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三个字,如同惊雷炸响在死寂的御书房!也炸得萧景瑜魂飞魄散!
“正妃?!”
萧启明所有的理智在这一刻彻底崩断!
他抓起龙案上最厚的一本奏折,那硬如铁板的折角裹挟着帝王的无边怒火和万钧之力,狠狠砸向萧景瑜那张俊脸!
奏折锋利的边缘在萧景瑜光洁的额角豁开一道狰狞的血口!
殷红的鲜血如同小蛇,瞬间蜿蜒而下,滑过他惨白的面颊,滴落在光可鉴人的金砖上,晕开刺目的红梅。
“孽障——!”
萧启明霍然起身,明黄的龙袍因剧烈的动作翻涌如怒海狂涛,帝王威压如同实质的山岳轰然压下!
“你当朕的皇子妃位是什么?”
“是阴沟里的烂泥?任你拿来给这等下贱毒妇遮羞垫脚的吗?!”
“稚子无辜?那谢家嫡女谢昭宁就不无辜?!”
“她被你那个‘心尖上的挚爱’活活钉死在棺材里!”
“若非她父亲——朕的镇国大将军——豁出性命及时赶回,此刻早己是一缕冤魂!”
“一缕怨气冲天的冤魂!”
“你的良心,你的眼睛,都被狗吃了不成?!”
“父皇息怒!儿臣……儿臣……”萧景瑜额头剧痛,鲜血模糊了视线,心中更是掀起了滔天巨浪般的惊骇和绝望。
他想辩解,想说是妖法作祟!
可那无形的力量再次扼紧了他的喉咙,他只能发出徒劳的“嗬嗬”声,眼珠暴突,表情扭曲,如同濒死窒息,模样恐怖至极。
一旁的谢镇岳,玄色锦袍之下,虬结的肌肉因极致的愤怒而块块贲张,紧握的双拳骨节爆响如闷雷滚动!
他死死盯着萧景瑜,那眼神己不是看一个皇子,而是在看一具即将被撕碎的尸体!
刻骨的鄙夷、滔天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刀锋,几乎要将萧景瑜凌迟!
若非这里是御前,若非女儿还需要他这个父亲顶天立地地活着,
他早己冲上去,将这杂碎的头颅拧下来,当球踢出宫门!
他的心头肉,他视若珍宝的乖宝,竟被这等卑劣货色觊觎,还差点害死!
“陛下——!”
谢镇岳猛地单膝再次重重跪下!他抬起头,声音嘶哑如砂轮磨铁,每一个字都淬着北疆最冷的寒冰,带着泣血的控诉:
“臣女昭宁,昨日于家中险死还生,此刻仍在府中惊魂未定,缠绵病榻,寒气侵髓!”
“三殿下与谢玉柔之事,臣本不欲污了圣听!然!”
他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受伤猛虎的咆哮,
“其二人行径,天理难容!谋害嫡姐在先,秽乱宫闱在后,更欲以孽种要挟,混淆皇家血脉!”
“此等丧心病狂、大逆不道之举,臣……恳请陛下圣裁!为我儿昭宁,讨还一个公道——!”
最后一句,如同泣血杜鹃,悲怆而决绝!他额头重重磕在金砖上,那声响,让整个御书房都为之震颤!
萧启明看着谢镇岳如山岳般沉凝跪伏的背影,看着他手指上沾染的、
昨夜为救女徒手撕裂棺椁时留下的暗红血痕,心头的怒火与愧疚交织,烧得更加炽烈狂猛!
这是为他萧家江山流过血、立下不世功勋的擎天柱石!
他的女儿,却差点在自己眼皮底下,被一个卑贱的庶女和一个被猪油蒙了心的孽障联手害死!
“好!好一个‘圣裁’!”
萧启明深吸一口气,眼中厉色暴涨,如同九天雷霆,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来人!即刻将谢玉柔押入宫!朕要亲审!”
“看看是怎样的‘挚爱’,怎样的‘皇家骨肉’!”
“三皇子萧景瑜,御前失仪,口出悖逆狂言,混淆皇室血脉!给朕拖下去——重打三十廷杖!”
“打完了给朕扔回景阳宫,禁足!无朕旨意,任何人胆敢探视,同罪论处!”
“父皇——!不!有妖……嗬嗬……”
萧景瑜发出凄厉绝望、不似人声的嘶嚎,如同被拖去宰杀的牲畜。
两名金甲禁卫如铁塔般上前,面无表情,如同拎小鸡般架起他双臂,毫不留情地向外拖去。
他额角的鲜血滴落,在金砖上拖曳出一道蜿蜒刺目的猩红痕迹,
徒劳的蹬踹和那双充满极致惊恐、仿佛见了鬼的眼神,最终被沉重的殿门“砰”一声隔绝在阴影里。
殿内死寂。
只剩下皇帝粗重压抑的喘息,谢镇岳身上铁甲散发的冰冷煞气,以及那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萧启明疲惫地揉了揉突突首跳的太阳穴,看向依旧跪伏在地的谢镇岳,目光复杂,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愧色:
“谢卿,起来吧。是朕……治家不严,让你和昭宁丫头……受委屈了。”
他顿了顿,声音沉凝,
“此事,朕定会给你,给昭宁,一个满意的交代!”
谢镇岳重重叩首:“臣…谢陛下隆恩!”
然而,他却并未起身。
这位在尸山血海中眉头都不曾皱一下的铁血悍将,此刻竟肩膀剧烈耸动,发出压抑的、如同受伤猛兽般的呜咽:
“陛下啊…您知道的…臣自打得了乖宝这一个心头肉,便狠心饮了绝子汤,此生此世,唯此一女啊!”
“早年乖宝年幼,臣…臣愧为人父!戎马倥偬,归家寥寥,她…她连亲爹都不认得啊!”
“每次回来,臣恨不能把她拴在裤腰带上,寸步不离…”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捂热乎了那颗小心肝,父女情深…”
“结果她八岁上那场大病…高烧七日不退…醒来…醒来就把臣忘了个干干净净!”
“还…还怨臣,怨她娘,怨我们狠心将她抛在府中多年…陛下,臣这心…跟刀剜似的疼啊!”
“这次...这次臣奉旨北征,一走三年!日夜悬心,只盼着早日得胜还朝,好好补偿我的乖宝...”
“结果...结果刚进家门,就...就看到...”
谢镇岳的声音猛地拔高,带着撕裂般的痛楚,眼中血丝密布,如同濒死的凶兽,
“我的乖宝!被人活生生钉在棺材里啊陛下!”
“您没看见!您没看见啊!那红绳!渗着血色的红绳!绑在她身上,勒进皮肉里!挂满了恶毒的铃铛!”
“满棺椁!密密麻麻!贴满了黄纸符咒!像镇着妖邪一样镇着我的乖宝!”
“她那么小...那么怕黑...那么怕疼...当时得多冷...多怕...多绝望啊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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