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寻朝一怔，眯着眼睛蹭了蹭我的手，语气惺忪下来。
“痛，也许还会留疤。”
“所以声声，你得对我负责。”
半晌，我看着他，点了点头。
重新回到顾府后，第一个迎接我的，是顾行然。
他像个炮弹一样扑进我怀里，一贯沉稳的小少年此刻却嚎啕大哭。
“对不起娘亲，我不是故意惹你伤心的。”
“那日我去看她，只是因为想跟她说清楚，只有娘亲才是我的娘亲，别人都不是，想让她别再来打搅我和娘亲。”
“娘亲，我以后都会很乖的，你不能不要我，不能离开我！”
他哭得撕心裂肺，却还不忘哽咽着跟我道歉，眼中满是害怕和依恋。
我心口微动，拿出手帕擦去他脸上的鼻涕眼泪，温声道。
“娘亲从没有怪过你。”
“只是我的确不是你的亲生母亲，谢韶言才是。”
顾行然激动的摇头。
“我不要，我只要娘亲。”
“就算你不是我的亲生母亲，我也爱你，要跟娘亲在一起一辈子。”
我怔了怔，鼻子有些发酸。
身旁的顾寻朝啧了一声，一把拎起顾行然。
“行了，要跟你娘在一起一辈子的人是我。”
“说完就赶紧出去，别打扰我跟你娘。”
顾行然瘪了瘪嘴，在被扔出去前悄悄附在我耳边道。
“还有之前我跟着那女人出去玩，根本不是喜欢她。”
“只是因为爹爹不想让我老是缠着你，说我打扰你们。”
说完，他就被扔到了赶过来的丫鬟手里。
门砰的一声关上。
顾寻朝抱着我坐到他的腿上，任我上好药，才道。
“我没喜欢过谢韶言。”
我上药的手指一顿，没有回应。
他看了看我，又道。
“顾行然也不是我的孩子。”
我手指一弯，重重碰到顾寻朝的伤口。
顾寻朝嘶的一声，挑眉道。
“也不用这么激动，不然我以为你在谋杀亲夫。”
我茫然的看着他，心脏砰砰跳动起来。
顾寻朝笑起来，将我揽得更紧。
“当年我与谢韶言走得近，不过是你总跟在她身后，又畏畏缩缩的，一幅害怕我的模样。”
“我没办法，只能通过她来接近你，后来我去求赐婚圣旨，也指名道姓说的是你，却不知为何其他人都误会了。”
“幸好最后还是你嫁了过来，不然我高低得掀了整个谢府。”
我沉默许久，喃喃道。
“那你为何总对她笑，却对我那么凶？”
顾寻朝笑了。
“那算笑吗，不过是她还有些用处，在她面前伪装一下罢了。”
“我的性子你不知道？只是不愿像对其他人一样你在你面前遮掩罢了，我想让你看到的，是最真实的我。”
我愣了愣，反应过来。
顾寻朝性子桀骜不驯，不论床上床下，皆莽撞凶猛。
那些故作温和的笑意，的确不像他。
顾寻朝见我意会，又道。
“至于顾行然……他是谢韶言与我副将的孩子。”
“谢韶言自诩洒脱不羁，一次喝醉酒后，和我的副将滚上了床榻，她第二日见到我，却误以为是我。”
“当抱着那孩子过来，我查清楚便也罢了，那副将在战场上牺牲，我作为主将，理应赡养他的后代。”
“不过也不必告诉顾行然真相，就让那小子开开心心的就好，我们还白得个便宜儿子。”
我被他混不吝的口吻逗笑，嗔了他一眼。
顾寻朝捏着我的下巴瞧了瞧，勾了勾唇角。
“终于笑了，我可不愿看自己的妻子一直苦着脸。”
我收起笑，任由他缓缓靠近，咬住了我的唇。
过了几日，顾寻朝搜集证据，将谢家上下沆瀣一气买凶暗杀我的事情捅到了圣上面前。
随后，谢家三人获罪，判流放千里，永世不得回京。
他们被流放那日，我过去送了一程，只当圆了这些年他们赡养我的情分。
谢父谢母看到我，嘴唇动了动，微不可闻的说了一声。
“对不起……是爹娘对不住你。”
唯独谢韶言疯狂哭喊着，那张清高的假面被完全私下，愤怒狰狞的瞪着我。
“凭什么，我穿越到这个时代，我的思想比你先进几千年，凭什么是我输了！”
“你就该被我踩在脚下，一辈子活在我的阴影里！”
“凭什么最后赢的人是你！”
她又看着我身边的顾寻朝，哭着哀求。
“阿朝，救救我啊，你不是最喜欢我了吗？”
“我脑子里有很多知识，可以帮你领先这个时代，封王拜相受人敬仰……”
顾寻朝看都懒得看她一眼，只是护着我，离她又远了些。
我笑着看着崩溃疯魔的谢韶言，缓缓吐出两个字。
“蠢货。”
谢韶言一怔，像是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无力的跌坐在地上。
在她怨恨的目光，顾行然在不远处挥了挥手。
“娘亲，爹爹，我来接你们了。”
我和顾寻朝毫不留恋的转身，将一切龃龉丢在身后。
如今这样，便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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