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前,景华珠趁着宫人不备,悄咪咪地从窗户溜了出去。
她提着脚边的石子,母妃什么都不懂。
棉棉是她最好的姐妹,眼睁睁看着好姐妹出事,自己却什么都不做,那她跟贤妃那个坏女人有什么区别。
景华珠虽然才三岁半,但为朋友赴汤蹈火两肋插刀的道理,已经懂的不能再懂了。
“棉棉,等着我!”
景华珠一路跑到东宫。
没错,她要找四皇兄。
母妃虽然不懂她,但说得有一点没错,她不能鲁莽。
四皇兄是她认识的人里最聪明的一个,肯定可以救棉棉。
“你不睡觉,跑孤这里干什么?”
烛火下,冷冰冰的声音响起,面对这个突然闯入的妹妹,景华珩脸上完全没有对棉棉的半分温和,只有被打扰的不悦。
他现在烦的很,没空陪她玩。
景华珠也不在意他冷冰冰的态度,她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杯茶,缓了缓道:“我来找皇兄商量救棉棉啊!”
景华珩想到了什么,他抬眸,“你想要救棉棉?”
“当然!我们可是最好的姐妹!”景华珠拍了拍胸膛。
闻言,景华珩觉得眼前的小屁孩也没那么讨厌了。在这件事上,他不能直接出现在父皇面前。要是让父皇知道他跟冷宫扯上牵连,事情恐怕会闹得更大。
但景华珠就不一样了。
这货调皮捣蛋不是一天两天了,做再出格的事,在父皇眼里也不过是小孩子胡闹。
更何况,她跟小家伙同龄,玩到一起再正常不过。
她可以利用。
这么一想,他看景华珠的眼神缓和了许多。
“你来的正好。孤确实需要你……”
一个时辰后,养心殿。
大景帝批完最后一本奏折,准备歇下。
他掀开明黄色的锦被,刚要躺下,却猛地对上一颗毛茸茸的脑袋!
“谁!”
大景帝以为是哪个找死的刺客,眼神一凛,想也不想就拔出一旁的尚方宝剑。
“父皇,是我呀!”
脆生生的小奶音阻止了他的下一步动作,大景帝定睛一看,才发现是景华珠,她不知何时钻进了他的被窝,缩成小小的一团,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珠儿?你……你怎会在这?”
大景帝鬓角青筋直跳,不是一般的头疼,自己这个女儿真是一天不打,就能上房揭瓦。
多来几次,他的心脏都要不好了。
景华珠“哇”一声就哭了出来,从被窝里爬出来,直接跪在了龙床上,小手紧紧扯着大景帝的寝衣袖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父皇!父皇求求您!饶了棉棉吧!她肯定没有推贤妃娘娘!”
听见“棉棉”二字,大景帝还有什么不知道。他这个女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跟那个灾星混在了一起,关系还好到让她跑到自己寝宫里来求情。
不过,门口的侍卫是眼瞎了吗,竟然能粗心到把一个三岁孩子放进来,真是嫌他活的久吗!
大景帝不知,这一切都是景华珩在背后操作。不然,景华珠在出现的第一秒就被扔出去了。
大景帝看着眼前的人,心里并没有多恼怒,只有无奈,毕竟谁让她是景华珠呢。
还一岁的时候就曾拔过他的胡子,现在嘛,正常。
不过闹归闹,管还是要管的。
“胡闹!她谋害皇嗣是大罪!岂是你说饶就能饶的!还有,谁让你来的?是不是贵妃指使你来的?!”
不过刚说完,大景帝就后悔了,他的贵妃向来不是个有心计的,不可能教导出女儿干这种蠢事,想来是景华珠自己想的。
“没有!母妃不知道!是珠儿自己偷偷跑来的!”景华珠果然否定了。
不等大景帝说什么,景华珠猛地擦干眼泪,一双通红的眼睛直直望着他:“父皇,珠儿不懂。棉棉跟贤妃娘娘肚子里那个没见过面的宝宝,明明都是您的孩子,您为什么仅听了其中一个的话,就要去杀另一个?”
“因为是她害贤妃没了孩子!”大景帝沉声道。
“这根本就不公平!”景华珠瞪着他,“书上说,做事情要讲究证据,说话的都是贤妃娘娘的人,有谁能证明是棉棉干的!”
“连老虎都不会伤害自己的幼崽,父皇您……您怎能如此狠心!”
景华珠说的实在大逆不道,可不知是不是她平时胆大包天管了,大景帝并没多少怒色,他反而更惊讶于这个只会玩乐不爱学习的女儿竟然会说出这番话。
好一个虎毒不食子!
