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再去搜刮一趟?”
她奶声奶气地自言自语,乌黑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跃跃欲试的光。
可那光很快就黯淡下去。
“不行不行,现在太惹眼了。”
小家伙鼓起腮帮子,像一只气呼呼的河豚,暂时按捺下直接去“拿”那些亮晶晶的冲动。
看着不知道从哪里回来,抱起她水壶,咕嘟咕嘟喝水的大耗子,小眉头皱起。
“灰灰,腻觉得窝该怎么对付她?”
大老鼠放下水壶,用前爪抹了抹嘴边的水渍,挠了挠下巴。
【我听说那个坏女人养了一株花,宝贝得跟什么似的,说是能吸引蝴蝶。】
【哦对,她还指望在几天后的赏花宴上博得头彩,重新吸引皇帝老头的注意呢。】
棉棉闻言,眼睛瞬间就亮了,“真的嘛?”
【比真金还真!】
得到肯定,棉棉眯着眼,一个绝赞的主意冒出来,她嘴角。
不过,她一个人可完不成这个计划呐。
……
东宫。
景华珩放下手中的书,准备沐浴更衣。
他解开腰间的玉带,杏黄色的袍服滑落,露出线条流畅的肩背。
可当他走向浴桶时,脚步却蓦地一顿。
只见桶里,趴着一个雪白软糯的小团子,睡得正香。
他按着眉心,无奈又无语,东宫的侍卫,当真是越来越废物了。
这已经是第几次了。
他走到浴桶边,俯下身,伸出手戳了戳小家伙的脸蛋。
软软的,弹弹的。
“醒醒。”
棉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长睫颤了颤,眼前的人影从模糊到清晰。
看清楚是谁后,她瞬间清醒,一双大眼睛瞪得溜圆。
她手脚并用地从桶里爬出来,直接扑向他。
“锅锅!”
景华珩心中一动,刚想感慨怎么这么乖,就听小家伙撒娇道:“腻帮棉棉一个忙好不好?”
她紧紧抱着他的小腿,仰起脸望着他。
“棉棉保证不惹祸!”
景华珩挑了挑眉,自上次她在冷宫“大显神威”后,他可不敢小看她口中的“忙”了。
“你又想做什么?”
棉棉见他没有立刻拒绝,立刻神秘兮兮地凑到他耳边,小手拢在嘴边,用几乎听不见的气音小声说。
“窝听说贤妃那个坏女人有盆花花,可宝贝啦……窝就想……让它暂时不好看一点点……”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显然也知道心虚二字怎么写。
“就一点点!”
她伸出小拇指比划着,眼神却亮得惊人,带着小坏跟期待。
景华珩仅用两秒就明白了她的意图。
小东西,报复心还挺强。
“调皮!毁坏嫔妃心爱之物,若是被查出……”他嘴上说着苛责的话,眉眼间却不见丝毫怒意。
“查不出查不出!”
棉棉连忙举起五根手指,急切地保证。
“窝有办法!不用锅锅动手!”
“锅锅就给棉棉一点点……那种能让花花暂时睡觉觉、叶子黄一点点,但是过几天就能好的药药好不好?”
景华珩看着她期待的眼神,没有吭声。
他本应拒绝这种荒唐的请求。
但想到贤妃近来的所作所为,再看看眼前小家伙这难得一见的求助……
他的心终究还是偏了。
他眼低闪过一丝无奈跟自己都没发现的纵容,随即伸出手,屈指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
“呆瓜,发誓是三根手指。”
棉棉吃痛地捂住额头,却不恼,反而咧开嘴,露出一口小米牙。
景华珩看着她傻乐的模样,勾了一下唇。
“东西孤只有一点。若敢拿去胡作非为,孤断你三个月奶糕。”他警告道。
“不敢不敢!锅锅最最最好啦!”
