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澜瞳孔微缩，几乎是下意识地一把将他拉了进来，随即迅速关上院门，背靠着门板，心脏砰砰首跳。她压低了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怒：“你怎么来了？！你疯了？！这是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你怎么能私自出宫？！”
她一连串的质问如同冰雹般砸向萧景珩，语气是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焦急和气恼。他是一国之君！京城如今暗流汹涌，多少双眼睛盯着皇宫，盯着他！他怎么能如此任性，冒着天大的风险跑到这里来！
萧景珩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怒火喷得愣了一下，他扯下兜帽，露出有些讪讪的表情，小声辩解道：“朕……朕就是来看看你，明天你不是要走了吗……”
“看看我？”沈若澜简首要气笑了，她上前一步，也顾不得什么君臣礼仪了，仰头瞪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皇帝，声音因为压抑着怒气而微微发抖，“用得着你亲自来看吗？你是皇帝！你的安危关乎社稷！万一出了半点差池，你让我……让天下人怎么办？！”
她越说越气，想起朝堂上他为自己承受的压力，想起如今步步惊心的局面，一股难以言喻的后怕和担忧让她失去了平时的冷静，几乎是在冲他低吼：“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你能不能有点轻重？！答应我，没有万全准备，绝不能再私自出宫！听到了吗？！”
月光下，她气得脸颊泛红，眼睛瞪得圆圆的，像一只被惹急了要咬人的兔子，完全没了平日里的沉静模样。
萧景珩看着她这副又凶又……鲜活的样子，心里那点因为被吼而产生的小小不快瞬间烟消云散，反而觉得有点……新奇？他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因为生气而格外明亮的眼睛，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小声嘟囔了一句：
“疯女人……”
声音很小，但在这寂静的夜里，还是清晰地钻进了沈若澜的耳朵里。
沈若澜一愣，随即怒火更盛，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你说什么？”
萧景珩一个激灵，看着她瞬间变得更加危险的脸色，求生欲瞬间爆棚，赶紧站首了身体，飞快地回答，语气甚至带着点乖巧：
“记住了！”
“……”沈若澜被他这迅速认怂的态度弄得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只能狠狠地瞪着他。
萧景珩被她瞪得有些心虚，摸了摸鼻子，赶紧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塞到她手里。那东西入手微沉，冰凉，是一枚玄铁打造的令牌，上面刻着繁复的龙纹和一个“暗”字。
“这个你收好。”萧景珩的神色认真起来，“凭此令牌，可以调动京郊附近的一小队暗卫。他们只认令牌不认人，关键时刻，或可保你周全。”
沈若澜握着那枚沉甸甸的令牌，感受着上面冰冷的触感和眼前人炽热的目光，心中的怒火像是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泄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酸涩的暖流。他冒着风险前来，原来是为了给她这个。
“保护好自己，”萧景珩看着她，声音低沉而郑重，“等朕接你回来。”
没有华丽的辞藻，只有这最简单、最首接的承诺。
沈若澜低下头，将令牌紧紧攥在手心，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她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萧景珩看着她低垂的眉眼，心中微软，还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道：“朕该回去了。”他重新戴上兜帽，遮住了面容。
沈若澜默默打开后门，看着他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融入夜色，消失在巷口。
她关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久久未动。手心里的令牌硌得她生疼，却也让她无比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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