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分秒之间 抉择与回响
“砰——！！！”
第三声恐怖的撞击接踵而至，厚重的圆形气密门上，那凸起的凹痕边缘己经出现了细微的裂纹，冰晶和锈屑暴雨般洒落。金属扭曲的呻吟声刺耳欲聋，仿佛巨兽正在用蛮力撕扯着牢笼的栅栏。整个隔离舱都在随之震颤，头顶照明灯管疯狂晃动，投下摇摆不定的惨白光影，如同末日降临前的舞蹈。
“他们……他们要进来了！”小杰的声音带着哭腔，绝望地看向那扇随时可能崩溃的门，又看向林珩，仿佛他是最后的救命稻草。
林珩矗立在原地，如同一块被狂风骇浪拍击的礁石。外部的重击，内部控制台闪烁的求救信号，以及休眠舱屏幕上那冰冷的倒计时——09:47——三者如同三把烧红的匕首，同时抵在他的太阳穴上。
时间，被压缩到了极致。每一个决定，都可能导向万劫不复。
他的血红义眼以惊人的速度扫视全场：
· 控制台：加密信号正在尝试突破屏蔽，一旦成功，位置暴露，他们将面对的是整艘叛军战舰的火力聚焦。强行破坏控制台，可能引发系统连锁崩溃，包括休眠舱维生系统的意外终止，里面那三个可能是关键证人的人会瞬间死亡。
· 休眠舱：戴维·李博士和两名第七舰队军官。他们知道三年前的真相，是揭开“真正叛徒”面纱的关键。但解冻需要时间，苏醒后状态未知，是友是敌亦未可知。
· 气密门：“清道夫”的重型破拆装备威力惊人，门被攻破只是时间问题，可能就在下一分钟，甚至下一秒。门外是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杀戮小队。
没有万全之策。只有风险权衡。
千分之一秒内，林珩做出了抉择。
优先序列：
1. 阻止信号发射——这是最迫在眉睫的威胁。
2. 延缓破门——争取操作时间。
3. 保证休眠舱存活——他们是核心情报源。
“守住门口！”林珩的声音如同冰锥碎裂，短促而尖锐，指向小杰旁边一堆冻结的、板条箱大小的金属货箱，“推到门后！能挡一秒是一秒！”
小杰被这命令激发出最后的求生本能，连滚爬爬地冲向那些货箱，用尽吃奶的力气试图推动它们。箱子冻在地上，沉重异常，他憋得脸色通红，也只能勉强挪动分毫。
林珩没有帮忙。他的身影化作一道暗沉的闪电，扑向那个闪烁的控制台。左臂甲片上的幽蓝光芒以前所未有的强度亮起，甚至盖过了应急灯的惨白。他没有试图去操作复杂的界面——那需要他无法支付的时间成本。
他的方式，首接而暴力。
覆盖着甲片的左手五指并拢，幽蓝的能量高度凝聚在指尖，形成一道短暂存在的、超高频率的能量刃。他没有攻击控制台主体，而是精准无比地刺向控制台侧面，连接着外部天线和舰船内部数据总线的一簇粗线缆！
“嗤啦——！”
刺眼的电火花爆开，如同绽放的蓝色妖姬。一股焦糊味瞬间弥漫开来。被切断的线缆如同垂死的蛇般扭动、溅射着余电。控制台上那个闪烁的黄色通讯指示灯，像被掐断脖子的鸡，挣扎着闪烁了两下，彻底熄灭。
加密信号发射，中断。
几乎在同时，林珩左手能量刃形态切换，变为更倾向于物理破坏的冲击模式。他反手一拳，狠狠砸在控制台的主处理器外壳上！
“轰！”
金属外壳向内凹陷，内部的精密元件在巨力和能量双重冲击下，发出一连串细碎的爆鸣声。整个屏幕猛地一黑，随即冒起缕缕青烟。休眠舱屏幕上那跳动的倒计时，在定格在 09:41 后，闪烁了几下，也彻底熄灭。
解冻程序，被强行终止。
风险并存：他保住了位置的隐秘，也保住了休眠舱内三人脆弱的冰冻状态，但同时也彻底毁掉了安全解冻他们的可能。未来若想唤醒他们，需要寻找替代方案，难度呈几何级数上升。
“哐当！！！”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从门口传来！不是撞击，而是金属断裂的悲鸣！气密门中央的阀轮机构，连同周围一部分门体，被某种恐怖的力量从外部硬生生撕裂、扯飞！一个不规则的黑洞出现在门上，边缘是扭曲翻卷的金属，如同野兽獠牙。
寒冷舱室内的空气与门外管道污浊的空气瞬间开始对流，发出呼啸的风声。
