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你教的好女儿
堂屋内，鸦雀无声。
宋媒婆的脸色犹如调打翻的调色盘一样，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金父端起了桌上的茶壶，金如金逸两兄弟默默向前走了一步，生怕宋媒婆发飙伤到阿妹。
宋媒婆的嘴唇抖了又抖，最后伸出手，指着金小小，气的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再给我说一遍！”
“你放屁，你放屁，你放屁！”金小小说完，歪着头，笑吟吟地看着宋媒婆，“还想听吗？如果你想听，我可以再说一百遍，一千遍，甚至一万遍。”
“你……你……”宋媒婆“你”了好几声，最后将矛头对准金父：“老金头，这就是你教的好女儿？”
宋媒婆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媒人，到哪不是人人尊敬。
可现在，这个劣迹待嫁女居然出言不逊下她面子，这她能忍！
“我阿爹怎么教我和你有什么关系？倒是你，好歹也是个媒人，怎么说起话来这么脏？坟地怎么了？你死了以后不进坟地吗？再说了，这都什么时代了，还棺材子棺材子的，不要把你的无知当常识！”
“金小小！我吃过的米比你走过的路都多，你还敢说我没见识？”
“怎么没把你撑死啊，你听好了，沈大哥的娘去世之前沈大哥已经快出世了，剖腹取子孩子是可以活的！沈大哥是她阿娘就算死都剖腹生下来的宝贝，岂是你这种小小媒婆能说三道四的！”
坐在一边的沈亭听了金小小这番惊世骇俗的言论后，下意识地抬起头，原本黯淡无光的眼里掠过了一抹神采。
宋媒婆那画着浓妆的脸因为金小小的话已经扭曲了：“你胡说八道！”
“我没有胡说八道，你不信问我三哥哥，三哥哥日后可是郎中！”
“是的没错，阿妹说的对，岳父大人就是这么给我教的。”金如反应极快，想都没想，迅速接茬。
媒婆被这兄妹俩的一唱一和气得血压飙升：“好得很！你清高，你厉害，既然这么宝贝，你为什么要进山寻死？”
“姓宋的，你怎么说话呢！”
金父一拍桌子，眉毛一横，不懂事的东西，要是把小五刺激了怎么办！
“老金头，你以为这事儿你瞒得住？现在整个糖水村的人都知道了，你们家姑娘，求爱不成，不愿意嫁给棺材子跑到山里寻短见去了！”
“你闭嘴！”金小小猛地一拍桌子，力道之大，把她爹都吓到了。
拍完以后金小小就后悔了，太疼了，她应该摔杯子的。
忍着手心的疼，金小小扬声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进山确实和顾清源有关，但我不是为了不嫁给沈大哥！”
“既然不是，那他今天来干嘛的？”宋媒婆指着沈亭，金小小明明和自己是一样的人，凭什么她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她就里外不是人了！
“他……他来是商量婚期的！”金小小的声音更大了，本来她还想着要怎么委婉的表达自己很满意这门婚事，现在好了，送上门的楼梯，不上白不上！
“商量婚期？”宋媒婆冷笑：“你以为我会信吗？金小小，婚姻大事，你最好不要勉强自己，顾大人可是难得一见的青年才俊，不要因为一时负气，毁了自己的好姻缘。”
“既然福气这么好，你怎么不嫁？”金小小一边说，一边退到了沈亭身边：“宋媒婆，以前我喜欢顾清源，自然看他什么都觉得好，现在我不喜欢了，你把他夸上天他在我眼里也是一摊烂泥，我求着要嫁给他时，他不要，现在找你来说媒，这天下能有这好事？我爹给我找的亲事我很满意，如果你不信的话，我可以证明给你看。”
宋媒婆一听这话，登时来了兴致：“好啊，那你证明给我看啊！”
她倒要看看，这个金小小能玩出什么幺蛾子！
随着宋媒婆话音落下，金小小将目光挪到了沈亭身上，这么帅的一张脸。
她朝着沈亭亲了一口。
沈亭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他眨动了一下那灿若星辰的双眸，支支吾吾地说道：“你……你轻薄我？”
“不是！我没没有！”金小小忙不迭地摆手：“咱俩是交换过庚帖的，年后就成亲，说到底，你是我的人，我为什么不亲你？”
“嗯，我觉得阿妹说得对。”
金逸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简直绝了，其实他对沈亭挺满意的，比起顾清源那个自私自利的文弱书生，还是会点拳脚功夫的沈亭看起来可靠些，日后阿妹嫁过去，也不用担心被外人欺负。
金如虽不认为定了亲就可以为所欲为，但为所欲为的是阿妹啊，他能怎么办，当然是点头附和了。
金父很满意沈亭这个女婿，若不是顾忌到有外人在，他这会儿都要拍手叫好了。
宋媒婆气的脸色铁青，但如果就这么离开的话……
“你……你们迟早会后悔的！”
留下最后一句话，宋媒婆掀开帘子，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等宋媒婆离开后，房中所有人的目光都挪到了沈亭身上。
被这么多人看着，沈亭不免紧张了起来：“金伯父，在下觉得上元节就是个好日子，但……但可能等不到开春。”
金父笑了，只要不是退还庚帖，一切都好：“好啊，不过如果是上元节的话，只有几个月的准备时间，这样会不会……”
“伯父放心，在下不会委屈令嫒的。”沈亭站起身，来打了金父近前，抱拳拱手，行了一礼，郑重无比。
以前他只是想给钰儿找一个娘，但今天听了金小小的这番话后，他突然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作为被这俗世抛弃的人，沈亭已经好久没有感受到温暖了，既然金小小也无路可去，那以后就好好的在一起吧，就这样过一辈子，似乎也不错。
至少金小小，不会嘲讽他，对孩子也好。
金父看着沈亭郑重的模样，不由开怀大笑，当即拍板：“好，既然这样，那就上元节拜堂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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