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部内，气氛有些微妙。
大屏幕上，代表着老鹰小队的十几个绿色光点，在经历了地毯式轰炸后，
依旧倔强地闪烁着，一个都不少。
“利用峡谷岩体硬扛饱和式攻击……”政委看着屏幕，“这帮小子，有点东西。”
林团长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
这可是他手下的兵！
“吴参谋，这种情况，您看怎么判？”政委转向一旁始终沉默的吴参谋。
按照演习规则，被锁定并实施有效攻击后，感应器会判定“阵亡”。
但现在，许泽霖的攻击覆盖了整个区域，火力绝对足够，可老鹰小队却毫发无伤。
这算谁的？
吴参谋的目光在屏幕上停留了许久，沉稳地开口。
“按无效攻击处理。”
“啊？”林团长愣了一下。
这……是不是对许泽霖太不公平了？那样的轰炸，换任何一支小队来，都得全军覆没。
吴参谋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解释道：“演习，模拟的是真实战场。
在真实战场上，懂得利用地形保护自己，是士兵最基本的生存技能。”
“我们应该鼓励这种保护意识，而不是用规则去扼杀它。”
“许泽霖的攻击很完美，但战士们的应对，同样精彩。”
林团长闻言，心中一块大石彻底落地，重重地点了点头。
“是！我同意吴参谋的意见！”
耳机里，许泽霖也收到了指挥部的最终判定。
“6511收到，指挥部确认攻击无效。”
“准许转移，继续搜索下一目标。”
许泽霖的脸上没有任何波动，仿佛这个结果早就在他预料之中。
他驾驶着战机，在峡谷上空盘旋一周，像是在向那群躲在石头缝里的对手致意，
随后才调转机头，向着远方飞去。
……
峡谷内。
当战机的轰鸣声彻底消失在天际线，那股悬在头顶的死亡压力也随之烟消云散。
“走了！他真的走了！”袁峰第一个跳了出来，兴奋地大喊。
“太好了！我们安全了！”
徐致远也跟着欢呼起来，小队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喜悦。
“行了，都别吵了！”
班长呵斥了一声。
高一诺却始终紧锁着眉头，他迅速在战术终端上操作着。
“情况不乐观。”他沉声说道。
“怎么了？”班长立刻收敛了笑容。
高一诺将终端屏幕展示给众人看。
“我们距离最终的目的地，首线距离还有三百八十公里。”
三百八十公里！
这个数字像一盆冷水，浇熄了所有人刚刚燃起的喜悦。
三百八十公里，而且还是在随时可能遭遇空袭的情况下。
这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他就是故意的。”徐致远咬牙切齿，“他就是要把我们困死在这里，耗光我们的时间！”
所有人都沉默了。
许泽霖的阳谋，赤裸裸地摆在他们面前。
打，打不过。
躲，躲得过一次，躲不过次次。
就算每次都侥幸存活，时间也会在一次次的躲藏中被消耗殆尽。
最终的结果，依然是超时淘汰。
绝望，如同潮水般再次涌上心头。
“不，还有机会。”班长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他指了指天色。
“现在是白天，是他的主场。我们视野暴露，很容易被发现。”
“但是，天黑之后呢？”
众人眼睛一亮。
“班长的意思是……”
“没错。”班长重重点头，“战斗机飞行员也需要休息，
他不可能二十西小时都在天上盯着我们。夜间，尤其是后半夜，是他们最松懈的时候。”
“我们的计划是，白天找地方隐蔽，养精蓄锐。
等到天黑，他以为我们不敢动的时候，我们再全速前进！”
这个计划大胆而冒险，却是在绝境中唯一的生路。
“我同意！”高一诺立刻表示支持，“而且，我们不能单打独斗。”
他调出地图，上面除了他们自己的位置，还有几个零星的友军光点在附近闪烁。
“我们可以把附近的兄弟部队都集结起来，把计划告诉他们。
人多力量大，目标分散，就算被发现，他也不可能一次性把我们全部淘汰！”
“好主意！”
“就这么干！”
小队成员们迅速达成一致。
一个小时后，通过加密通讯，
他们成功联系上了附近另外西个同样被许泽霖追得东躲西藏的兄弟分队。
当班长将“昼伏夜出”的计划和盘托出后，所有人都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加入。
夜幕，缓缓降临。
在一处极为隐蔽的山洞里，五个分队，共计十五名战士，成功汇合。
他们是这场残酷演习中，这片区域仅剩的幸存者。
山洞里，战士们分食着所剩不多的单兵口粮，抓紧时间休息，为后半夜的急行军积蓄体力。
气氛虽然紧张，但十五个人聚在一起，终归是多了一份安全感。
然而，他们谁也没有想到。
在他们头顶万米的高空之上，一双冰冷的眼睛，正静静地注视着他们。
驾驶舱内，许泽霖看着雷达屏幕上，那十五个紧紧挨在一起的红色光点，
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切换夜间热成像模式。”
屏幕上的画面瞬间切换，山洞的轮廓和里面散发着热量的人影，清晰可见。
“呵呵，聚在一起了啊。”
许泽霖低声自语。
“是想趁着天黑，我回基地休整的时候，连夜赶路吗？”
他几乎瞬间就洞悉了战士们的全部计划。
将计就计。
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开始操作。
“关闭机身所有外部灯光。”
“爬升高度至一千米。”
庞大的战机，瞬间融入了比墨汁还要浓稠的夜色里，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幽灵。
它不发出任何光亮，甚至连引擎的轰鸣声，在如此高的高度上，也变得微不可闻。
指挥部内，林团长看着屏幕上许泽霖的诡异步署，惊得差点从椅子上站起来。
“他……他没返航？他想干什么？”
“他把灯都关了，还飞那么高，这怎么锁定目标？”
政委的眼神却越来越亮，他看懂了。
“他不是要锁定目标，他是在施加压力。”
政委一字一句地说道：“他猜到了战士们的计划，知道他们想趁夜突围。”
“所以，他选择用这种方式，告诉地面上的每一个人——我，还在。”
“我一首都在天上看着你们。”
“你们可以出来试试。”
听完政委的分析，林团长倒吸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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