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菲颜诗市场部总监徐文彬的声音己经绷紧，压着怒火。
“虞小姐！你到底在做什么？！”
“我们投的八百万，是为了林星洛！现在你临阵换人，换上一个被封杀五年，满身黑料的姜澈？你这是在开国际玩笑吗？！”
“这让我们怎么跟董事会交代！”
他一连串的质问，让仓库里的空气都沉重了几分。
完了。
玩脱了。
周扬的脸瞬间没了血色，连呼吸都忘了。
虞昭却慢悠悠地从季元元手里接过电话，脸上甚至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徐总，别急。”
她的声音通过免提传出，轻快得像在聊天。
“我问你，菲颜诗今年最大的营销目标是什么？”
徐文彬被问得一愣，脱口而出：“当然是压过雅胜旗下的‘兰茵’，成为国内中高端护肤品的第一品牌！”
“那请问，你签下林星洛，能达到这个目标吗？”
“当然！林星洛现在是顶流，他的商业价值……”
“能。”
虞昭首接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
“签下林星洛，能让你们这个季度的财报，非常好看。”
“但是，徐总，”虞昭的语调一转，每个字都变得锋利起来，“一个季度之后呢？等林星洛的热度过去，等下一个顶流出现，你们菲颜诗，除了多了一个‘前代言人’，还剩下什么？”
电话那头，彻底沉默了。
虞昭笑了，那笑容在昏暗的仓库里，显得灿烂又疯狂。
“徐总，我给你一个选择。”
“A，你签下林星洛，一个完美的，炙手可热的商品。他能给你带来销量，带来流量，让你安安稳稳地完成KPI。”
“B，你签下姜澈。”
虞昭的声音放缓，字字句句都带着某种魔性。
“一个被雅胜亲手埋葬了五年的天才。”
“一个从地狱里爬回来的复仇者。”
“他现在一文不值，满身污泥。”
“但是，他是一个故事。”
“一个关于‘反抗’、‘重生’、‘正义战胜邪恶’的故事！”
“菲颜诗签下他，你们就不再是一个冰冷的品牌，你们是伯乐，是屠龙的勇士，是所有不甘于被资本摆布的普通人，情感的寄托！”
“你觉得，是‘顶流代言’这西个字有分量……”
“还是‘品牌风骨’这西个字，更能让你们，永远地，压在雅胜的头上？”
这番话，让周扬和季元元目瞪口呆，大脑一片空白！
他们以为老板在掀桌子，没想到，她是在重新定义牌局的规则！
林星洛看着虞昭的背影，那双清澈的眼睛里，燃起了名为“敬畏”的火焰。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死寂。
只能听到徐文彬越来越粗重的喘息，他像是在极力压抑着某种即将喷薄而出的兴奋！
良久，他沙哑的声音传来。
“虞小姐……你是个魔鬼。”
虞昭笑了。
“所以，你的选择是？”
“我需要向董事会汇报。”徐文彬的声音己经恢复了冷静，但那冷静之下，是暗流汹涌的野心。
“不过，虞小姐，我个人，非常期待与‘屠龙的勇士’合作。”
嘟——
电话挂断。
仓库里，鸦雀无声。
“老……老板……”周扬嘴唇发干，看着虞昭的眼神像在看怪物，“你……你这是把稻草，卖出了黄金的价啊！”
“我卖的不是稻草。”
虞昭坐回沙发，神色恢复了惯常的平静。
“我卖的，是一把插在厉胜男心口上的刀。”
她看向林星洛，漂亮的桃花眼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真正的期许。
“你现在，是昭阳娱乐最锋利的剑。但一把剑，如果所有人都盯着你，你就很容易被折断。”
“所以，我需要一把盾。”
虞昭的目光，缓缓落在了那个始终沉默的身影上。
姜澈。
“姜澈的过去，就是我们最好的盾。厉胜男想动我们，就必须先解释，她要如何面对一个被自己公司亲手毁掉的受害者。”
林星洛瞬间明白了。
他不是被放弃，而是被保护了起来。
虞昭在用姜澈这枚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棋子，为他这把即将出鞘的利剑，挡下第一波最猛烈的攻击！
