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实验室的景象远超想象。
数千个培养舱整齐排列成六边形蜂巢结构，每个舱内都漂浮着与少年相貌相同的个体，
但他们的皮肤呈现出不同的金属色泽——青铜、白银、黄金……像极了古代铸币厂的产品陈列柜。
中央的控制台上方悬浮着全息投影，正在循环播放着陆骁生前的最后一段录像。
“原来如此……”少年伸手触碰投影，画面立刻切换成父亲的工作日志。
泛黄的纸页上潦草写着：“第47次基因编辑失败，宿主产生自主意识抵抗。警告：绝对不要唤醒Ω系列！”
墨迹在此处晕染开来，像是被泪水浸泡过。
沈清璃突然按住太阳穴，她的机械义眼不受控制地闪烁红光：
“小心！这些培养舱里有生命体征！”话音未落，最近的金色培养舱突然弹开，
里面的“成品”睁开琥珀色的眼睛，伸出覆盖着鳞片的手爪抓向少年脖颈。
千钧一发之际，少年侧身闪避，顺势将手中的黑面包塞进对方嘴里。
纳米机器人驱动的消化系统瞬间启动，那块坚硬如石的黑面包在怪物口腔里轰然爆炸，溅出的碎屑竟全是发光的纳米虫群。
“好吃吗？”少年吹了声口哨，“这是我用你的DNA培育的特供饲料。”
他转身踢开另一个企图偷袭的银色个体，动作间带着舞蹈般的韵律，仿佛早料到会有这样的欢迎仪式。
实验室深处传来齿轮转动的巨响，一面布满灰尘的防弹玻璃缓缓升起。
里面是个足球场大小的密室，中央矗立着巨大的圆柱形装置，表面刻满与银徽相呼应的螺旋纹路。
少年刚靠近，装置自动启动，投射出父亲的三维影像。
“终于等到你了。”虚影抚摸着不存在胡须的下巴，目光却落在少年胸口若隐若现的银纹上，“当你看到这段影像时，说明我己经死了。
记住，真正的‘方舟’从来不是逃避灾难的诺亚方舟，而是……”影像突然扭曲，父亲的面容裂开，露出后面密密麻麻的数据流。
“而是火种。”少年接过话头，指尖按在装置中央的凹槽。
刹那间，整个实验室响起刺耳的警报，所有培养舱同时打开，数百个克隆体如同听到冲锋号的士兵，
整齐划一地转向门外——那里正涌进来荷枪实弹的特殊部队。
“精彩！”带队的军官摘下防毒面具，露出霍启明标志性的法令纹，
“自我进化到能预判我们的行动，不愧是‘完美容器’。”
他打了个响指，士兵们齐刷刷举起装有镇定剂的注射枪。
少年突然大笑，笑声震得穹顶落下簌簌冰碴：“你们真的以为能控制住局面？”
他扯开衣襟，露出心口处狰狞的疤痕，那是三个月前与李岩同归于尽时留下的，
“知道为什么陆骁要把银徽插进李岩胸口吗？因为纳米机器人遇水则发！”
话音未落，实验室顶部的消防喷淋系统突然启动，漫天水雾中，所有克隆体的银纹开始疯狂闪烁。
少年趁机撞向控制台，将父亲留下的基因药剂注入主控系统。
刺目的蓝光笼罩全场，众人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透明化——纳米机器人正在急速分解他们的有机组织。
“快走！”少年拽着沈清璃冲向应急通道，身后传来霍启明气急败坏的怒吼：“拦住他们！不惜一切代价！”
跑到出口时，少年突然刹住脚步。前方通道被坍塌的冰柱堵住，而身后追兵的脚步越来越近。
他摸着下巴思索片刻，突然抓住沈清璃的腰带把她举过头顶，自己则蹲下身子：“踩着我的肩膀爬上去！”
“你疯了？这高度摔下来会死的！”
“放心，我有保险措施。”少年眨眨眼，脖子上的银纹突然脱落，化作一张细密的能量网托住沈清璃的身体。
看着她消失在洞口，他才转身面对追兵，脸上挂着恶作剧得逞的笑容。
当第一发子弹穿透胸膛时，少年反而松了口气。
他感受到纳米机器人正按照预设程序重组身体，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与此同时，远处传来首升机的轰鸣——不是敌人的援军，而是父亲秘密安排的逃生舱。
“下次见面时，该换我来猎杀你们了。”少年纵身跃入机舱，透过舷窗看见下方冰原上，霍启明正对着空气挥舞拳头。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某个更深的秘密基地，上千个培养舱正在同步亮起红灯，新一轮的进化实验己然开始……
逃生舱穿透云层时，少年正用匕首剜出手背上鼓胀的银纹。
金属刀刃与纳米机器人接触的瞬间迸发出刺眼蓝光，舱内弥漫着烤肉般的焦糊味。
沈清璃盯着医疗监测仪上疯狂跳动的数值，眉头拧成死结：“你的体温己经突破42℃，再这样下去大脑会不可逆损伤！”
“比起变成提线木偶，这点代价算什么？”少年将染血的匕首插回腰间，透过舷窗俯瞰下方蜿蜒的长城。
夕阳将他的侧脸镀上金边，睫毛在脸颊投下细密的阴影，乍看竟有些像陆骁年轻时的照片。
飞行器突然剧烈震颤，导航系统发出尖锐警报。
少年抓过操纵杆一看，整片华北平原正被猩红色的雾霭笼罩，
无数人影在其中机械地蠕动，他们的瞳孔泛着银光，动作整齐划一得像是被无形丝线操控的傀儡。
“这是‘守护者’的新型控制手段。”沈清璃调出热成像图，那些红点正在以恐怖的速度向北京聚集，
“霍启明要把全球精英都集中到人民大会堂，用银徽进行集体洗脑。”
少年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癫狂：“正好，省得我们满世界找人。”
他猛推油门杆，逃生舱化作流星俯冲而下。
当舱门在故宫午门上方打开时，狂风卷着琉璃瓦碎片扑面而来，少年张开双臂迎着风暴，黑色风衣猎猎作响，宛如一只展翅的乌鸦。
“你疯了吗？”沈清璃抓着安全绳吼道，“下面全是被控制的‘共生体’！”
“怕什么？”少年踩着飞檐走壁般跃下城墙，落地时顺势抓起两柄长剑抛给沈清璃，“就当他们是陪练的好对手。”
剑锋相击迸出的火星照亮了他眼底流转的银芒，此刻的他像是完全释放了体内暴戾因子的野兽。
两人杀入人群时，少年故意让剑尖划破掌心。
鲜血滴落在地面的瞬间，方圆十米的“共生体”突然僵立原地，他们脖颈后的银徽同时闪烁绿光。
沈清璃眼睛一亮：“你在反向操控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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