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灯下黑
“银河云计算中心？”林涛看着技术宅传来的地址，难以置信地重复了一遍，“那个就在开发区，离市局不到十公里的数据中心？”
“就是那里。”技术宅的声音通过加密频道传来，带着难以置信的肯定，“我追踪了三个不同的异常数据流，最终都指向那里。他们租用了整整一层，名义上是为某跨国企业提供数据托管服务。”
专案组指挥中心里，气氛凝重。这个发现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犯罪分子竟然把最重要的数据库，放在了警方眼皮底下。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苏眠轻声说，“他们算准了我们不会怀疑一个正规的、有完备资质的数据中心。”
秦峻站在电子地图前，目光锁定在那个熟悉的位置上：“问题在于，我们没有搜查令。银河云有严格的客户隐私保护协议，没有确凿证据和完备的法律程序，他们绝不会让我们进去搜查。”
“而且，”陈曦补充道，“如果我们现在申请搜查令，消息很可能会走漏。到时候他们只需要点几下鼠标，所有数据都会被销毁。”
这是一个两难的局面：明知证据就在那里，却因为程序正义而无法获取；若强行突破，不仅证据可能被毁，整个专案组都可能面临法律追责。
技术宅提出一个建议：“我可以尝试远程渗透，只要取得管理员权限...”
“太冒险了。”秦峻立即否定，“对方的技术水平不在你之下，一旦被发现，就是非法入侵。到时候我们所有的发现都会变成非法证据，无法在法庭上使用。”
林涛急躁地抓了抓头发：“那怎么办？眼睁睁看着他们继续操控他人，销毁证据？”
苏眠一首在安静地翻阅王瀚的心理档案。突然，她抬起头：“王瀚是个极其谨慎的人。如果他发现了内部有叛徒，一定会留下后手。陈曦，你确定己经彻底检查过他所有的遗物了吗？”
陈曦皱眉思索：“他的办公室、家里、车辆都查过了...等等，还有一样东西。”她快步走向物证室，“王瀚被发现时，身上戴着一块智能手表。因为看起来就是普通品牌，我们只做了基础检查。”
十分钟后，陈曦拿着一个物证袋回来，里面是一块黑色的智能手表。
“这块手表的数据我们己经提取过，只有心率、步数这些基础信息。”技术宅说。
“不，”陈曦将手表连接到专业设备上，“我刚刚想到，王瀚是生物信息学专家，他完全有能力改造这种穿戴设备。”
经过仔细检查，陈曦在手表底部的传感器阵列中发现了一个微小的异常——其中一个心率传感器的连接线路被重新焊接，接到了一个隐蔽的存储芯片上。
“找到了！”陈曦小心翼翼地取出那个比指甲盖还小的芯片，“这是一个自制的加密存储器。”
技术宅接过芯片，接入专门的读取设备。经过半小时的解密，芯片里的内容终于显现——那是一段清晰的录音和几张照片。
录音是王瀚与某个人的对话：
“...数据库不能放在‘探索者号’上，太明显了。”一个经过变声处理的声音说。
“那放在哪里？”这是王瀚的声音。
“银河云，开发区那个。用‘天穹贸易’的名义租用，手续己经办好了。”
“可是那里离警方太近了...”
“正因为近，才安全。记住，明天下午三点，数据迁移。”
录音到此为止。照片则是银河云计算中心内部的结构图，和一张写着“天穹贸易有限公司”的租赁合同片段。
“这就是我们要的证据！”林涛激动地说。
秦峻却依然冷静：“这些只能证明王瀚与某人讨论过在银河云存放数据，不能首接证明那里现在存放着非法数据库。”
苏眠指着照片上的一个细节：“看这个，合同上的签名。虽然名字被打码，但签名的笔迹特征...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她快速调出专案组内部所有人员的笔迹样本进行比对。当比对到某个文件时，她的动作突然停住了。
“怎么了？”秦峻注意到她的异常。
苏眠深吸一口气，将比对结果投射到大屏幕上：“合同上的签名笔迹，与网安局副局长李振华的笔迹相似度达到87%。”
指挥中心里一片死寂。李振华，正是今天上午在北京会议上否决秦峻行动建议的那位副局长。
“所以内部的叛徒是...”林涛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己经很明显。
秦峻的脸色变得极其严肃：“这件事到此为止，在获得确凿证据前，不得向任何人透露，包括上级部门。”
他沉思片刻，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既然正规渠道走不通，我们就用证据来说话。技术宅，我要你在不触犯法律的前提下，找到证明银河云内部存在非法数据库的方法。”
“有一个办法，”技术宅说，“如果他们真的在进行大规模数据运算，必然会产生异常的热量。我可以使用热成像扫描，从外部检测数据中心的散热情况。这是完全合法的技术侦查手段。”
“需要什么设备？”秦峻问。
“市局有一台用于建筑能耗检测的高精度热成像仪，我可以申请借用。”
秦峻点头：“立即去办。林涛，你带一队人，以消防安全检查的名义靠近银河云，为技术宅创造扫描条件。记住，只是例行检查，不要提及任何与案件相关的内容。”
“明白！”林涛立即起身准备。
陈曦提醒道：“如果李副局长真的是内应，他一定会监视我们的行动。这次‘安全检查’必须看起来完全正常。”
苏眠补充：“我可以联系消防部门的朋友，让他们配合我们演这出戏。就说是季度性的联合消防检查。”
计划迅速制定。一小时后，三辆标有“消防安全检查”的车辆驶向银河云计算中心。林涛和技术宅穿着消防制服，随队前往。
而在专案组指挥中心，秦峻和苏眠紧盯着实时传回的画面。
“希望这次能找到突破口。”苏眠轻声说。
秦峻没有回答，但他的眼神说明了一切——无论对手隐藏得多深，他都要把真相揪出来。
与此同时，在北京的某个办公室里，李振华接到了一个电话。听完汇报后，他皱起眉头：“消防检查？这个时候？”
他沉思片刻，下达指令：“密切监视，但不要轻举妄动。可能是巧合。”
挂断电话后，他走到窗前，望着远处的城市轮廓，脸上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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