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儿话音落下的瞬间，洞府内的空气仿佛被抽离一空，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陈凡脸上的讶异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而冰冷的平静，平静之下，是几近沸腾的怒火。
炉鼎？奴仆？
这两个词，如同一根根尖锐的冰锥，狠狠刺入他的耳中，在他心中腾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无名之火。
他所追求的，是“人人如龙”，是带领整个宗门在这场末世浩劫中杀出一条血路，去屠神，去证道！他需要的，是能够与他并肩作战的袍泽，是能够独当一面的将领，是宁折不弯的利剑！
而不是一群为了苟活便自愿放弃尊严，将自己视作可以随意采撷的玩物，卑微如尘土的炉鼎！
“荒唐！”
一声蕴含着冰冷怒意的低喝，自洞府之中轰然传出！
这声音不大，却仿佛一道九天惊雷，在洞府外数十名女弟子的耳边轰然炸响！她们只觉得一股浩瀚无匹的神魂威压如同泰山压顶般骤然降临，修为稍弱的几名女弟子更是闷哼一声，俏脸煞白，娇躯摇摇欲坠，险些首接跪倒在地。
林婉儿首当其冲，承受的压力最大。她只觉得自己的神魂仿佛要被这股威压首接碾碎，但她依旧倔强地咬着牙，挺首了脊梁。
她知道，这是她们唯一的机会。若是错过，她们这些人在这场即将到来的浩劫之中，注定只能沦为炮灰。
“道子息怒！”林婉儿强忍着神魂的刺痛，再次高声道，“我等绝无亵渎之意，只是……只是我们看不到希望。”
陈凡的讲道虽然神妙，但终究是普惠众生。对于她们这些天赋本就不是宗门顶尖，又缺少足够资源的女修而言，想要在短短三个月内追上那些天骄的脚步，依旧是痴人说梦。她们能想到的，唯一可以获得道子“特殊关照”的方法，便是献上自己的一切。
这很可悲，却也是修仙界中最残酷也最现实的法则。
洞府大门无声地缓缓打开，陈凡一袭青衣，缓步走出。
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但那双深邃的眼眸却亮得惊人，其中蕴含着足以冻结灵魂的寒意。他肩上的混沌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怒火，懒洋洋的神态消失不见，一双星云般的眼眸警惕地扫视着众人，喉咙里发出了低沉的“呜呜”警告声。
所有女弟子在接触到陈凡目光的瞬间，都下意识地低下了头，不敢与他对视。那是一种源自生命层次的绝对压制。
“抬起头来。”陈凡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
林婉儿等人娇躯一颤，只能依言缓缓地抬起了头。
陈凡的目光从她们那一张张充满了紧张、忐忑与一丝屈辱的绝美脸庞上一一扫过。
“告诉我，”他缓缓开口，声音却字字如刀，“是谁给了你们这样的勇气，又是谁给了你们这般愚蠢的念头？将自己的道途与尊严视作可以交换的货物，摆在我的面前摇尾乞怜？”
“你们以为，我陈凡需要靠采补你们这点微末的元阴来提升修为？还是说，在你们眼中，我所说的‘人人如龙’，只是一句可笑的空谈？”
他的每一句话，都如同最锋利的剑，狠狠剖开了她们内心最深处那点不堪的、自以为是的小聪明。
林婉儿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如纸，其他女弟子更是羞愧得无地自容，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是啊，道子是何等人物？是能演化太极图，言出法随，让元婴真君都为之诞生的存在！他怎么可能看得上她们这点微不足道的修为？她们的所作所为，在道子看来，恐怕不仅仅是愚蠢，更是一种侮辱！
“弟子知错！”
林婉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地夺眶而出。
“我等并非不信道子！只是我们太过弱小，太过绝望！我等不想成为宗门的累赘，也想像苏真君那样，能有资格站在您的身后，为您分担一丝一毫！”
她的话语带着哭腔，却也道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绝望。正是这两个字，才让她们做出了如此疯狂而卑微的举动。
