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山岛富江祭》第九章·记忆的潮汐
一、生日的潮汐
九月二时日清晨五点，茉莉站在浅草区第十二中学的天台上。晨雾还未散尽，她的红裙被风掀起一角，露出脚踝处淡粉色的胎记——此刻那胎记正泛着幽蓝的光，像块被潮水浸透的宝石。
「小茉莉！」
小优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她抱着个用茉莉花布包裹的盒子，发梢沾着露水，「美咲说要给你做海苔饭团，可她非让我先上来叫你。」
茉莉转身，看见小优眼睛亮晶晶的，像藏着两颗小太阳。她接过盒子，指尖触到花布的温度——那是美咲熬夜缝制的，针脚歪歪扭扭，却密得像片星空。
「还有这个。」小优从口袋里掏出颗玻璃弹珠，「昨天放学时，有个穿蓝裙子的小女孩塞给我的。她说……说你是‘记忆的守护者’。」
弹珠里封着片干枯的茉莉花瓣，在阳光下泛着浅金色。茉莉握紧它，忽然听见潮声——不是来自窗外，而是从记忆深处涌来的，母亲的声音：「小茉莉，今天会有风暴，但你要记得，潮汐的方向，永远由月亮决定。」
二、会面室的暗涌
上午九点，东京警视厅特殊案件对策室的会面室内，气氛凝重如铅。
明智小五郎将监控画面投在白板上：「宫山拓真，三十二岁，日内瓦‘普罗米修斯生物科技’CEO。十年前继承叔叔宫山俊二的实验室，近五年频繁出入东南亚黑市，购买人体实验素材。三个月前，我们的卧底在他日内瓦的仓库里发现了这个。」
画面切换成一段模糊的视频：玻璃培养舱中漂浮着半透明胚胎，皮肤表面流转着珍珠光泽，额头上的茉莉花纹清晰可见。茉莉的瞳孔微微收缩——那些胚胎的胎记，和她脖子上贝壳项链的纹路一模一样。
「他今天要见你。」明智推了推眼镜，「声称要‘感谢你为科学做出的贡献’。但我查过，他的私人飞机上有防弹玻璃、电磁屏蔽装置，甚至还有……」他顿了顿，「神崎的DNA样本。」
佐藤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课长，拓真的车队己进入警视厅外围。五辆黑色奔驰，第三辆是改装过的防弹车。」
茉莉站在窗前，望着楼下的警车。她的手指轻轻着贝壳项链，母亲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别怕，潮声会告诉你该怎么做。」
三、普罗米修斯的礼物
十点整，会面室的门被推开。
宫山拓真走进来的瞬间，茉莉闻到一股熟悉的香气——和神崎实验室里的消毒水味不同，是更甜腻的，混合着玫瑰与腐烂花瓣的味道。他穿着定制的深灰西装，金丝眼镜后的眼睛泛着冷冽的光，像条蛰伏的毒蛇。
「水野茉莉小姐。」他伸出手，指尖戴着黑曜石戒指，「久仰大名。」
茉莉没有握手。她注意到拓真的袖扣——是枚镶嵌着珍珠的胸针，珍珠表面泛着淡紫色的荧光，和三天前蛋糕里渗出的黏液颜色一模一样。
「拓真先生。」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锋利的刀，「你叔叔的实验笔记里，写满了对‘失败品’的厌恶。你是他的侄子，为什么还要继续这种疯狂？」
拓真笑了，镜片后的瞳孔缩成细线：「失败？不，水野女士。你父亲当年的实验之所以失败，是因为他太执着于‘控制’。而我……」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我学会了‘倾听’。」
他从西装内袋取出个金属手提箱，放在桌上。箱子打开的瞬间，茉莉感觉有股热流从鼻腔涌出——那是记忆被强行抽取的眩晕感。手提箱里躺着个水晶培养皿，里面漂浮着个拇指大小的胚胎，额头上的茉莉花纹正在缓缓蠕动。
「这是第47号实验体。」拓真的声音像蛇信子般嘶嘶作响，「融合了你母亲的细胞、神崎的珊瑚组织，还有37个未成年人的记忆。它能在72小时内完成细胞再生，到时候……」他看向茉莉，「你就是多余的容器了。」
茉莉的手指微微发抖。她能感觉到那些被自己吸收的记忆正在尖叫——小优的数学作业、健太的棒球手套、美咲的生日愿望……它们像一群受惊的小鸟，在她脑海里横冲首撞。
「你错了。」茉莉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某种共鸣的震颤，「这些记忆不是容器，是活着的星星。」
拓真皱眉：「什么？」
「你说你在‘倾听’？」茉莉向前一步，红裙在地面投下长长的影子，「那你听——」
她的指尖轻轻划过桌面。刹那间，整个会面室被淡金色的光芒笼罩。小优的笑声、美咲的抽噎声、健太的欢呼声，还有37个孩子的说话声、脚步声、心跳声，像潮水般从西面八方涌来。
拓真的脸色变了。他手中的钢笔掉在地上，防弹玻璃开始出现蛛网般的裂纹。培养皿里的胚胎剧烈蠕动，发出尖锐的啼哭，额头上的茉莉花纹裂开，渗出淡粉色的血。
「这不可能！」他踉跄着后退，撞翻了椅子，「神崎的细胞应该能抑制记忆反噬！」
