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差评与羞辱
七月的傍晚，天气又闷又热，像个大蒸笼。
张小凡骑着那辆破旧的电瓶车，穿梭在车流里。他身上的蓝色外卖制服，己经被汗水浸透，紧紧贴在背上。这是今天的最后一单了，送完就能回家休息。他看了一眼手机，时间有点紧。
“叮咚！”
他按响了门铃，心里祈祷着顾客能快点开门。
门开了，一个穿着丝绸睡衣、腆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脸色阴沉得像要滴出水来。他一把夺过外卖袋，瞥了一眼手机。
“超时一分钟！”他唾沫横飞，手指头差点戳到张小凡的鼻子上，“你怎么送的？知不知道我的时间多宝贵？活该你一辈子穷酸，只配送外卖！”
恶毒的话语像钉子一样，扎进张小凡的心里。他嘴唇动了动，想解释路口遇到了红灯，最终却只是低下头，小声说了句：“对不起，先生。”
“对不起有个屁用！差评！必须差评！”男人“嘭”地一声甩上了门，巨大的声响震得张小凡耳朵嗡嗡作响。
看着紧闭的房门，张小凡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委屈、愤怒、还有一丝麻木，交织在他心头。
他默默地转身下楼，推起那辆和他一样疲惫的电瓶车。肚子饿得咕咕叫，他本来打算用这单赚的钱，去买旁边店里香喷喷的肉包子。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路边垃圾桶旁，一位头发花白、佝偻着身子的老奶奶，正吃力地翻找着塑料瓶。
张小凡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
他几乎没有犹豫，推着车走到旁边的包子铺，用身上最后几块钱买了两个最大的肉包子，还特意要了一杯豆浆。
他走到老奶奶面前，把温热的包子和豆浆递过去，努力露出一个笑容：“奶奶，这个给您吃。”
老奶奶愣了一下，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看着他，随即也露出了一个慈祥的、没什么牙的笑容。她没有推辞，接过包子和豆浆，连声道谢。
看着老奶奶开始吃东西，张小凡心里那点因为差评和辱骂带来的阴霾，似乎消散了一些。他转身准备离开。
“孩子，等等。”老奶奶叫住了他，从身边一个洗得发白的旧布包里，摸索出一个看起来非常老旧的、屏幕甚至有些划痕的智能手机，“这个……送给你。好孩子，会有好报的。”
张小凡愣住了。他看这手机款式老旧，以为是老人家捡来的废品，连忙摆手：“奶奶，这我不能要，您留着卖点钱吧。”
“拿着吧，它……应该对你有用。”老奶奶执意把手机塞到他手里，那双手虽然干枯，却异常有力。她提着蛇皮袋，慢慢地走远了，身影消失在夕阳的余晖里。
张小凡低头看着手里这个沉甸甸的旧手机，屏幕漆黑，怎么按都没反应。
“看来是真的坏了。”他苦笑一下，心里却因为刚才那个帮助了别人的举动，而变得暖暖的。
他把旧手机塞进裤兜，骑上电瓶车，融入了下班晚高峰的车流。他不知道的是，裤兜里那个看似报废的手机，屏幕忽然极其微弱地、一闪而逝地亮起了一个从未见过的图标。
命运的齿轮，就在这个平凡的傍晚，悄然开始了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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