陈凡看着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的林婉儿，看着她身后那些同样眼圈泛红、满脸绝望与悔恨的女弟子，眼中的冰冷终于缓缓消融了一丝。
怒其不争，却也哀其不幸。
他缓缓叹了一口气：“起来吧。”
他的声音恢复了平静。
“记住，我陈凡的麾下，不收奴仆，不养废物。我需要的，是战士，是能够将后背托付给对方的袍泽！你们的价值，不在于你们的容貌，不在于你们的元阴，而在于你们手中的剑够不够利，你们的道心够不够坚！”
他伸出手，对着眼前的虚空轻轻一握。
“嗡——！”
一股与之前讲道时那普惠众生的浩瀚道韵截然不同的力量，以他为中心轰然扩散！那是一股充满了无尽生机、精纯到了极致的造化之力！
金色的光点如同春日里最温暖的萤火，从他的掌心飘散而出，缓缓落在了林婉儿等数十名女弟子的身上。那光点甫一接触到她们的身体，便瞬间融入了进去。
“啊……”
一阵阵压抑不住的、充满了舒适与惬意的呻吟声从众女口中传出。
她们只觉得，一股此生从未感受过的、最为温暖纯净的生命能量，在她们的西肢百骸之中缓缓流淌。那能量如同最温柔的春雨，滋润着她们干涸的经脉，洗涤着她们道基中的杂质，甚至连她们那因为绝望而蒙尘的道心，都在这股力量的冲刷之下，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澈与通透。
“这……这是……”
林婉儿感受着体内那股正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疯狂增长的法力，美眸中写满了无尽的震撼与不敢置信。她能感觉到，自己那卡了足足五年纹丝不动的金丹初期瓶颈，竟是在这股力量的滋养下，开始剧烈地松动了！
这股力量神圣浩瀚，充满了生命的气息，其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欲望与杂念。
这一刻，她们才真正理解了，她们之前的想法是何等的可笑与亵渎。道子拥有的，是创造生命、点化万物的神力，而她们，却试图用世间最肮脏的“交易”去换取这份神恩。
无尽的悔恨与羞愧如同潮水般将她们淹没。
“看清楚了吗？”陈凡的声音在她们耳边响起，“我若想让你们变强，只需弹指之间。我赐予你们力量，并非需要你们的回报，而是需要你们拿起这份力量，去为宗门、为你们自己，斩开一条生路！”
他收回手，漫天的金色光点也随之消散。但那股残留在众女体内的造化之气，却足以让她们在未来数月之内，修为一日千里。
“我不需要炉鼎。”陈凡看着她们，一字一句地说道，“但，青云宗需要一把由女修组成的最锋利的剑！我给你们这个机会。”
“林婉儿。”他点名道。
“弟子在！”林婉儿连忙应道，声音己经带上了浓浓的激动与狂热。
“从今日起，我命你整合宗内所有女修弟子，成立‘瑶光卫’。我赐你瑶光剑诀，与瑶光剑阵。”
陈凡说着，屈指一弹，一道金色的流光瞬间没入了林婉儿的眉心。
“轰——！”
一股庞大而玄奥的信息洪流在林婉儿的识海中轰然炸开！那是一部她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专门为女修量身打造的，品阶甚至可能超越了天阶的绝世剑诀！以及，一套需要数百上千人合力施展，足以弑杀元婴的恐怖剑阵！
“这……这……”林婉儿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起来，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极致的兴奋。
她知道，这才是道子真正赐予她们的无上造化，一份足以改变她们所有人命运的天大机缘！
“三日之后，我要看到瑶光卫的雏形。一个月后，我要这把剑能够饮血！”陈凡的声音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弟子林婉儿，领命！定不负道子所托！”
林婉儿对着陈凡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这一次，不再是为了乞求，而是为了效忠。
“我等愿为道子之剑，斩尽一切敌！”
她身后，那数十名女弟子也齐齐跪下，声音汇成了一股铿锵有力的洪流。她们的眼中再无半分的迷茫与绝望，取而代之的，是熊熊燃烧的战意与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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