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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雪原、迷惘与存护的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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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穹列车结束了在星际间的平稳航行,缓缓切入一颗被冰雪覆盖的星球轨道。

透过观景窗,只能看到一片白茫茫的巨大冰原,以及冰原上那座如同孤岛般的巨大城市——贝洛伯格。

“哇……好多的雪啊!”三月七趴在窗户上,呼出的热气在玻璃上结了一层白霜。

瓦尔特神色凝重:“这就是雅利洛-VI。根据资料,这颗星球因为星核的影响,经历了数百年的寒潮。下面的情况可能不容乐观。”

丹恒默不作声地检查着击云枪。

星感到体内的星核似乎微微悸动了一下,仿佛感受到了同源力量的呼唤,但很快又归于平静。

李火旺也站在车厢远处,静静地看着窗外那颗白色的星球。

极端的环境总能以一种残酷的方式印证“真实”。

寒冷、饥饿、疼痛……这些感觉很少骗人。

这个“幻觉”,似乎越来越具有实感了。

帕姆的声音通过广播响起:“列车即将停靠雅利洛-VI上层区站台帕!外部气温极低,请各位乘客做好防寒准备帕!”

列车缓缓停靠在一个简陋却坚固的站台。

舱门打开,凛冽的寒风瞬间灌入车厢,带着冰冷的雪沫,让除了丹恒外的所有人都打了个寒颤。

李火旺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那刺骨的寒意顺着气管涌入肺部,带来清晰的刺痛感。

他身上的单薄道袍显然无法抵御这种严寒,皮肤迅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是真的……”他低声自语,眉头紧锁。

这种程度的寒冷模拟,如果是幻觉,那未免也太下血本了。

“给你。”星的声音传来。她递过来一件列车上备用的厚实棉外套。

“穿上吧,不然会冻死的。”

李火旺看着那件陌生的衣物,又看了看星。她自己也穿着厚厚的冬装,呼出的白气模糊了她同样有些发红的脸颊。

那种微弱的、同命途般的感应再次浮现。

他没有拒绝,沉默地接过大衣穿上。粗糙的布料摩擦着皮肤,带来笨拙的暖意。

一行人走下列车,踏入了贝洛伯格的风雪之中。

这座城市的景象比想象中更加萧条。高大的建筑被冰雪覆盖,街道上行色匆匆的人们面带菜色,眼神中充满了疲惫和对未来的茫然。

银鬃铁卫们穿着厚重的盔甲,警惕地巡逻着。

“存护的力量正在衰退……”瓦尔特观察着城市的结构和居民的状态,做出了判断。

他们很快见到了布洛妮娅·兰德和希露瓦等人,并说明了来意——处理星核危机。

在前往克里珀堡与守护者可可利亚会面的路上,李火旺始终沉默地跟在队伍最后。

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街道的每一个角落,观察着每一个人。

这里的“真实”带着一种沉重的绝望感,与他经历过的任何一种绝望都不同。

这不是源于疯狂和诡异,而是源于资源匮乏、环境严酷、希望渺茫的、冰冷的“现实”。

这种“现实”感,反而让他更加困惑。如果这是幻觉,那这个幻觉的“规则”未免也太严密和自洽了。

突然,他停下了脚步,猛地看向一条阴暗的小巷深处。

“怎么了?”丹恒立刻察觉,低声问道。

“……有东西……”李火旺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和警惕。

“……不是活人……一种……冰冷的‘回声’?”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小巷的阴影里,几个身形扭曲、由寒冰和破碎能量构成的人形怪物——裂界造物——蹒跚着冲了出来,首扑距离最近的希露瓦!

“小心!”布洛妮娅惊呼,举起武器。

但有人比她更快。

李火旺几乎是本能地动了。

并非出于保护谁的正义感,而是出于一种对“异常”和“威胁”的极端敏感以及消灭它们的冲动!

他没有结印,也没有自残——在雅利洛这种环境下,他体内的“迷惘”之力运转得更加滞涩。

他只是猛地踏前一步,一股无形的、扭曲的力场以他为中心瞬间扩散开来!

那力场并非攻击,更像是一种强行的“认知覆盖”!

冲来的裂界造物动作猛地一僵,它们那由能量构成的、不断变幻的形态,在李火旺的力量干扰下,竟然出现了短暂的、极其诡异的“稳定”——它们的外形在一瞬间变得像是……几个穿着破烂棉袄、面目模糊、瑟瑟发抖的“乞丐”虚影!

仿佛李火旺的潜意识,强行将这冰冷的怪物“解释”成了他更能理解的、在严寒中冻毙的可怜人形象!

这诡异的变化只持续了一刹那,裂界造物就恢复了原状,但这一刹那的停滞己经足够!

丹恒的击云枪如闪电般刺出,精准地点碎了两个怪物的核心。星的球棒裹挟着毁灭之力,将另一个砸得粉碎。布洛妮娅和希露瓦也迅速解决了残余。

战斗结束得很快。

但所有人都用一种惊疑不定的目光看向李火旺。

刚才那是什么力量?竟然能短暂地改变裂界造物的形态?虽然只是瞬间,但也足够骇人听闻了!

“……你做了什么?”星忍不住问道,金色的眼眸里充满了惊讶。

李火旺看着地上消散的裂界残骸,眉头紧锁,似乎自己也对刚才的效果感到意外。他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低声道:“……它们……不该是那个样子……我只是……让它们‘看起来’更‘真实’一点……”

他的解释听得众人云里雾里,只有瓦尔特和丹恒若有所思。

布洛妮娅眼神复杂地看着李火旺。这个看起来比她还年轻的陌生男子,身上似乎隐藏着难以想象的力量和秘密。

希露瓦则饶有兴趣地摸着下巴:“哇哦,酷!这是什么新科技吗?还是某种……魔法?”

李火旺没有回答,只是再次将目光投向贝洛伯格深处,那双金色的眼眸里,迷惘似乎更深了。

这座城市,这些怪物,还有他自己那难以控制的力量……一切都在将他对“真实”的质疑,推向一个更深的层次。

而在他无法感知的遥远星系,那个名叫白怜的白发女孩,正在午后的阳光下,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慈玉星也正值冬季),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悸和……难以言喻的悲伤。

她伸出小手,接住一片雪花,看着它在掌心融化。

一滴眼泪,毫无征兆地滑落下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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