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天门前的死寂,压抑得令人窒息。
所有神仙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动不动地看着那个突然出现的灰袍老道,脑海中疯狂地运转,搜刮着记忆里每一个可能与之对应的大能名号。
是上古隐世的准圣?是早己消失在传说中的大神通者?还是某位圣人的善尸化身?
他们猜不到,也看不透。老道站在那里,明明没有任何法力外泄,却给人一种他就是这片天地中心的感觉。他仿佛与大道融为一体,任何对他发起的攻击,都等同于攻击整个三界。
李靖作为天庭兵马大元帅,在这种时刻,他必须站出来。他强压下心中的惊骇与不安,催动法力,壮着胆子厉声喝道:“来者何人?胆敢在天庭重地,故弄玄虚,还不速速报上名来!”
他的声音在仙力的加持下,响彻云霄,意图以天庭之威,震慑来者。
然而,那灰袍老道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甚至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分给他一瞥。
这种彻彻底底的无视,比任何恶毒的咒骂和凶狠的攻击,都更具侮辱性。它清晰地传达了一个信息:你,托塔天王李靖,连与我对话的资格都没有。
李靖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也下不去,难受得几欲吐血。
老道深邃的目光,依旧锁定在凌霄宝殿的方向。在那里,一道至尊至贵、统御三界的目光,正充满了惊怒与猜疑,与他对视着。
片刻之后,老道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他终于开口了,声音依旧平淡,不带一丝烟火气,却如同春雷,清晰地传遍了三十三重天的每一个角落,传入了每一位神佛的耳中。
“昊天,故人来访,何必藏头露尾?”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在整个天庭,掀起了滔天巨浪!
“昊天”?!
那些新晋的、资历尚浅的小仙,听到这个名字,脸上满是茫然与不解。这是谁?为何这个老道敢用如此平等的语气,称呼一个他们从未听过的名字?
但是,在场的所有上古大神,那些从封神时代甚至更早之前就己存在的老牌仙人,如李靖、太白金星(此刻正通过水镜关注着此地)、以及目光复杂的杨戬,在听到“昊天”这两个字的瞬间,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毫无血色!
他们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那不是因为恐惧,而是一种源于生命层次、源于神魂深处的、对至高名讳被提及的本能战栗!
昊天!
那不是一个名字,那是一个禁忌!
那是当今三界主宰,玉皇大天尊玄穹高上帝,在遥远的鸿蒙时代,身为道祖鸿钧座下童子时的本名!
自道祖分宝,紫霄宫讲道结束,昊天奉命入主天庭,建立天宫秩序以来,这个名字,便被他自己亲手封印在了岁月的长河之中。亿万年来,三界之内,圣人之下,再无人敢提及!
首呼其名,意味着挑战其威严。
而首呼其旧日之名,则是在赤裸裸地宣告:我与你,是同一时代、同一辈分的存在!你如今的无上尊荣,在我眼中,不过尔尔!
这一刻,所有听懂了这两个字分量的神仙,都感觉自己的神魂快要炸开了!这个老道,他到底是谁?!
与此同时,凌霄宝殿之内。
“咔嚓——”
端坐于龙椅之上的玉皇大帝,身形剧震,他身下那张由万载神玉雕琢而成的龙椅扶手,竟被他生生捏出了一道裂痕!
他的脸上,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威严与淡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揭开最深层伤疤的暴怒,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惧!
是他!真的是他!
虽然样貌气息都有了变化,但那眼神,那份超然于物外的气度,玉帝绝不会认错!那个在他还是道祖身边一个小小童子时,就己经在紫霄宫中拥有一个蒲团席位的存在!那个连道祖都称其为“道友”的神秘之人!
他不是早己消失在混沌之中,不问世事了吗?他为何会回来?又为何,会为了区区一个猪妖和一只猴妖,而找上天庭?!
无数的疑问和恐慌,在玉帝心中翻腾。
南天门前,老道见对方沉默不语,嘴角的笑意更浓了,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
“怎么?当年的小童子,如今坐上了这三界至尊的宝座,连见一见故人的胆量,都没有了吗?”
他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更加的肆无忌惮。
“也罢,既然你不愿自己出来,那……贫道,只好亲自‘请’你出来了。”
“请”字一出,一股无形的威压,轰然降临!
这一刻,玉帝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和威胁。他知道,今日之事,绝无可能善了!对方己经找上门来,撕破了脸皮!
“放肆!”
玉帝那积压了无尽怒火与惊惧的声音,终于不再隐藏,化作滚滚天雷,从凌霄宝殿中轰然传出,威震三界!
“全军听令!”
“布——周天星斗大阵!”
“给朕……将此獠……碾成齑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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