾的这番分析,条理清晰,逻辑缜密。

她用一个简单的化学实验,就将这场所谓的“瘟疫”的真相,给彻底揭开了。

这不是一场无法控制的,自然形成的瘟疫。

而是一场蓄谋己久,目标明确,手法精准的,人为投毒!

一场,针对她的,巨大的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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