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苏曼”这两个字从那个冰冷的变声器里缓缓吐出来时，整个书房都陷入了一种比刚才更加死寂的沉默。
江牧远、顾琰、傅隐舟——这三个同样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男人，在听到这个名字时脸上也不约而同地露出了一种混杂着震惊与难以置信的表情。
苏曼？她不是早就己经投靠了顾天正吗？她不是那个亲手策划了第二次绑架纪凌薇的背叛者吗？怎么会突然跳出来说要跟他们合作，还要帮他们对付自己的“新主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苦肉计？还是反间计？或者说这背后还隐藏着一个更深的、他们所有人都不知道的阴谋？
而作为这场风暴的中心，纪凌薇在听到这个她曾经恨之入骨的名字时脸上却没有丝毫意外。她只是静静地坐在轮椅上，那双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有些黯淡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了然。
“果然是你。”她看着电脑屏幕淡淡地开口了，声音虽然还很虚弱却异常平静。
“你……早就猜到了？”电脑那头的苏曼似乎对她的反应感到有些意外。
“我没有猜到。”纪凌薇摇了摇头，“我只是在你提到‘失败品’那三个字的时候突然想通了一些事。”她顿了顿，声音变得有些飘忽，像是在回忆着什么很久远的往事。
“我记得很多年前你对我说过，你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像电影里的那些女特工一样活得精彩刺激，不被任何人定义。你说你讨厌江牧远，讨厌你们那个所谓的上流社会的圈子，因为那里所有的人都虚伪冷漠、充满了算计。你还说如果有一天有机会，你一定要亲手把那个腐朽的、令人作呕的圈子给彻底掀翻。”
“那时候我以为你只是在说醉话。现在看来……”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苦涩弧度，“你从来就不是一个会甘于平庸的人。苏曼，你到底是谁？你接近江牧远、接近我，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骗局，对吗？”
电脑那头再次陷入了沉默。这一次沉默的时间更长，长到江牧远都有些不耐烦了。
“够了。”他走上前冷冷地打断了她们之间那充满了谜团的对话，“我不管你是苏曼还是别的什么阿猫阿狗。我只问你一句：你凭什么让我们相信你？”
“就凭这个。”苏曼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紧接着一个加密文件被发送了过来。
傅隐舟立刻上前用最快的速度破解了那个文件。当文件被打开时，里面是一段时长不到一分钟的视频。
视频的画面很昏暗也很晃动，显然是偷拍的。地点是在一个看起来守卫森严的地下医疗基地里。而视频的主角就是那个看起来儒雅随和的顾天正，以及一个被绑在手术台上、浑身插满了各种管子的年轻女孩。
那个女孩纪凌薇认得，是林微，是那个在大学时代死于一场离奇“意外”的学妹。
视频里顾天正正拿着一个注射器将一种深蓝色的不明液体缓缓注入到林微体内。林微的身体开始剧烈抽搐，脸上露出了无比痛苦的表情。而顾天正却像是在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一样，脸上露出了一种狂热的痴迷笑容。
“你看，多美啊……”他喃喃自语道，“失败品和完美品融合之后所诞生的这种毁灭的美……”
视频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但这短短一分钟所带来的信息量和冲击力却足以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到遍体生寒。
“这……这是……”傅隐舟看着屏幕上那定格的画面，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这是顾天正在进行‘融合实验’的原始录像。”苏曼的声音冰冷得像一块寒冰，“他不仅把林微当成了实验品，甚至还想把我们这些所谓的‘失败品’和那些被他制造出来的‘完美品’进行强制性基因融合。他想创造一个绝对服从于他、又拥有着超人能力的新物种。”
“而我，”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恨意与悲凉，“就是他手下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从那场地狱般的实验里侥幸活下来的人。所以你说，我凭什么让你们相信我？就凭我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更想让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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