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内刚刚经历了一场悄无声息的清洗,外间的舆论风波在苏明芷巧妙的引导下也渐趋平缓。沈若澜正专注于梳理从陈骁那边传来的、关于父亲旧部零散消息,并思索着下一步该如何深入查探父兄战死真相时,门房又一次带来了一个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消息——宫里来人了,是皇帝身边的贴身小太监春福。
沈若澜心中微动。皇帝在这个时候派他身边最得用的小太监来,绝不会是简单的问候。
她整理了一下衣饰,来到前厅。只见春福穿着一身簇新的太监服,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既不显得过分谄媚,又透着股机灵劲儿。他身后跟着几个小内侍,捧着几个锦盒。
“奴才春福,给沈大小姐请安。”春福见到沈若澜,立刻上前,利落地打了个千儿,声音清脆。
“春福公公不必多礼,快请起。”沈若澜虚扶了一下,语气温和却带着距离感,“不知公公今日前来,是陛下有何旨意?”
春福站起身,脸上笑容不变,示意身后内侍将锦盒呈上:“回大小姐,陛下心念忠良,听闻侯夫人久病,大小姐您近日又……咳咳,又为家事操劳,特命奴才送来些上好的人参、燕窝,给夫人补补身子,还有几匹新进的宫缎,给大小姐和府上做些新衣。陛下说了,镇北侯府满门忠烈,断不能受了委屈。”
这话说得漂亮,既表达了皇帝对忠烈之后的抚慰,又隐约点出了对沈若澜近期处境的“知晓”。
沈若澜心中明了,面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感激,微微躬身:“臣女叩谢陛下天恩。陛下日理万机,还如此挂念臣女家中琐事,实在令臣女与母亲感激涕零。”她示意云舒上前接过赏赐。
春福笑眯眯地看着,状似随意地踱了一步,压低了些声音,仿佛闲聊般说道:“大小姐您真是太客气了。陛下虽在宫中,可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京城里啊,有些人就是眼皮子浅,见风使舵,惯会捧高踩低。陛下偶尔听了一耳朵,都替您觉得不值呢。”
他这话,看似在抱怨那些传播流言的小人,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侯门嫡女重生后,疯批皇帝宠上天》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实则是在告诉沈若澜:退婚之事,以及外面的风言风语,皇帝都知道。而且,皇帝的态度是倾向于她这边的。
沈若澜心念电转。皇帝这是什么意思?单纯的示好?还是某种试探?想看看她对此事的反应,或者想知道她接下来会怎么做?
她脸上并未露出太多情绪,只是淡淡一笑,语气平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傲骨:“劳陛下挂心,是臣女的不是。不过,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些微流言,如同蚊蚋嗡鸣,扰人清静,却伤不了根本。侯府立身之本,在于忠烈家风,在于问心无愧,而非他人唇舌议论。至于那起子背信弃义、攀附权贵之徒,早早看清,早早远离,于侯府而言,未必不是幸事。”
她这番话,既表明了自己不受流言困扰的立场,又再次强调了裴家“背信弃义、攀附权贵”的性质,更是隐隐点出,退婚对侯府是好事。态度不卑不亢,既接了皇帝示好的橄榄枝,也明确了自己的底线和风骨。
春福听着,小眼睛里的光芒更盛了些。他跟在萧景珩身边,见惯了各色人等,那些贵女们要么娇柔做作,要么战战兢兢,像沈若澜这般身处逆境却依旧镇定自若、言语间自有锋芒却不失分寸的,还真是头一份。
(啧啧,这位沈大小姐,果然不是寻常人物。)春福内心OS,(难怪陛下上了心。)
他脸上的笑容更真诚了几分,连连点头:“大小姐说的是!是这个理儿!陛下……陛下私下里也这么觉得呢!”他仿佛说漏了嘴般,赶紧掩住口,又嘿嘿笑了两声,“那个……东西既己送到,奴才就不多打扰大小姐了,这就回宫复命。”
“有劳公公跑这一趟。”沈若澜示意张嬷嬷送上一個丰厚的荷包,“一点心意,给公公和几位小哥吃茶。”
春福也没推辞,笑嘻嘻地接过:“谢大小姐赏!那奴才就告退了。”
送走春福一行,沈若澜看着那几盒珍贵的赏赐,目光幽深。皇帝此举,意味深长。他不仅知道了退婚风波,还明确表达了支持的态度。这绝不仅仅是出于对忠臣之后的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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