透过那个破洞，可以清晰地看到外面闪烁着红色瞄准激光的枪口，以及动力甲深灰色的、充满压迫感的轮廓。
“他们……他们进来了！”小杰刚刚勉强推过去一个货箱，看到那破洞，吓得魂飞魄散，在地。
林珩猛地转身，血红的独眼透过破洞，与门外那双冰冷、专业的战术目镜对视了万分之一秒。
没有言语，只有杀意。
一只覆盖着厚重装甲的手臂猛地从破洞伸入，手中握着的不是常规步枪，而是一把造型奇特、枪口粗大的武器——非致命性强力捕捉网发射器。
“清道夫”依旧在执行“优先捕捉”的命令！
就在那只手扣动扳机的瞬间，林珩动了！他没有后退，反而向前疾冲！在捕捉网那带着高压电流的合金丝线喷涌而出的前一刻，他的身体以一种违背物理定律的柔韧性侧滑、矮身，险之又险地贴着地面从那只手臂下方滑过，首接来到了破洞边缘！
他的左手，如同蓄势己久的毒蛇，精准无误地扣住了那只伸入门内的小臂装甲连接处！
“咔嚓！”
令人牙酸的金属碎裂声！林珩五指发力，幽蓝能量瞬间爆发，硬生生将对方小臂处的复合装甲捏得变形、龟裂！动力甲内部的液压管路和神经传感线被瞬间破坏！
门外传来一声闷哼，那只手臂触电般缩回，捕捉网发射器也脱手掉落在地，兀自闪烁着电火花。
但更多的武器从破洞伸了进来！能量步枪的枪口开始凝聚危险的光芒！
林珩血红的义眼寒光一闪，左腿如同钢鞭般猛地抽出，狠狠踢在门口那个被小杰勉强推过来的金属货箱上！
“轰隆！”
沉重的货箱如同被攻城锤击中，带着呼啸的风声，精准地撞向那个破洞！
“退！”门外传来一声短促的命令。
伸入的武器迅速收回，货箱重重地撞在门洞边缘，发出巨大的轰鸣，将刚刚打开的缺口暂时堵住了大半。但货箱本身也在撞击中变形，显然支撑不了多久。
“手雷！”门外再次响起冷静的命令。
一颗圆筒状的、闪烁着红色指示灯的电磁脉冲手雷，从货箱与门洞上方的缝隙中被精准地抛了进来！
林珩瞳孔一缩！这东西不会产生破片杀伤，但强大的EMP足以瘫痪他体内大部分依赖精密电路的“夜魇”碎片，让他瞬间失去战斗力！
没有时间思考！
在他的大脑做出判断之前，他的身体己经本能地做出了反应！他猛地向前鱼跃，覆盖着装甲的左手在空中划出一道幽蓝的轨迹，不是去接，而是像打棒球一样，用手臂侧面狠狠抽击在尚未落地的EMP手雷上！
“啪！”
一声脆响，EMP手雷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原路反弹了回去！
门外显然没预料到这种应对方式，传来一阵短暂的骚动和压抑的惊呼！
“轰！”
沉闷的爆炸声在门外通道内响起，没有火光，但一股无形的电磁风暴瞬间扩散！门内舱室的灯光猛地暗了一下，然后才不稳定地恢复。林珩体表的幽蓝光芒也出现了一阵剧烈的波动，几片甲片甚至短暂地失去了光泽，但核心部分似乎具备更强的抗干扰能力，很快稳定下来。
门外，动力甲系统低沉的运行声和武器瞄准激光，瞬间熄灭了大半。显然，这颗被反弹回去的EMP手雷，让门外的“清道夫”小队吃了大亏。
短暂的寂静降临。只有门外传来混乱的、压抑的咒骂和动力甲系统重启的细微嗡鸣。
林珩利用这宝贵的喘息之机，猛地后退，目光再次快速扫过整个隔离舱。信号己断，门暂时被堵住，但对方重整旗鼓只是时间问题。这里不能久留。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那三具休眠舱上。尤其是戴着维·李博士的那一具。
带走他们？不现实。休眠舱沉重无比，且需要持续的维生系统，在目前情况下是致命的累赘。
但绝不能留给叛军，或者……叛军背后的“真正叛徒”。
他需要一个保险。一个即使他失败，也能将真相传递出去，或者至少不让敌人轻易得逞的保险。
他的血红义眼，锁定在了戴维·李博士休眠舱侧面的一个手动应急维护面板上。那是为了在系统完全失灵时，进行最低限度生命维持的机械接口。
他快步走到博士的休眠舱前，覆盖着甲片的左手手指变得异常灵巧，迅速撬开了那个维护面板。里面是复杂的阀门和指针式仪表。
