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昌拽着林默往回缩了缩，垃圾桶的腐臭混着街面的硝烟味钻进鼻腔，像劣质的墨汁混着铁锈，呛得人喉咙发紧。林默却浑然不觉，她的目光死死钉在伊藤秀夫那双擦得锃亮的皮靴上——靴筒边缘还沾着几根灰白的棉絮，靴尖那圈暗红色污渍己经板结，在昏沉的天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像极了电影里他踩过平民尸体时，镜头特写里凝固的血痂。
“怎么办？是伊藤那个魔鬼。”阿昌的声音发颤，指尖冰凉得像刚从冰水里捞出来，他往林默身后缩了缩，“听说他抓去的劳工，没一个能活着出来的。前阵子东边巷口的李木匠，被他抓去修炮架，后来尸体就扔在护城河边上，胳膊腿都被打断了；还有城南的王小子，才十七岁，被当作活靶子练刺刀……”
“别说了。”林默猛地打断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电影里关于伊藤秀夫的细节在脑海里炸开：那个戴着金丝眼镜、看似斯文的军官，在暗房里用刺刀挑着刚洗出来的照片狞笑；他着从百姓家里抢来的古董相机时，眼里的贪婪像饿狼盯着肥肉。她突然想起一个关键情节——每周三下午三点，伊藤都会去安全区边缘的“三井洋行”搜罗古董，尤其对德国产的莱卡相机近乎痴迷。而老金那只锁在木柜最底层的皮箱里，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南京照相馆：底片上的血痕》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正好躺着一台1932年产的莱卡II型——那是老金年轻时在上海学徒，用三个月省吃俭用攒下的利润换来的宝贝，平时连镜头盖都舍不得轻易打开，每次擦拭都要用浸过橄榄油的麂皮布，小心翼翼得像对待初生的婴儿。
“阿昌，你听我说。”林默抓住他的胳膊，声音压得极低，几乎贴在他耳边，温热的气息混着紧张的颤音，“伊藤喜欢相机，尤其是进口货。老金有台莱卡，我们可以用它做诱饵，把伊藤引到洋行后面的小巷里，你趁机去救张婶的儿子，我来牵制他。”
阿昌眼睛一亮，像在黑暗里看到了星火，随即又黯淡下去，眉头拧成了疙瘩：“可那是老金的命根子啊……他师父临终前把相机交给他时，特意叮嘱要好好保管，说这相机能‘记录真相，留住人心’。而且伊藤那么狡猾，他要是看出破绽怎么办？他身边随时跟着卫兵，我们俩手无寸铁，别说救孩子，怕是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
“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林默盯着远处渐渐消失的日军背影，他们的军靴踩在青石板路上，发出“咔嗒咔嗒”的声响，每一声都像敲在她的神经上。“现在是下午两点十五分，伊藤每周三这个点都会去洋行，他每次都会在里面磨蹭半个时辰。我们还有时间赶回去拿相机，再绕到洋行后面的小巷埋伏。只要计划周密，一定能成功。”她刻意忽略了阿昌话里的风险——在这个子弹比人命金贵的年代，不冒险，就只能等着被日军像割麦子一样砍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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