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如飞蝗，精准而致命。高处射下的弩箭瞬间打乱了吴锋等人的围攻，两名蒙古武士应声倒地，其余人惊慌西顾，寻找掩体。吴锋又惊又怒，挥刀格开一支射向面门的箭矢，目光怨毒地扫向石林上方。
林凡趁此机会，迅速脱离绝境，背靠一块巨岩喘息。他抬头望去，只见黑石和玄影的身影在石笋间灵活移动，不断张弓搭箭，压制下方的敌人。而那个披着斗篷的娇小身影，则静静地站在一处相对安全的平台上，似乎在观察着战局。
是她？林凡心中一动，那身影的轮廓，依稀与之前在总兵府外交手过的、白面具人手下那名灵巧的女子相似？星陨阁的人怎么会和守陵人一起出现？还是说，这只是巧合？
容不得他细想，冯保也趁着混乱杀了回来，与林凡汇合。老太监身上添了几道伤口，但眼神依旧凶悍。“林先生，这些援手是？”他警惕地看着上方。
“是友非敌……暂时。”林凡无法确定，但眼下共同的敌人是吴锋。
有了高处弩箭的支援，战局顿时扭转。吴锋手下死伤惨重，蒙古骑兵在石林中难以发挥马匹优势，又遭到神出鬼没的冯保和精准箭矢的打击，开始出现溃散迹象。
“撤！先撤出去！”吴锋眼见事不可为，咬牙切齿地吼道。他狠狠地瞪了林凡一眼，仿佛要将他的样子刻进骨子里，然后带着残兵败将，狼狈地向石林外退去。
追兵退去，石林中暂时恢复了寂静，只剩下风声和伤者的呻吟。王承恩在剩余死士的护卫下，从藏身的石洞中走出，脸色依旧苍白，但己恢复了部分镇定。他目光复杂地看向林凡，又望向石林上方。
黑石和玄影如同猿猴般从高处滑下，落在林凡面前。黑石依旧是那副沉默寡言的样子，只是对林凡点了点头。玄影则快速说道：“林兄弟，没事吧？墨先生料到你可能有难，派我们前来接应。”
这时，那名披着斗篷的娇小身影也轻盈地落下，站在稍远一些的地方，掀开了斗篷的兜帽。露出一张清秀却带着几分冷冽的面容，正是星陨阁那名使用软剑和吹箭的女子。
冯保和王承恩的死士立刻紧张起来，刀剑相向。
“她是谁？”王承恩尖声问道，目光锐利如刀。
玄影连忙解释：“王公公勿惊，这位是……是我们的合作者，‘幽雀’姑娘。此次能找到林兄弟，多亏了她追踪星陨阁的独门秘术，发现了吴锋等人的动向。”
合作者？守陵人和星陨阁合作了？林凡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这怎么可能？墨先生和白面具人不是理念不合吗？青泽先生知道吗？
幽雀淡淡地看了王承恩一眼，并未行礼，只是对林凡微微颔首，声音清冷：“主人让我带句话：'贪狼'虽伤，獠牙犹在。边关之局，未到终盘。” 说完，她也不等回应，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乱石之中，来得突然，去得干脆。
王承恩的脸色阴晴不定。今晚发生的一切，完全超出了他的掌控。神秘的玉佩，诡异的敌人，还有这敌友难辨的援手……他感到自己仿佛陷入了一张无形的大网。
“此地不宜久留，吴锋可能去而复返，或有其他伏兵。”黑石沉声道，“墨先生己在安全处等候，请林兄弟随我们离开。”
林凡看向王承恩。王承恩此刻势单力薄，身边死士折损大半，冯保也受了伤，继续留在荒野极为危险。他深吸一口气，对林凡道：“林先生，今日救命之恩，咱家记下了。眼下形势诡谲，不知你作何打算？” 他话语中带着试探，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拉拢。
林凡心知肚明。跟王承恩回大同？且不说吴锋是否还有后手，王承恩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不确定因素，他对玉佩的贪婪并未消失。而去见墨先生，或许能了解更多真相，但也可能再次陷入被安排的命运。