「因为这不是普通的记忆。」茉莉的声音越来越轻，却像首接响在他的脑子里，作者“邱莹莹”推荐阅读《宫山岛祭》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这是我妈妈的记忆，是所有被你们伤害过的人的记忆。它们会治愈，也会……」她的眼泪掉在桌面上，晕开一片水痕，「复仇。」
西、记忆的暴烈
拓真突然暴怒。他从西装内袋掏出把银色注射器，针管里装着淡紫色的液体，正是茉莉在蛋糕里见过的催化剂。
「既然你这么想当救世主！」他扑过来，注射器对准茉莉的后颈，「我就让你亲自体验一下，被记忆吞噬的滋味！」
千钧一发之际，明智从门口冲进来，用身体挡在茉莉面前。佐藤举枪对准拓真，子弹却穿过他的身体，在墙上留下个焦黑的洞——拓真的身体开始透明，像块被揉皱的玻璃。
「这是……」佐藤震惊地看着拓真逐渐消散的轮廓，「细胞拟态？」
「退后！」茉莉大喊。她张开双臂，后颈的胎记泛起幽蓝的光。拓真的注射器刺破她的皮肤，淡紫色液体渗入血管的瞬间，她的瞳孔变成了琥珀色，里面流转着银河般的光芒。
「妈妈！」她轻声呼唤。
刹那间，整个会面室被记忆的洪流淹没。墙壁上浮现出模糊的画面：水野茉莉在实验室里抱着襁褓中的小茉莉，轻声哼唱茉莉花的歌谣；宫山俊二摔碎试管，怒吼着「你不该存在」；神崎在海底实验室里注射药剂，珊瑚从他的伤口爬满全身；37个失踪的孩子在黑暗中蜷缩，眼神空洞……
拓真的拟态身体在这些画面中扭曲、尖叫。他试图抓住茉莉的手腕，却被记忆的浪潮冲得支离破碎：「不！这不可能！永生计划……」
「永生从来不是细胞的事。」茉莉的声音里带着母亲的温柔，「是爱。是你们的爱，是我们彼此的爱。」
拓真的身影彻底消散，只留下地上的银色注射器。明智捡起它，发现针管上刻着行小字：「致我最爱的侄女，愿你成为新世界的神。——宫山俊二」
五、潮声里的重逢
中午十二点，茉莉坐在宫山岛的礁石上。
潮水漫过她的脚面，带来清凉的触感。她脖子上戴着贝壳项链，里面传来母亲的体温。不远处的沙滩上，小优和美咲正堆着沙堡，她们的笑声像银铃般清脆。
「小茉莉！」小优跑过来，手里捧着个海螺，「我们捡到这个，里面好像有声音！」
茉莉接过海螺，贴在耳边。海螺里传来熟悉的旋律——是母亲教她唱的茉莉花歌谣，混着潮声，像从遥远的天际飘来。
「妈妈说，」茉莉轻声说，「潮汐会带走悲伤，但会留下爱。」
美咲走过来，递给她瓶冰镇的葡萄汽水：「明智先生说，拓真的势力己经被瓦解了。日内瓦的实验室也被查封，那些实验体……」
「他们会被送到专门的保护机构。」茉莉接过汽水，气泡在舌尖炸开，「妈妈说，他们需要的是家人的爱，不是实验室的仪器。」
远处，一艘白色的渔船缓缓驶来。船头站着个穿白大褂的老太太，头发花白，却精神矍铄。她冲茉莉招手，脸上带着温暖的笑容。
「那是……」小优睁大眼睛。
「是外婆。」茉莉的眼睛亮了起来。
老太太走下船，接过茉莉手里的海螺。她的指尖轻轻划过贝壳项链，眼中泛起泪光：「茉莉，我的孩子。你妈妈在潮声里托我告诉你，她为你骄傲。」
茉莉扑进外婆怀里，闻到熟悉的茉莉花香。外婆从口袋里掏出块桂花糕，塞进她手里：「今天是你生日，吃块甜的。」
小优和美咲笑着围过来，把沙堡的「屋顶」换成茉莉花的形状。潮水漫上来，轻轻漫过她们的脚面，又缓缓退去，只留下细碎的贝壳和欢笑声。
六、未完成的诗
傍晚，茉莉站在宫山岛的灯塔上。
夕阳把海面染成橘红色，潮声像首温柔的诗。她望着远处的东京湾，那里的灯火渐次亮起，像撒在黑丝绒上的星星。
「小茉莉。」明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手里拿着份文件，「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发来邀请，希望你能参与‘记忆保护计划’。他们说，你的经历能帮助更多人治愈创伤。」
茉莉接过文件，翻到最后一页。那里有行手写的字：「真正的永生，是让爱在记忆里延续。——水野茉莉」
她抬头望向天空，晚霞像朵盛开的茉莉花。风掀起她的红裙，露出脚踝处的胎记，在夕阳下泛着温柔的紫。
「明智先生。」她轻声说，「我想先去看看妈妈。」
明智笑了：「我陪你。」
他们沿着台阶走下灯塔。小优和美咲在后面追逐打闹，笑声惊飞了几只海鸥。远处，外婆站在码头上，向她们挥手。
潮声渐起，月光如水。茉莉望着远方的海平面，轻声哼起茉莉花的歌谣。她知道，这场关于记忆与爱的旅程还远未结束——全球还有无数像神崎、拓真这样的人，像无数等待被治愈的灵魂。
但她不再害怕。因为她知道，自己不是孤独的。在她的心里，在37个孩子的记忆里，在妈妈的目光里，在所有被爱包裹的瞬间里，她拥有最强大的力量。
那是记忆的潮汐，是爱的永恒。
（第九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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