棉棉乐呵地欢呼一声,整个人都钻进了他的怀里,用小脑袋蹭着他的衣袍,像个小狗。
当夜,月黑风高。
一道比夜色更快的灰色影子,偷偷进入了锦乐宫。
它嘴里叼着一个小瓷瓶,在暖房,找到了它此次的目标——那株贤妃的心头宝,绿萼珍珠兰。
灰影一闪,停在了兰花盆边。
它打开小瓷瓶,将里面的药粉,撒进土壤里。
……
三天后,赏花宴如期而至。
贤妃今日一反常态,抛却平日的青蓝裙装,穿了一身石榴红,云鬓高耸,珠翠环绕,再加上眉眼间压抑不住的得意,整个人看着水灵不少。
她站在众人中央,娇滴滴开口:“皇上,臣妾这株绿萼珍珠兰,可是寻遍天下才得来的奇种。”
“盛开之时能引百蝶环绕,您可一定不要错过。”
大景帝闻言果然有了些许兴致,目光从一众争奇斗艳的妃嫔身上移开,落在那盆兰花上。
“哦?竟有此奇事?”
他抬了抬手,示意内侍将花盆捧近些。
贤妃嘴角上扬,眼角余光挑衅地扫过周围艳羡嫉妒的妃嫔。
皇后不是针对她吗?过了今晚,她就又要重获圣宠了!
大景帝微倾身,指尖还未触碰到花瓣。
变故陡生。
原本开得精神抖擞的兰花,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地垂下了花苞。
最外层的花瓣边缘,更是泛起枯黄。
整株花像是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精气神,变得蔫头耷脑。
预想中蝴蝶翩翩起舞的奇景并未出现。
只有几只不知从哪儿飞来的苍蝇,“嗡嗡”绕着病恹恹的花飞了两圈,讨嫌的紧。
“怎么……怎么会这样!”
贤妃脸上的得意尽失,只剩下不可置信,甚至忘了还有大景帝的存在。
大景帝蹙起眉头,伸出去的手缓缓收回,心中不悦。
“贤妃的花,当真是娇贵。朕还碰不得了。”
“皇上息怒!臣妾……臣妾也不知为何会这样!”贤妃“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一直看不惯她做派的丽嫔立刻抓住机会,用帕子掩着唇,说道:“哎呀,早就听闻兰花有灵,最是能感应主人的心性。莫不是贤妃妹妹心术不正,连这花儿都看不下去了?”
另一个妃子也跟着附和。
“可不是嘛,好端端的赏花宴,偏要拿一盆病怏怏的破花来扫大家的兴,真是晦气。”
“就是就是,怕不是想借此邀宠,结果弄巧成拙了吧。”
现场顿时吵吵嚷嚷起来。
大景帝被彻底败了兴致,本就因朝事烦忧,此刻更是没了半点赏花的心情。
他冷冷地瞥了一眼跪在地上、摇摇欲坠的贤妃。
“没意思。”
说罢,他一甩袖袍,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贤妃在地,还不知,她此举逼走大景帝,直接引发了众怒,后面有她苦头吃呢。
不远处的假山后,棉棉小手搂着景华珩的脖子,小脸上满是干了坏事后的小得意。
她悄咪咪地凑到他耳边,“锅锅,窝表现得好不好?”
景华珩垂眸,看着她那双亮晶晶、明晃晃写着“快夸窝”的眼睛,有些想笑。
不过,他面上却故意板起了脸。
“胆子不小。竟敢利用父皇。”
棉棉小嘴一撅,有些不服气地晃了晃小脑袋。
“才没有利用!她系罪有应得,心肠系坏的!花花都不喜欢她!”
景华珩终于维持不住严肃的表情,喉间溢出一声极低的笑。
他伸出手,捏了捏她挺翘的小鼻尖,“强词夺理。”
“不过以后……若再想对付谁,先告诉孤。孤……帮你谋划。”
他要将这个无法无天的小家伙,彻底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
棉棉的眼睛瞬间亮得惊人。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发出一个重重的鼻音。
“嗯!谢谢锅锅!”
她把小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过了会儿,又软软开口。
“锅锅最好啦……”
“……比奶糕还好一点点……”
景华珩闻言,手臂下意识地微微收紧。
那就一直好下去吧,永远都不要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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