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华珩知道父皇这是顺着他给的台阶下了,继续道:“后宫有谁不知,淑妃娘娘最是怕蛇,却偏偏出现了这种事,时机地点都过于巧合,绝非寻常宫人失误所能解释。”
“皇祖母经书被毁,贼人是该多胆大包天啊,他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儿臣以为他定是受人指使,为了栽赃陷害母后。”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提到了最关键的事,“至于……至于父皇方才所言之事,更是荒谬至极!”
“母后执掌凤印,尊荣已极,有何理由行此等自毁长城之事?此等构陷,看似恶毒,实则愚蠢,稍加查证便可知真假,父皇切莫被贼人所蒙蔽啊。”
一番话下来,皇后成功变成了可怜的受害者。
景华珩看着皇后,眼中闪过心疼,“母后近日操持中秋盛宴,劳心劳力。如今又被奸人如此算计……”
他转回身,对着大景帝深深一揖。
“儿臣恳请父皇,体恤母后艰辛。母后纵有失察之责,亦是因小人太过奸诈狡猾,防不胜防。”
“当下之急,并非追究母后之责,而是应立刻彻查幕后黑手,以正宫闱!”
见大景帝表情不变,他不得不上升高度:“否则今日可构陷母后,明日便可危及父皇、太后乃至国本!”
大景帝皱起眉,有了转变之意。是啊,这种人要是放任不管,威胁到他的皇位,他……
大景帝眼神一狠。
景华珩没有错过,话锋再转,主动提起了凤印一事。
“六宫事务繁杂,母后既需静养,又需避嫌以证清白,确实需要有人分忧。父皇圣明,凤印暂交贵妃娘娘协理,再稳妥不过。”
“待事情查明,母后再为父皇分忧不迟。”
让皇帝亲口否定自己说过的话,何其难,景华珩这才迂回的说了这番话。
只要大景帝肯认,这凤印怎么也不会丢了,他现在还需要皇后替他挡着,所以,皇后不能倒!
大景帝听完这一席话,脸上的怒容早已消散,他看向景华珩,眼中多了一丝欣赏。
这个儿子,不仅识大体,更没有在权力中丧失人性。
他知道皇后平日里对待太子有多么严肃,甚至是苛责,可这孩子不但不心生怨恨,反而记挂着皇后的恩情,有一颗真正的赤子之心。
不愧是他的儿子!
大景帝转头,看向皇后,语气缓和了许多,甚至带了一丝莫名的感慨。
“你生了一个好儿子。”
皇后没有回话,心中密密麻麻的,她没想到,在她最狼狈的时候,站出来为她如此周全筹谋的,竟是这个被她从一开始就利用的儿子。
大景帝最终开了金口。
“珩儿所言,不无道理。皇后,你便依太子所言,好生在坤宁宫休养一段时日,六宫之事,暂由贵妃打理。”
“至于查案……珩儿,此事便交由你暗中查探,务必给朕揪出那只幕后黑手!”
“儿臣遵旨!”
景华珩领命。罪魁祸首他再清楚不过,不过抓肯定是不会抓的。
今日他来这一趟,一是为了让皇后承他这份情,二也是为了给小家伙找个合理的幌子,免得真被父皇查出什么端倪。
皇后深深叩首,“臣妾……谢陛下恩典。”
送走大景帝,皇后阖上了眼。
许久,皇后开口:“你还站着做什么,不去找你父皇探讨水患一事了?”
她不愿让儿子看到自己此刻的狼狈。
这份情,她承了,但骨子里的骄傲,让她无法在儿子面前卸下所有防备。
景华珩上辈子跟她斗了一辈子,如何不明白,不再多言,躬身行礼道:“母后注意凤体,儿臣告退。”
就在他的身影即将被殿门吞没时,身后传来皇后的声音。
“那个孩子,母后会多照看一二。你不要荒废学业,让你父皇失望。”
景华珩的脚步顿住。
他缓缓转过身,殿门外透进来的光线在他眼底投下了一点明亮的光斑。
那光斑迅速扩大,点燃了他整个眼眸。
“是,儿臣谢过母后!”
声音里的欣喜几乎压抑不住,带着少年人独有的清亮,皇后紧绷的心,似乎也松动了一分。
还是个孩子呐。
……
冷宫,欢笑不止。
棉棉盘腿坐在石阶上,听乌鸦给她讲如何在宫里捣乱的乐子。
“腻真棒吖。”
听到皇后的下场,她摸了摸乌鸦的头,夸奖道。
一缕几乎看不见的金光从她指尖溢出,没入乌鸦的羽毛里。
乌鸦只觉得一股暖流淌过四肢,浑身的羽毛都舒展开了,舒服得它抖了抖翅膀,却没多想。
墙角,一只大老鼠不雅地翻了个白眼。
【啊呸,不要脸的臭鸟,你谄媚的样子真的很丑陋。】
乌鸦被金光滋养得正爽,闻言立刻炸了毛,冲着老鼠的方向“嘎”了一声。
【死老鼠你找死啊。】
棉棉看着它们隔空吵得不可开交,眉眼弯弯,小肩膀一耸一耸的。
忽然,一阵柔软的触感蹭过她的腿边。
“呀,腻怎么来啦?”
棉棉低下头,就看到雪团正用脑袋亲昵地蹭着她。
她伸出小手,把这团毛绒绒抱进了怀里。
雪团满足地“喵”了一声,窝在她怀里开始舔自己的爪爪。
那边,还在对骂的乌鸦和大老鼠同时噤声,齐齐看向被棉棉抱在怀里,一脸嘚瑟的雪团。
【屮,被偷家了!】
雪团得意地仰起小脖子,用脑袋蹭了蹭棉棉的下巴。
【棉棉,我听铲屎官说,今后皇后不会再找你麻烦了。】
棉棉抱着猫咪的手一顿,乌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惊讶。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回答她的,不是雪团那娇滴滴的夹子音。
而是一道清冽又熟悉的少年音。
“锅锅腻怎么来啦!”
棉棉眼睛瞬间亮起,怀里香香软软的“小蛋糕”立刻被她抛下,整个人扑进门口的身影怀中。
雪团被甩出一米远,稳稳落地,整个猫都僵住了,风中凌乱。
树上的乌鸦和墙角的老鼠发出了幸灾乐祸的嘲笑。
【傻了吧,老大见色忘义又不是第一天了。】
景华珩顺势将小家伙抱起来。
“想来就来了,不欢迎?”
他低头,看着怀里仰着小脸看他的小家伙。
棉棉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喜翻还来不及呢。”
景华珩眼神暗了一瞬。
小家伙还太小,不懂这句话里蕴含的意味,看来以后得教她少说这种话。
忽然,棉棉想起了什么,小脑袋从他怀里抬起来,满脸都是好奇。
景华珩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不禁开口:“怎么了?”
棉棉伸出手指了指地上还在怀疑猫生的雪团,又指了指他,脆生生开口。
“锅锅也能听懂雪团她们嗦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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