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阳透过 “星见染坊” 的木格窗,洒在靛蓝色的棉布堆上,像撒了层碎银。小野梨香蹲在染缸前,指尖捏着棉布的一角,按照雪绪教的手法轻轻搅动 —— 染料在水中晕开,漫过布纹的瞬间,她想起三个月前孔华陪她来选店址的场景。
那天也是这样的好天气,孔华站在门口,手里捏着份租赁合同,阳光落在他腕间的银链上,反射出细弱的光:“梨香,这里有个小院子,刚好能种你喜欢的紫阳花。” 他指的是院角的空地,当时还堆着旧木料,现在己经种上了幼苗,绿叶在风里轻轻晃。
“梨香,布料到了!” 雪绪抱着捆新到的棉麻布料走进来,靛蓝色的布料在她怀里展开,像片小湖,“孔华刚才打电话,说金融厅那边还有点事,晚点过来帮忙整理。”
梨香的指尖顿了顿,染料在棉布上留下个浅蓝的印子。她最近总有些心神不宁,早上起来会恶心,经期也推迟了 —— 昨晚去医院检查,化验单上 “妊娠 4 周” 的字样还在眼前晃,像颗突然落下的星,砸得她心慌。
“在想什么?” 雪绪把布料放在桌上,看见她眼底的恍惚,“是担心染坊开业的事?还是…… 担心孔华?”
梨香摇了摇头,把棉布从染缸里捞出来,挂在院子的晾衣绳上:“都不是,就是觉得…… 像在做梦。” 三个月前她还在新宿的雨里逃亡,现在却有了自己的染坊,身边有雪绪这样的朋友,还有孔华 —— 那个总在她最危险时出现的人。
雪绪走到她身边,看着晾衣绳上的蓝布在风里飘:“不是做梦,是你应得的。”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梨香的小腹上,声音放轻,“如果有什么事,别自己扛着 —— 我和孔华,都是你的家人。”
梨香的喉结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听见院门口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孔华提着个帆布包走进来,里面装着松本雅子让他带来的玉子烧:“雅子姐说你们忙得没时间做饭,让我带点过来当午饭。” 他走到梨香身边,自然地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指尖碰到她的耳尖 —— 比平时烫些。
“怎么了?不舒服吗?” 孔华的眉皱了皱,伸手想摸她的额头,却被梨香轻轻躲开。她转身走进屋里,声音带着点慌:“我去整理订单,你们先吃。”
孔华看着她的背影,眼底闪过丝疑惑。雪绪走过来,递给他杯热茶:“她最近压力大,你多担待点。” 她没说破梨香的异常 —— 有些事,需要当事人自己说出口。
午后的阳光柔和而温暖,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小院的木桌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三人围坐在木桌旁,静静地整理着订单。
梨香的手指在纸上轻轻划过,却总是不自觉地被孔华吸引。她偷偷地看了一眼孔华的侧脸,只见他正专注地低头写着什么,阳光洒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他高挺的鼻梁和深邃的眼窝。他腕间的银链随着他的动作垂下来,偶尔碰到纸面,发出清脆的轻响。
梨香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孔华眉骨处的旧疤上。那道疤在阳光下显得有些淡了,但依然能够看出当时的凶险。她不禁想知道,这个男人究竟经历过怎样的故事,才会留下这样一道疤痕。
孔华握笔的姿势很稳,仿佛那支笔己经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他的指尖有着一层薄薄的茧,那是常年擦酒杯和练习格斗所留下的痕迹。这些细节,都让梨香对他充满了好奇。
就在梨香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孔华突然举起订单,笑着问她:“梨香,这个订单的布料要哪种?”
梨香回过神来,连忙指了指堆在角落的浅蓝棉布,回答道:“用那种吧,客户说要做婴儿的襁褓。”
“婴儿襁褓?” 孔华的目光亮了亮,“那要选更软的布料,我去仓库看看。” 他站起身时,帆布包里的星星布片掉了出来 —— 那是梨香缝给他的,蓝色的布料上,白色的星星针脚己经有些磨损,却被他一首带在身边。
梨香弯腰捡起布片,指尖摸着星星的纹路,突然红了眼眶。孔华回头看见,快步走过来:“怎么哭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他伸手想擦她的眼泪,却被梨香抓住手腕 —— 她的掌心很烫,带着点颤抖。
“孔华君,” 梨香的声音带着哽咽,“你…… 会不会有一天离开大阪?”
孔华愣住了,随即坐在她身边,把布片放回她手里:“怎么突然问这个?” 他顿了顿,声音放轻,“我在这里有居酒屋,有你们,不会随便离开的 —— 除非你想让我走。”
梨香的眼泪掉得更凶了。她知道孔华说的是真的,可她也知道,自己配不上他 —— 她曾是新宿的陪酒女,没读过大学,双手沾过酒杯的油腻,现在还怀了他的孩子,却不敢告诉他。她怕他会因为责任留下,怕他的家人会看不起她,更怕自己的过去会拖累他 —— 那个本该有更光明未来的人。
染坊开业前一天,新宿下起了秋雨。孔华提议回 “月见居酒屋” 庆祝,松本雅子特意煮了关东煮,还烤了鲷鱼烧 —— 梨香喜欢的红豆馅。
居酒屋里,陈旧的灯笼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暖黄色的光线仿佛被昆布的香气所包裹,将外面的雨幕隔绝开来。松本雅子静静地坐在吧台后面,专注地煎着玉子烧,那滋滋作响的声音和香气弥漫在空气中。
雪绪静静地倚在窗边,双眼凝视着窗外那如丝般细密的雨幕,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这雨幕所笼罩。她的思绪似乎也随着这雨丝飘荡,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与此同时,孔华和梨香则坐在角落里的桌子旁,桌上摆放着己经温好的清酒,那淡淡的酒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孔华微笑着举起酒杯,目光温柔地落在梨香身上,轻声问道:“明天就要开业了,你会不会感到紧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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