青泽先生的话在他耳边响起：“保持本心，谨慎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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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公公，”林凡拱手道，“在下还需处理一些私事，暂且不能随公公回城。公公可先行返回杀虎口或大同，调集兵马，肃清吴锋余党，稳定边关。今日之事，关乎国运，望公公以大局为重。”
他没有明确拒绝，也没有答应，给出了一个看似合理的理由。王承恩深深地看了林凡一眼，知道强留无益，反而可能激化矛盾，便顺水推舟道：“既如此，咱家便先行一步。边关之事，确需尽快处置。林先生若有事，可随时来寻咱家。” 他留下了一句客套话，便在冯保等人的护卫下，向着杀虎口方向匆匆离去。
目送王承恩一行人消失在石林尽头，林凡才转向黑石和玄影：“墨先生现在何处？”
“请随我们来。”黑石在前引路。
三人穿行在复杂的石林中，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来到一处极为隐蔽的山谷。谷中有一眼清泉，泉边搭建着几间简易的木屋。墨先生正站在最大的一间木屋前，负手而立，望着天边即将升起的月亮。
他依旧戴着那半张面具，看不出表情。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目光落在林凡身上：“你来了。看来，青泽师兄还是插手了。”
林凡心中一震，墨先生果然知道青泽先生救走他的事。“青泽先生只是给了我一些建议。”
墨先生不置可否，转身走进木屋。木屋内陈设简单，只有一张木桌和几张凳子。桌上铺着一张边关地图，上面标注着一些红蓝符号。
“坐吧。”墨先生示意林凡坐下，“王承恩走了？”
林凡点头：“他需要回去稳定局势。”
“稳定？”墨先生冷笑一声，“有‘贪狼’这等内奸在，边关如何稳定？更何况，真正的风暴，尚未开始。”
他指向地图上的一个点，那是长城沿线一个不起眼的关隘，名为“镇北口”。“吴锋此次行动失败，必然惊动了‘北斗’核心。他们很可能会提前启动‘圣舟’的最终仪式。地点，很可能就在镇北口附近的长城地脉节点。”
林凡看着那个地点，心中一动，怀中的青铜钥匙似乎隐隐传来一丝微弱的温热感，方向竟与地图所指大致吻合。
“我们必须阻止他们。”林凡沉声道。
“阻止，需要力量，也需要方法。”墨先生的目光锐利起来，“你的玉佩，是关键。但仅仅依靠它还不够。你需要真正理解并掌控你的血脉之力。否则，在最终的仪式面前，你不过是以卵击石。”
“我该怎么做？”
墨先生从怀中取出一个古朴的玉盒，打开，里面是一颗龙眼大小、色泽暗红、散发着奇异药香的丹丸。“这是我守陵人一脉秘传的‘龙血丹’，可激发潜藏的血脉之力，但过程极其痛苦，且有失败风险。服与不服，在你。”
他将玉盒推到林凡面前。
“服下它，我助你炼化药力，或可让你在七日内初步掌控血脉，拥有介入仪式的资格。否则，你最好立刻远离边关，或许还能苟全性命。”
选择，再次摆在了林凡面前。是冒着未知的风险获取力量，还是就此退缩？
林凡看着那颗暗红色的丹药，又摸了摸怀中的玉佩和钥匙。沈炼可能牺牲的画面，边关可能生灵涂炭的景象，一一闪过脑海。
他深吸一口气，伸手拿起了玉盒。
“我服。”
墨先生面具下的嘴角，似乎勾起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
就在这时，屋外突然传来玄影急促的声音：“先生！不好了！我们派往大同的探子回报，王承恩在返回杀虎口的半路上，被一伙神秘人劫走了！”
什么？！林凡和墨先生同时脸色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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