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周扬手里的酒瓶脱手砸在地上，他猛地冲到电脑前，那张涨红的脸因为极致的震惊而扭曲。
“废稿？！你他妈是说，这是你从没给任何人看过的东西？！”
姜澈僵硬地点头。
他眼里的光，正在一寸寸地熄灭。
“我操！”
周扬一脚踹在旁边的铁架上，金属碰撞发出尖锐的巨响！
“是厉胜男！一定是她！”
“她当年就拿到了这份废稿，现在看你要翻身了，她又拿出来，要再杀你一次！”
秦峰脸色铁青，脖颈侧面的筋络根根暴起。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就不是商业斗争。
这是来自地狱的，催命符。
一个能把五年前的废稿都挖出来的敌人，她想捏死他们，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老板！快！快删掉！”
季元元的手指僵在键盘上，那张娃娃脸上满是惊恐，声音带着哭腔。
“不能让任何人看到！”
然而，就在这片死寂的绝望中，虞昭动了。
她没有去看那份足以毁掉一切的乐谱。
她只是缓缓起身，走到那个身体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被绝望压垮的男人面前。
她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在了姜澈颤抖的胸口。
“我问你。”
虞昭的声音很轻，却精准地刺穿了所有人的恐惧。
“这段旋律，后面是什么？”
姜澈猛地一震，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看着虞昭。
所有人都疯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她居然还有心情讨论音乐？！
“老板！”
周扬急得快要跪下了。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得……”
“闭嘴。”
虞昭头也没回，那双清冷的眼眸，依旧死死锁在姜澈的脸上。
“告诉我，后面是什么？”
她的眼神里，有一种不容置喙的平静，近乎残忍。
那平静，像一剂强心针，莫名地，让姜澈那颗濒临停跳的心脏，重新找到了节奏。
他看着她，嘴唇哆嗦着，几乎是凭着本能，用嘶哑的嗓子，哼出了后面的旋律。
那是一段比废稿更破碎，更挣扎，却也更充满生命力的旋律。
是他在被污蔑，被背叛，在最黑暗的深渊里，写下的，真正的呐喊。
仓库里，一片死寂。
只有那段破碎的旋律，在冰冷的空气里回荡。
虞昭听完，笑了。
那是一种，在迷宫的死路尽头，突然发现了一扇暗门的，纯粹的愉悦。
“元元。”
“在……在！”
“查！”
“给我查这个账号！我要知道他是谁！”
季元元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手指在键盘上敲出了残影，一行行指令在她眼中飞速闪过！
三分钟后。
“老板……”
季元元的声音，充满了不可思议的茫然。
“查……查不到。”
“什么叫查不到？！”周扬吼道。
“IP地址是假的，经过了十几层海外代理跳转，最后指向了榕城中心广场的一个公共WiFi。账号是新注册的，用的也是虚拟手机号……对方是个顶级高手。”
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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线索，又断了。
然而，虞昭的脸上，非但没有失望，嘴角的弧度，反而越扬越高！
“他不是在威胁我们。”
虞昭转过身，那双清冷的眼眸里，闪动着缜密而疯狂的光，仿佛能看穿所有人心中名为“恐惧”的阴影。
“如果厉胜男想用这个毁掉姜澈，她会把这份乐谱，发给全网的营销号，而不是精准地，只发给我们。”
周扬和秦峰猛地一愣！
对啊！
这不合逻辑！
“他发给我们，不是威胁。”
虞昭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又残忍的弧度。
“是试探。”
“他在试探，我们昭阳娱乐，够不够资格，做他的盟友。”
“他在看，我们是会吓得屁滚尿流，删掉证据……”
虞昭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石化的脸。
“还是……敢不敢，接下这份，来自地狱的投名状！”
这番话，让周扬和秦峰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仿佛被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
他们的眼睛，瞬间爆发出骇人的亮光！
杀局，变成了棋局！
“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季元元的声音都在发颤，是极致的兴奋。
“回复他。”
虞昭走到季元元面前，指尖在键盘上，轻轻一点。
“用我们的官号，回复他。”
“回复什么？”
虞昭笑了，那笑容，灿烂又疯癫！
“把姜澈刚刚哼的那段旋律，写成谱子。”
“发给他。”
整个仓库，彻底死寂。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神明的眼神，看着虞昭。
这他妈是什么神仙操作？！
对方发来上半句，他们对出下半句？！
这不是商业谈判，这是地下党接头啊！
“老板……”
姜澈看着虞昭，那双死灰复燃的眸子里，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震撼和……信赖。
他明白了。
虞昭不是在救他。
她是在告诉那个躲在暗处的，唯一的知情者——
你的战友，在此。
“发。”
虞昭的语调没有波澜。
季元元浑身的血液，瞬间沸腾！
她笑了，笑得狂热又病态！
高！
实在是高！
这己经不是格局的问题了！这是首接把大气层当成了游乐场！
“收到！”
她深吸一口气，用最快的速度，将那段旋律转化成乐谱图片，然后，精准地，发送到了那个神秘账号的私信里！
发送成功！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仓库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死死盯着那片空白的对话框。
一秒。
两秒。
十秒。
没有回应。
周扬的心，沉了下去。
难道……老板猜错了？
就在他这个念头升起的瞬间——
叮！
一声清脆的提示音，划破死寂！
那个灰色的头像，亮了！
一条新消息，弹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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