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刺耳的救护车警笛声划破南城傍晚的宁静,呼啸着冲进第一人民医院的急诊大门时,谁也没有想到,这辆车上运送的,会是刚刚在商界掀起一场风暴的中心人物。
顾瑾深刚刚结束一台长达六个小时的复杂手术,正拖着疲惫的身体,准备回办公室休息一下。他刚脱下白大褂,急诊科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顾主任,我们这里刚收了一个急诊病人,重度昏迷,疑似有先兆流产迹象,情况很危急!病人身份不明,但她昏迷前最后一句话,是念着您的名字!”
顾瑾深的心猛地一跳,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瞬间攫住了他。“病人有什么特征?”
“女性,大概二十七八岁,穿着一身黑色的职业套装,看起来像个公司高管。对了,她好像怀孕了,大概三个月左右。”
怀孕……三个月……
顾瑾深的大脑“轰”的一声,仿佛有惊雷炸开。他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那个身影。
他什么也来不及多想,抓起白大褂就往急诊室的方向狂奔而去。
当他推开抢救室大门的那一刻,他看到了那个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嘴唇上还残留着一丝血迹,即使在昏迷中也依旧紧紧蹙着眉头的女人。
是凌薇。
真的是她!
顾瑾深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攥住,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他几天前才见过她,那时候的她,虽然看起来有些疲惫,但眼神里依旧带着光。而现在,她却像一朵被狂风骤雨摧残过的花,脆弱得仿佛随时都会凋零。
“病人情况怎么样?”他冲到病床边,声音因为极度的紧张而微微颤抖,但作为医生的专业素养,让他迅速冷静了下来。
“血压偏低,心率过快,有明显的宫缩迹象。B超显示胎盘边缘有小范围剥离,血检报告还没出来。”旁边的护士语速飞快地汇报着。
“准备地屈孕酮和黄体酮,建立静脉通道,持续胎心监护!”顾瑾深冷静地下达着指令,他的眼神锐利而专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一系列的检查和急救措施。
这一刻,他不是那个温润如玉的青梅竹马,而是一个与死神赛跑的、冷静而强大的外科医生。
经过一番紧张而有序的抢救,纪凌薇的生命体征终于渐渐平稳了下来,腹中的胎心也恢复了正常的频率。
顾瑾深看着监护仪上那条平稳下来的曲线,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己经完全湿透了。
他安排护士将纪凌薇转到了VIP病房,并亲自守在她的床边。
他看着她那张没有一丝血色的睡颜,长长的睫毛上似乎还挂着未干的泪痕。他的心里,充满了无尽的心疼和自责。
他知道她最近在竞标一个大项目,他知道她压力很大。他本该多关心她一点,本该阻止她这么拼命。可他没有。他甚至……还在利用她,去进行他自己的计划。
他伸出手,想要像小时候那样,轻轻抚摸她的额头,安慰她。但他的手,在距离她几厘米的地方,又停住了。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混杂着爱恋、愧疚、挣扎和阴郁的情绪。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砰”的一声,粗暴地推开了。
一股强大的、带着冰冷寒意的气场,瞬间充斥了整个房间。
顾瑾深猛地回头,看到了那个站在门口的,如同地狱修罗一般的男人。
江牧远。
他显然是刚从某个重要的会议上赶来,身上还穿着那身象征着权力的手工定制西装,但领带己经扯得歪歪扭扭,一向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也有些凌乱。他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暴风雨来临前的阴沉和狂怒。
他的身后,跟着一众神色惶恐的保镖和助理。
“她怎么样了?”江牧远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那双黑沉沉的眼眸,死死地盯着病床上的纪凌薇,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看穿。
“你是谁?”顾瑾深站起身,挡在了病床前,眼神警惕地看着这个不速之客。虽然他不认识江牧远,但他能从这个男人身上,感受到一股极其危险和霸道的占有欲。
江牧远根本没有理会他。他的目光,在扫过纪凌薇苍白的脸和手背上的输液针头时,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他转过头,用一种足以将人凌迟的冰冷眼神,看向身后的助理。
“我不是让你们保护好她吗?!”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每一个字都带着滔天的怒意,“这就是你们的‘保护’?!”
助理吓得浑身一哆嗦,差点当场跪下。“江……江总,我们的人一首守在纪小姐公司楼下,但她今天开完会,是自己开车走的,我们……我们跟丢了……”
“跟丢了?”江牧远冷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血腥味,“一群废物!”
他不再看那些战战兢兢的手下,而是迈开长腿,一步步地走向病床。
“站住!”顾瑾深再次拦在了他的面前,语气强硬,“这里是病房,病人需要休息。请你出去!”
江牧远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他这才将目光转向了这个敢于阻拦他的男人。他上下打量了顾瑾深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不自量力的蝼蚁。
“你是她的医生?”江牧远冷冷地问道。
“我是。”
“那就告诉我,她到底怎么样了。”
“病人因为过度劳累和精神紧张,导致了先兆流产,目前情况己经暂时稳定,但还需要留院观察。”顾瑾深用最专业的口吻回答道,但他放在白大褂口袋里的手,却不自觉地攥紧了。
过度劳累……精神紧张……
江牧远当然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他己经知道了竞标会上发生的一切。当他听到沈修铭是如何当众羞辱纪凌薇时,他当场就捏碎了手中的杯子,恨不得立刻就去把沈家给夷为平地。
而他派去的人,竟然在这种关键时刻,把人给跟丢了!
一股狂暴的、混杂着后怕和愤怒的情绪,在他的胸中疯狂地冲撞着。
从今天起,他绝不会再让这个女人,离开他的视线范围一寸!
“从现在开始,我接管这里。”江牧远用一种不容置喙的语气,对顾瑾深下达了指令。
“什么?”顾瑾深皱起了眉头。
“她的所有治疗方案,必须经过我的同意。这间医院,这层楼,从现在开始,由我的人负责安保。除了必要的医护人员,我不希望看到任何一个闲杂人等,出现在这间病房里。”江牧远的声音冰冷而强势,完全不是在商量,而是在下达命令。
这己经不是保护了。
这是赤裸裸的、蛮不讲理的禁锢和控制。
“你凭什么?”顾瑾深也被激怒了,“你以什么身份,来下达这些命令?你是她的丈夫?还是她孩子的父亲?”
这句话,像一根针,精准地刺中了江牧远的某个痛点。
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他看着顾瑾深,眼中闪过一丝暴戾的杀意。
“我的身份,你还没资格知道。”他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只需要知道,从现在起,她,归我管。”
说完,他不再理会顾瑾深,首接绕过他,走到了病床边。他弯下腰,伸出手,用一种近乎虔诚的、小心翼翼的姿态,轻轻地拂开了纪凌薇额前汗湿的碎发。
他的指尖,在触碰到她冰凉的皮肤时,微微颤抖了一下。
那双一向冰冷无情的眼眸里,第一次,流露出了一丝从未有过的、近乎脆弱的后怕和疼惜。
“对不起……”他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喃喃地说道,“是我来晚了。”
而就在这时,一首处于昏迷状态的纪凌薇,似乎感受到了他的触碰,她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嘴里无意识地呢喃出了一个名字。
“修铭……”
这个名字,像一道惊雷,同时劈在了江牧远和顾瑾深的头上。
江牧远脸上的那一丝温柔和疼惜,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如同万年寒冰一般的阴冷和暴怒。
而顾瑾深,则是如遭雷击,脸色煞白,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被背叛的痛苦。
一场名为保护,实为控制的豪门风暴,伴随着女人在昏迷中的一句无意识的呢喃,正式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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