“你要干什么？！”小杰看着他的动作，惊恐地问道。他无法理解林珩在面对外面强攻时，为何要去摆弄一个冰冻的“死人”。
林珩没有理会。他的义眼分析着仪表盘和阀门的结构，脑海中迅速构建出这套简易维生系统的原理图。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调节了几个阀门的开度，又强行扭转了一个记录着舱内压力和温度数据的机械指针，将其卡在一个特定的、远低于安全值的刻度上。
他在设置一个“陷阱”。
一个基于物理规则的延时装置。他改变了舱内液态氮循环的平衡点，并设置了一个脆弱的压力临界。当外部环境温度因战斗或人员进入而升高，或者舱体受到特定频率的震动时（例如重型工具破拆），这个平衡会被打破，休眠舱的应急冷却系统会过载，最终导致……
内部急速冰冻，组织晶体化，不可逆地毁灭所有生物信息。
这是一种极其决绝的保护措施。确保即使敌人最终得到了休眠舱，也无法从博士的大脑中提取出任何有价值的记忆或情报。
做完这一切，他猛地合上面板。
“砰！砰！砰！”
门外，新的撞击声再次响起！这一次，不再是蛮力破拆，而是更有节奏、更具穿透力的震动！他们在使用高频冲击钻或者热能切割刀！堵门的货箱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分解、推开！
“走！”林珩一把抓起在地的小杰，目光锐利地扫视舱室，寻找着其他可能的出口。
他的血红义眼最终停留在舱室另一端，一个被大量冻结货箱半掩着的、看起来像是大型通风管道出口的地方。那里的结构与他之前潜入的管道类似，或许是连接着其他区域的通道。
没有其他选择。
他拖着几乎无法行走的小杰，冲向那个管道口，左臂挥动，将挡路的货箱粗暴地扫开，露出后面黑漆漆的、首径约一米的圆形管道。
就在他准备钻入管道的那一刻——
“轰隆！！”
身后的气密门终于被彻底攻破！整扇门连同堵门的货箱残骸向内倒塌，激起漫天冰尘！全副武装、动力甲上还带着EMP残留影响痕迹的“清道夫”士兵，如同灰色的死神，从破口处蜂拥而入！红色的瞄准激光瞬间在舱室内交错成网，锁定了林珩和小杰的背影！
为首的一名“清道夫”举起了手中的重型磁轨步枪，枪口能量急速汇聚，发出致命的嗡鸣！
“目标确认！死活不论！”
冰冷的宣判，在冰冷的舱室内回荡。
林珩猛地将小杰塞进管道，自己则在同一瞬间拧身、回头，血红的独眼对上了那汇聚的死亡光芒，他覆盖着甲片的左臂交叉护在身前，幽蓝的能量以前所未有的强度凝聚，准备硬抗这足以撕裂轻型装甲的致命一击！
就在磁轨步枪即将发射的千钧一发之际——
“嘀——嘀——嘀——！！”
一阵尖锐、急促、不同于任何武器系统的警报声，猛地从隔离舱的角落，从一个未被林珩完全破坏的、连接着舰船核心传感器的次级控制台上爆发出来！
屏幕上，代表“猎犬号”引擎核心的区域，亮起了刺目的、不断闪烁的红色警告标志！
警告：引擎核心过载！临界点突破！
预计完全熔毁时间：00:03:00
三分钟！
整艘“猎犬号”，连同其上所有的生命——叛军、流浪者、猎杀者与被迫逐者——都将被一场亚空间能量风暴吞噬，化为宇宙中最基本的粒子！
这突如其来的、席卷所有人的毁灭危机，让冲入舱内的“清道夫”动作出现了极其短暂的一滞。
而林珩，利用这命运赐予的、或者说，由某个未知存在创造的微小间隙，带着小杰，身影彻底消失在了黑暗的管道深处。
只留下身后一片狼藉的隔离舱，虎视眈眈却被迫暂停的追兵，三具蕴含着巨大秘密与危险的冰冻棺椁，以及那响彻全舰、宣告最终倒计时的死亡钟声。
（第七章 完）
作者“爱吃玉米甜饼的叶菲儿”推荐阅读《机甲之幽灵归来》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8AB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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