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棉射击课一战成名,日磾他们只能吃下这次哑巴亏,学会绕着她走。
他们算是看透了,那就是个小魔女。
这日,东宫新出炉的蟹粉酥,酥皮被烤得金黄微焦,棉棉正埋头苦干,两腮被塞得鼓鼓囊囊。
坐在她对面的景华珩,优雅地夹起一筷清笋,竹筷是上好的紫竹,衬得他指节修长,骨节分明。
他眉眼含笑,唇角勾着一抹促狭。
“听闻昨日某人在演武场大展神威,手掷箭矢,苹果开花。还……把日磾都给吓晕了?”
他调侃道:“真是,好厉害啊。”
“噗——咳咳咳!”棉棉嘴里的酥皮碎屑差点喷出来,她被呛得惊天动地,耳根子都红了。
她连忙低下头,恨不得把整张脸都埋进面前的白瓷碗里。
手里的小银勺胡乱地在米饭里扒拉着,声音闷闷地从碗沿传来:“锅、锅锅腻快次饭!食不言寝不语!”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出小胳膊,笨拙地用公筷去够桌子中间的菜碟。
她夹起一大块自己最讨厌吃,但对眼睛好的胡萝卜,飞快地丢进景华珩碗里。
“锅锅次这个!少、少嗦点话啦!”
景华珩垂眸,看着碗里的胡萝卜,又抬眼看看对面那个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去的小鹌鹑。
他忍不住发出一声轻笑。
明明昨天在演武场上,还是一副“天老大我老二”的嚣张模样,怎么被他当面一提,就羞耻成了这副德行?
“现在知道害羞了?”他偏要逗她。“当时那股‘手撕蛮子’的劲儿呢?”
“锅锅!”
棉棉终于忍不住抬头,眼圈都急红了,里面还汪着一层被呛出来的水光。
她奶凶奶凶地瞪着他,“不许嗦了!再嗦……再嗦窝就、就哭给腻看!”
看着她那副快炸毛的样子,景华珩唇边的笑意更深了些。
再逗下去,这小家伙怕是真要恼了。
他顺从地夹起那块胡萝卜,送入口中。
细细咀嚼后,他点了点头。
“好,不说。”
棉棉这才松了一口气,紧绷的小肩膀塌了下来。
她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对了锅锅,上次窝们去日磾那,拿到的那个羊皮卷,上面写的什么呀?查出来了吗?”
提到正事,景华珩的神色稍稍收敛。
他放下竹筷,取过一旁的锦帕,擦了擦嘴角。
“那上面是西陵一种早已失传的古文字,孤已命人去寻访能人异士,目前尚未破解。”
“哦……”
棉棉又往嘴里塞了一大口菜,腮帮子重新鼓起来,含糊不清地咀嚼着。
“没四,窝派了鸟……不系,窝让银盯着林姨姨他们呢!”
她心里默默补充,再加上胧月在南诏那边帮忙打听,三个臭皮匠还能塞不过个诸葛亮?
“忘了说。”
一餐饭将尽,景华珩再次开口。
“大雩祭后,孤可能要下江南几日,巡视春耕,劝课农桑。你在宫里,收敛些性子,莫要太过乖张,等孤回来。”
大雩祭棉棉是知道的,快到五月了,求雨嘛。
但是——
下江南?!
“窝要……”
去!
她眼睛亮得惊人,小手“唰”地一下举了起来。
“你不去。”
景华珩没等她把话说完,就直接堵了回去,“江南路途遥远,天气变幻无常,你身子弱,经不起折腾。”
“劝农一事,枯燥乏味,你定然坐不住。乖乖留在宫里上课。”
棉棉的小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垮了下来,嘴巴撅得老高。
景华珩看着她这副失望透顶的小模样,心底微软。
他放缓了声音,补充道:“等孤回来,你若能将《千字文》从头至尾,一字不差地默写下来……”
“就给窝什么?”棉棉瞬间抬头。
景华珩却卖起了关子,勾唇道:“保密。等你默出来再说。”
“锅锅!腻吊银胃口!”棉棉气得小脚在桌子底下轻轻跺了跺,可又拿他毫无办法。
她只能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把那个什么劳什子的《千字文》给啃下来!
大雩祭当日,天光晴好,日头甚至有些灼人。
国子监因此休浣,棉棉拉着景华珠、花璃,一大早就挤到了观礼台最好的位置。
“快看!父皇在那儿!四皇兄跟在后面呢!”景华珠扯着棉棉的袖子,指着远处祭坛方向。
棉棉有样学样,把小手搭在眉毛上,踮起脚尖努力眺望。
高高的祭坛上,仪式与之前的祭神节大同小异。
大景帝身着祭服走在最前,景华珩穿着同样的玄色礼服紧随其后,作为储君观摩学习。
而在最前方主持仪式的,依旧是那个仙风道骨……
呃,在棉棉看来是贼眉鼠眼的国师。
“啧。”
棉棉砸吧砸吧嘴,用只有三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小声嘀咕。
“怎么又是这个老神棍?”
花璃闻言,不解地歪了歪头:“棉棉,国师大人除了头发白了点,看起来还挺……仙气飘飘的呀?”
