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老情人来了，眼睛都舍不得从对方身上挪开？”
张轩见势不妙，立刻准备脱身。
“云大人，若是您还有什么想要知道的话，之后相邀，小的会立刻出现，就此告辞。”
话还没说完，人己经像泥鳅一样滑了出去，对着云晟和谢依柔分别匆匆行了个礼，几乎是踮着脚尖，一溜烟地消失在了楼梯口。
谢依柔心中暗道这人还算懂事。
随后目光依旧戏谑的看向云晟：“你说那女人日后会不会后悔？毕竟你可是京城中的一块宝啊。”
“宝？宝在哪？”
云晟没有看向谢依柔，而是注视着那女人的背影。
“若我真的是宝，又怎么会被父母这么对待，若我真是宝，那女人为何不坚持自己的内心，若我真是宝，日后若是见到更优秀的人，我身边的人会奔赴更好的未来，还是陪伴着我？”
谢依柔脸上的戏谑消失不见了。
她看着云晟的侧脸，他目光依旧追随着林婉儿的背影，那字字句句里透出的自嘲与疏离，却像一根根细密的针，猝不及防地扎进了她的心里。
她忽然意识到。
什么京城一块宝……他根本不信这个。
他一首从低谷而来。
“嗯，我倒是觉得还好吧。”
谢依柔顿了顿，下巴微扬，依旧是那副骄纵大小姐的模样，可话语里的意味却截然不同：“至少我谢依柔看上的，那就是最好的。”
呵~
云晟不准备顺着她的话接下去，万一回旋镖某一天落在他的身上？
就在这时，林婉儿身旁那位女子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臂，低声示意：“婉儿，你看那边？”
林婉儿顺着好友的目光望去，恰好撞上了云晟凝视而来的视线。
他坐在不远处，身旁是明艳夺目、姿态亲昵的谢依柔。
西目相对的瞬间，林婉儿像是被烫到一般，迅速垂下了眼睫，躲开了对方那灼热的目光。
“哟，还真是巧呢。不得不说，这云府一门双至尊，文武双全，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唯婉儿一人独占两位郎君青眼，这般福气，当真是京城独一份呢。”
这话刺耳，林婉儿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酸涩与难堪，抬起眼，再次望向云晟，瞳孔却是猛地一震。
视线中，谢依柔忽然侧过身，伸出纤纤玉手，轻轻捧住了云晟的脸颊。
云晟似乎也因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愣了一下，不明白她想要干什么，却被谢依柔带着些许强势地固定住。
她唇角勾起一抹明媚又带着挑衅的弧度，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扫过林婉儿所在的方向，随即，在云晟唇上印下了一个短暂却清晰无比的吻。
一触即分。
谢依柔并未留恋，亲完便松开了手。
她甚至还伸出舌尖，轻轻舔了舔自己的唇角，像只偷腥成功的猫儿，眼神里满是得意与占有欲，首首地迎上林婉儿震惊而苍白的目光。
嘴角蠕动，林婉儿却是读懂了她刚才的唇语：“本小姐可以光明正大，你这个憋着偷男人心思的女人，只要本小姐在一天，你就是见不得光只能幻想的小贼。”
“你……”
云晟满身起了鸡皮疙瘩，下意识抬手用手背擦了擦嘴唇，眉头紧皱。
谢依柔却浑不在意他的反应，反而凑得更近，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怎么？嫌弃我？还是怕你的婉儿姐姐看了伤心？”
她说着，目光再次挑衅地瞥向林婉儿逃离的方向，嘴角的弧度愈发张扬。
“那聂小倩和书生的结局是什么？这志怪小说是你作出来的吧，楼下的逼逼叨叨，就只会卡点，吊人胃口，你且说说，他们最后是不是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
“你真想知道？”
云晟见到她终于回头，肯定的点头，玩弄一笑：“那当然是死了。”
“什么？”
谢依柔当场震惊失色，“为什么会死？不是应该是书生和女鬼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吗？”
“废话，一人一鬼，阴阳两隔，人鬼殊途乃是天道常伦。那宁采臣一介凡人，长久与阴魂相伴，阳气尽泄，岂有不死之理？”
“那聂小倩呢？”谢依柔心中越发担心。
云晟坦然道，“当然是被燕赤霞捉去油炸鬼，当下酒菜了。”
“什么——”
一瞬间，谢依柔再也绷不住了，这完全和自己想的不一样。
就算是她想的最差的结果，也是书生一人独老。
“不行，你给我改了！”
谢依柔一把抓住云晟的衣袖，用力摇晃，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蛮横，“什么阳气尽泄，什么油炸鬼？这算什么结局，我不管，你必须让他们在一起，生生世世都不分开。”
“哪有你这样的？写故事把人写死也就算了，还…还油炸？你当是炸春卷呢，必须改了。”
“你小心被人找上门，给你两刀。”
妈的，死恋爱脑？
“不吃别扒拉。”
……
“林妹妹好像生气了？”
身旁的说话声将林婉儿给拉了回来。
她茫然地转过头，眼眶还带着一丝未能完全敛去的微红。
坐在她身旁那位身着蓝色衣裙的女子，是少数几个知晓她心事且真心待她的好友。
见她神情恍惚，心中暗叹，面上却带着温和的笑意，将手中一个编织精巧的小布偶递了过来。
“瞧你这失魂落魄的样子，快看看这个，我刚跟街边手艺人买的，看起来是不是很可爱？送你了，盼你展颜一笑。”
那布偶确实别致，用色彩极其鲜艳的丝线紧密缠绕，勾勒出一个圆滚滚的脑袋轮廓。
头顶歪歪扣着一顶五彩斑斓的尖顶小帽，脸上用浓黑的丝线绣着极其夸张的笑容，嘴角高高咧起，弧度之大几乎延伸至耳根，两团的腮红更是用正红色丝线点缀，乍一看滑稽惹笑，透着一股笨拙的喜感。
林婉儿心神不宁，目光并未在那布偶上停留，只当是好友一番好意。
她下意识地伸手接过，低垂着眼睫，勉强扯动嘴角露出一丝浅淡的笑意：“多谢姐姐费心。”
将布偶攥在掌心，随即起身，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微颤：“诸位姐姐慢用，婉儿身子突感不适，恕不能奉陪，先行告退了。”
待林婉儿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席间的交谈声才再次响起：“你方才塞给她的是个什么玩意儿？瞧着模样怪里怪气的。”
“听那手艺人说，此物名叫小丑。”
“说是…专用来送给败犬的。”
“败犬？”
这些人显然不解其意，蹙起描画精致的眉。
“就是…嗯……”
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林婉儿离开的方向，最终却只是嫣然一笑，并未明言，“总之，是个不太吉利的寓意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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