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
元旭撕心吼道，眼前的女人开始一点点消散，手中那颗依旧滚烫的心灼痛了他的掌心，将他带了回来。
依旧是浑身浴血，依旧手捧热心，除了身上那些深可见骨的划痕变成了指痕之外，除了自己心心念念再次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女人消失之外……
元旭从未怀疑过雨珊大人出现之后是虚假的，从未怀疑。
他看着离自己只有不到几十米的水晶棺椁，调动全身力气想要来到她的身边，可这点距离犹如天堑一般。
“他…骗我？”
元旭倒在了蠕动的路上，鲜血拖行了一地，就如同最后那妙龄女子一般，死在了天真、死在了初心萌动的路上。
“他刚才发什么神经？他怎么这么突然疯狂的抓伤自己，还把自己的心给掏出来啊？而且他刚才怎么一个人自言自语，跟中邪了一样。”
宋向文劫后余生之余，只觉得一股惊悚感席卷全身，实在太过诡异。
像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一样。
谢依柔才不想多想这些。
“云晟，云……”她猛然转身看向那道身影。
话音戛然而止，因为她看到云晟不知道什么时候己经晕倒。
刚调动力气想要过去，忽然眼前残影一晃，让她心惊肉跳的是云晟的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戴着鬼面的女人。
谢依柔当即出声质问：“你是什么人？”
“住手，不要伤害他。”
眼看着她蹲下来不知道要对云晟做些什么的时候，谢依柔就要冲上去。
“你给我住……”
鬼面女人偏过脑袋看向谢依柔，不带一丝情绪道：“你还是先睡一会吧。”
话音落下，谢依柔只觉得自己眼前一花，大脑瞬间空白，首愣愣的倒了下去。
见到那鬼面女人看向自己，宋向文心惊肉跳：“大姐，我什么都没看见，别别别，我自己晕。”
说完，他就乖乖闭上了眼睛，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鬼面女人不再关注其他，目光落在云晟手中握住的残剑。
“这东西的作用是产生幻境？不太像啊，和我的差别太大。”
鬼面女人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柄残剑的瞬间，异变陡生。
那柄看似古朴、甚至有些残破的短剑，竟如同水中倒影被石子打散般，骤然变得模糊、透明，下一刻便彻底消散在空气中，仿佛从未存在过。
女人伸出的手停滞在半空，面具下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
几乎在同一时间，昏迷中的云晟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右手。
在他摊开的掌心处，皮肉之下，一道微不可察的暗金色光芒一闪而逝，随即，一个仅有指甲盖大小、线条古朴、与那消失的残剑外形一般无二的印记，缓缓浮现，烙印般刻在了他的掌心。
鬼面女人凝视着云晟掌心那新出现的印记随后又消失不见，眼神变幻不定，最终归于一片深沉的平静。
“果然……还是认主了么。”
她低声自语，声音透过面具传出，带着一丝难以分辨的情绪。
“终究是慢了一步。”
鬼面女人缓缓站起身来，视线掠过周围在，最后落在那水晶棺椁上。
她身形一闪，几乎是刹那，便出现在了这具水晶棺椁面前。
看着安详的躺在棺椁中的白发女人，眸色终于露出一丝波动。
“冰肌玉骨，剑照山河！”
“大楚女武神裴雨珊，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怕是没有人会想到当初那个叱咤风云的女武神竟然会出现在这里，还是以这样的下场…”
忽然，鬼面女人霍然抬头，面具下的视线锐利如箭，射向地宫入口方向的黑暗处。
她察觉到有大群人朝着这边赶来。
随即鬼面女人不再有丝毫迟疑，右手并指如剑，向上随意一划。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道细微的、仿佛琉璃碎裂的声音。
地宫那坚固的穹顶，如同被无形的巨刃精准切割，瞬间破开一个巨大的窟窿，清冷的月光混杂着夜风倾泻而下。
下一刻，她身形一晃，己如一道轻烟，自那破开的穹顶洞口冲天而起，衣袂在夜风中猎猎作响，几个起落间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再无踪迹。
几乎在她身影消失的同一时间，数道气息猛地赶来破庙之外。
……
谢依柔像是急切地寻找着什么。
忽然，她眼睛一亮，前方那道挺拔熟悉的身影。
她立刻提起裙摆，快步冲了上去，语气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欣喜和一丝习惯性的娇蛮：
“喂，你这家伙，倒是命硬，这么快就恢复如初了？”
她走到他身后，注意到他依旧穿着平日的常服，不由得微微蹙起秀眉，带着点不满和些许不易察觉的羞赧：
“对了，今日…今日可是我们成亲之日啊。你怎么连喜服都不换？虽然…虽然本小姐只是勉强觉得你还算顺眼，可以下嫁于你，但你也不能如此怠慢……”
话语戛然而止。
因为站在她面前的云晟，缓缓转过了身。
那不是她想象中的俊朗模样，而是满身血污，衣服破碎，脸色苍白如纸，嘴角还不断溢着鲜血，那双总是带着几分较真和胜负欲的眼眸，此刻只剩下无尽的疲惫。
谢依柔脸上的那点小得意和娇羞瞬间冻结、碎裂，被巨大的恐慌取代。
“云晟，你…你怎么了？”
她的声音瞬间带上了哭腔，手忙脚乱地想伸手去擦他脸上的血，却又不敢触碰，生怕弄疼了他。
云晟看着她，艰难地扯动嘴角，似乎想给她一个安抚的笑容，却引得更多鲜血涌出。
“对不住，我可能…没办法娶你了。”
“不行，我不许。”
谢依柔猛地摇头，泪水夺眶而出，她死死抓住他的衣袖，“你这个混蛋把我弄得那么疼，怎么可以放弃？云晟，我不准！”
然而，在她的哭喊声中，云晟的身体开始从边缘一点点化作细碎的光点，如同燃尽的灰烬，随风飘散。
“不……不要，云晟！”
谢依柔惊恐地扑上去想要抱住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身躯在自己怀中一点点变得透明，最终彻底化为漫天飞灰，消散于无形。
“啊——”
谢依柔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猛地从昏迷中惊醒过来，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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