棉棉立刻反驳,“才不系,他就系个坏蛋。重生团宠,乌鸦嘴崽崽炸翻全京城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重生团宠,乌鸦嘴崽崽炸翻全京城最新章节随便看!”
祭坛上,国师高举双手,示意身边一名低着头的小弟子呈上求雨的法器。
是一柄玉圭。
“陛下,请。”国师躬身道。
大景帝接过玉圭,并未留意到那名小弟子,在低头退下的瞬间,眼含复杂地扫过了站在一旁的景华珩。
旁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大景帝身上,更不用提,但一直把视线黏在景华珩身上的棉棉,心神却猛地一跳!
那眼神……
绝不像是一个普通弟子该有的!
隔得太远,她也没看清那是种什么情绪,不过,那小弟子的侧脸,总有一种熟悉感。
可她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见过。
她心中放不下,胡乱找了个借口,“珠珠,花璃,窝……窝去方便一下!”
说完,不等两人反应,就急匆匆地从人群中挤了出去。
景华珠跟花璃不疑有他,只当她是孩子气憋不住,继续兴致勃勃地观看仪式。
祭坛之上,景华珩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眉心微蹙,朝那个方向望去,却只看到一个低眉顺眼、迅速退入弟子行列的背影。
不认识。
他心下存疑,但仪式正在进行,不容他分神细究,便将这丝异样暂时压了下去。
大雩祭结束的第二天,便是景华珩启程下江南的日子。
正午门,车马仪仗早已准备就绪,旌旗在晨风中微微招展。
景华珩一身天青色常服,清俊亮眼。
皇后握着他的手,“珩儿此去江南,定要保重自身。江南湿热,随行医官已备好汤药,切不可因公务废了身子。”
“谢母后关怀,儿臣谨记。”
到底是个孩子,此去山高路远,大景帝也忍不住多说几句,“江南乃赋税重地,你持朕的密令,可调动当地州府兵力,若遇阻挠,不必束手束脚,凡事以安定民生为先。”
“儿臣领旨。”景华珩双手接过密令,目光又一次掠过宫门深处,“待江南事了,儿臣即刻回京复命,静候父皇与母后佳音。”
皇后见他目光频频飘向宫门,“你若还有牵挂,不妨再等片刻?”
景华珩回过神,眼底闪过一丝失落,再度躬身:“不必了,江南百姓还在等,儿臣不能因私事延误公务。时辰不早,儿臣启程了。”
说罢,他最后望了眼宫门深处,登上马车。
他打开窗,看向后方,他在期待。
期待那个小团子能像往常一样,蹦蹦跳跳地跑出来。
哪怕只是嘟着嘴,抱怨地对他说一句“锅锅早点回来”。
然而,没有。
小家伙……是还在生他没带她去江南的气,所以连送行都不来了吗?
车轮滚滚,仪仗缓缓启动。
就在景华珩的马车彻底消失在官道尽头后不久,一个小身影才气喘吁吁、头发有些凌乱地狂奔到宫门口。
“锅锅!锅锅!”
她看着空荡荡的官道,跟远方扬起的尘土,急的就要去追,却被守门的侍卫拦了下来。
“六公主,太子殿下的车驾已经走远了。”
棉棉心里充满懊恼。
还有一种她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焦躁。
还未走远的皇后见她这副模样,原本因她未来送行而略显不满的神色,倒是缓和了下来。
这孩子,看来是真心依赖珩儿。
她走上前,难得温柔地伸出手,摸了摸她有些散乱的头顶。
“好了,别看了。珩儿最快半月就回来了,又不是生离死别。”
“走吧,去母后宫里坐坐?母后宫里新得了一款芙蓉糕,甜而不腻,你定然喜欢。”
棉棉心里装着事,但她还没忘记基本的礼仪,对着皇后福了福身。
“好哦,母后。谢谢母后。”
……
从坤宁宫出来,棉棉几乎是用跑的,一路冲回了清音阁。
她心里的不安跟像雪球般,越滚越大,压得她喘不过气。
“白羽!白羽!”
她一进门就急切呼喊。
一道白影从殿梁上扑棱着翅膀落下。
【怎么了老大?】
棉棉二话不说,冲到书案前,手忙脚乱地研墨铺纸。
她握着毛笔,歪歪扭扭地在纸上写下几个大字,随即把纸条卷好,塞进一个小小的竹筒,牢牢绑在白羽的腿上。
“快!追上锅锅的车队!把这个交给锅锅!一定要快!”
白羽感受到了她的焦急,发出一声清越的长啸,振翅高飞。
棉棉站在庭院里,看着白羽消失的方向,手紧紧按着自己怦怦直跳的心口。
她不知道这股强烈的不安究竟从何而来。
但她相信自己的直觉。
然而,她的预警还是迟了。
还没等到白羽带回任何消息。
第二天下午,一匹快马疯了般地冲向皇宫。
一名浑身浴血、盔甲破损的侍卫,几乎是从马背上滚了下来。
“报——!”
“太子殿下的车队在江南道遇伏!殿下……殿下他身中箭伤,坠入湍江,下落不明!”
这个消息传到清音阁时,棉棉正坐在窗边,呆呆地看着天空。
她还真是个乌鸦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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