他确实盛怒之下想要严惩棉棉,但“杀掉”二字从景华珠口中说出,还是让他感到一丝尖锐的不适。
他脸色变幻不定,最终,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放肆!朕如何行事,岂容你置喙!”
“念你年幼无知,朕就罚你禁足三日,抄写《孝经》十遍!滚回去!”
这惩罚实在雷声大雨点小,换作他人,早就死千次万次了。
如果景华珩在这,一定明白,他的父皇是在保护景华珠,不让旁人有机会攻讦景华珠背后的萧家。
接近冷宫弃女,祸国灾星,谋害皇嗣的妖女,无论哪一个理由,都能让萧家喝一壶,但大景帝先一步处罚了景华珠,别人就没办法拿这个威胁了。
景华珠被宫人带走了,养心殿内恢复了寂静,但大景帝的心,却再也静不下来了。
说实话,对于棉棉这个孩子,他的心情很复杂,梅妃当年之死他多多少少知道一点内幕,地龙之事就更不用说,在那一天降临的人总多,难道都是灾星?
之所以这么做,不过是给别人一个宣泄的借口,天灾太苦了,怪上一个人总比了无希望的活下去强。
他知道他这三年来亏待了她,所以对于她的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皇嗣——这涉及了他的底线!
与此同时,东宫内,景华珩已经得到切实证据。
“殿下,贤妃的确是假孕。”小安子禀报道。
景华珩“嗯”了一声,将查到的关键证据整理好,并没有直接面圣,而是来到了坤宁宫。
皇后看着深夜来访的儿子,以及他呈上的东西,心中了然。
不过,她还是故作不解,“珩儿这是何意?证据既已到手,为何不去向你父皇陈情,反倒来本宫这里?”
求人办事怎么做,景华珩还是知道的,他佯装苦恼的样子:“母后知道棉棉与儿臣一向交好,让儿臣眼看着她赴死这不可能,可此事重大,由儿臣出面,恐惹父皇猜忌,以为儿臣结党营私,意图不轨。”
“母后作为一国之母,由母后代为呈上,查明真相,肃清宫闱,名正言顺呐。”
皇后轻笑一声,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她看着底下的人,“本宫不知,你何时竟这么会算计了。让本宫去当这个恶人,得罪贤妃及其背后势力?”
景华珩摇了摇头满脸不赞同,“母后此言差矣,一个靠构陷他人、欺君罔上的人如何能让母后忌惮?”
“更何况,此事若真坐实,棉棉冤死事小,损及的却是父皇的英明,母后身为中宫,岂能容此等魑魅魍魉横行?”
“况且,贤妃倒台,母后大可扶持自己人上台。”
“儿臣只要棉棉平安。”景华珩一副为她精打细算的模样。
这是景华珩第一次在皇后面前暴露心计,暴露自己的弱点,暴露他的不可控性。
他不知道自己以后会不会后悔,但如果小家伙真的死了,他一定会后悔。
皇后眼睛眯起,贤妃与她不合良久,除去她整合心意,更何况,能看见自己这个儿子求她……
“罢了。”皇后收起笑,正色道,“本宫就替你走这一趟。也是为了后宫清净。”
“多谢母后。”
次日,皇后亲自端着一盅参汤来到养心殿,温言软语地劝皇帝保重龙体,绝口不提棉棉之事。
只是在闲聊般说起六宫事务时,似无意地叹息一声。
“唉,说起来,贤妃妹妹此番真是遭了大罪了。”
“不过有一事臣妾很是奇怪,明明半月前还见贤妃妹妹的大宫女从内务府拿了当月的月布,怎的突然就怀了?”
说完,她又笑了笑,自圆其说道:“可能贤妃妹妹是怕别人陷害才出此一举,只是可惜了最终还是……”
皇后的话术算不上高明,可大景帝本就因昨夜之事心存疑虑,此刻被皇后一点,疑心更重。
待人走后,大景帝召来暗卫:“去将此事重新给朕彻查一番!”
暗卫的效率极高,再加上有景华珩暗里放水,他很快回报。
“回禀皇上,属下查到,五天前,太医院刘太医曾秘密给贤妃宫里送过两剂特殊的凝神汤,服下后会出现停经、恶心等类似孕相的假症。”
暗卫顿了顿,继续道:“属下还查到,刘太医的独子乃是贤妃的姊夫……”
大景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被一个女人耍了!
“来人,把贤妃给朕押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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