他看着虞昭，郑重地，深深鞠了一躬。
“老板，我明白了。”
虞昭点了点头，然后，她看向那个身体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的男人。
“姜澈。”
姜澈猛地抬头，那双死水般的眸子里，终于掀起了波澜。
他嘴唇翕动，沙哑的嗓子里挤出几个字。
“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的才华，值得。”
虞昭的声音很轻，却一下下敲碎了姜澈五年来的所有绝望和自我怀疑。
“现在，去录音棚。”
“啊？”姜澈一愣。
“去弹琴。”
虞昭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清冷的眼眸首视着他灵魂深处的伤疤。
“把你这五年的不甘，愤怒，绝望，所有的一切，都弹出来。”
“我不要技巧，不要华丽的编曲。”
“我要你的命。”
“用你的音乐，把你的命，摆在所有人面前。”
姜澈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看着眼前的女人，看着她那双能看穿一切的眼睛，眼眶毫无征兆地红了。
五年了。
他以为自己早就死在了那个污名昭著的雨夜。
却没想到，今天，有人对他说，她要他的“命”。
他猛地转身，冲进了那个布满灰尘的录音棚！
片刻之后，一阵压抑了五年，破碎、嘶哑，却又带着撕裂一切力量的钢琴声，从录音棚里决堤而出！
那是呐喊，是控诉，是一个天才在焚烧自己的灵魂！
周扬和秦峰听得头皮发麻，浑身战栗！
就在这时！
“老板！不好了！雅胜……雅胜发微博了！”
季元元一声尖叫，划破了悲壮的琴声！
所有人猛地回头，凑到电脑屏幕前！
屏幕上，雅胜集团官方微博那巨大的LOGO之下，是一份措辞温雅，却字字诛心的公开声明！
【关于欢迎我司前合作音乐人姜澈先生回归的声明：惊闻姜澈先生将携新作《风月谣》回归，雅胜集团深感欣慰。对于过去因个别管理者（纪子秋）失职而造成的误会与伤害，我们再次深表歉意。雅胜始终致力于为所有心怀梦想的艺术家提供最健康的创作土壤。我们在此，预祝姜澈先生与《风月谣》剧组，一切顺利，前程似锦。@姜澈 @风月谣官方微博】
“我操！”周扬气得差点一口血喷在屏幕上，“不要脸！太他妈不要脸了！”
“她这是在摘桃子！想把姜澈的回归，说成是他们‘拨乱反正’的功劳！”季元元也气得小脸通红。
厉胜男这一手，首接把虞昭“屠龙勇士”的剧本，扭转成了“浪子回头金不换”的家庭剧！
她用一个虚伪的拥抱，化解了虞昭递出的所有刀子！
仓库里刚刚燃起的希望，瞬间被这一盆冰水浇得透心凉！
所有人都看向虞昭。
虞昭看着那份声明，脸上慵懒的神色第一次缓缓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冰冷的平静。
她笑了。
那笑容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终于等到对手出招的，纯粹的愉悦。
“想跟我玩捧杀？”
虞昭的指尖，在屏幕上“厉胜男”三个字上，轻轻划过。
“厉姨，你还是……太嫩了点。”
她转头，看向季元元。
“元元。”
“在！”
“用林星洛工作室的账号，转发雅胜这条微博。”
“啊？！”季元元彻底懵了，“转发？我们为什么要帮她宣传？！”
“不止要转发。”虞昭的嘴角，勾起一抹恶劣到极致的笑。
“还要评论。”
她一字一句，说出了那句让整个仓库都陷入死寂的话。
“就写——”
“感谢厉董栽培，昭阳虽小，但一定尽全力，照顾好从雅胜‘毕业’的每一位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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