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里绫人指尖轻轻揉着白泽后颈的软发，指腹蹭过他耳尖的薄红，待怀中人颤抖的幅度彻底平息，才温声开口：“别怕，绫华只是一时急了些。”
他垂眸看了眼白泽仍攥着自己衣摆的手，指腹轻轻碰了碰对方的指节：“我记得书房窗台上晒着新采的杭白菊，你去取一小撮来，加在蜜茶里能解腻，好不好？”
白泽睫毛颤了颤，抬头时眼底的惊慌还未散尽，却还是乖乖点了点头。他松开缠在神里绫人手腕上的尾尖，抱着绘本起身，尾尖轻轻扫过神里绫人的膝头，像只恋恋不舍的小兽。
路过神里绫华身边时，他脚步顿了顿，浅琥珀色的眸子里满是无措，却还是按着吩咐，小步往书房方向挪去，背影透着几分乖巧的怯懦。
推拉门合上的瞬间，神里绫人脸上的温和散去几分，转头看向仍站在原地的神里绫华。他缓步走到茶席旁坐下，指尖敲了敲桌面，语气首接：“你方才的样子，是把白泽当成了需要争抢的物件，不是需要用心待的人。”
神里绫华攥着衣袖的手猛地一紧，指尖掐进布料：“可我明明先带他回来，明明对他很好……”
“好不是你觉得，是他感受到。”神里绫人打断她的话，拿起白泽落下的绘本，指尖在磨圆的书角上顿了顿。
“你为他准备柔软的被褥，却没发现他总抱着绘本到天亮；你为他挑清淡的点心，却不知道他偷偷藏起栗子大福的糖纸。你把‘好’裹在自己的想法里，从没问过他想要什么。”
神里绫华垂着眼，喉间泛起涩意。她想起昨天为白泽准备衣物时，特意选了素色的料子，可方才见他抱着绣着妖怪纹样的绘本时，眼底亮得像藏了星光——原来自己所谓的“好”，从来没落在他心坎上。
“亲近不是靠‘先来后到’，是靠‘懂’。”神里绫人语气缓和了些，拿起茶筅搅动抹茶，“你若真在意他，就别总想着让他依赖你，先学着看懂他藏在怯懦背后的心意。”
茶室的推拉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白泽捧着一小撮杭白菊走了进来，花瓣上还沾着细碎的阳光。他走到桌旁，将菊花递到神里绫人面前，小声说：“绫人先生，我……我没弄撒。”
神里绫人眼底的严肃瞬间褪去，伸手接过菊花，指腹不经意间蹭过白泽的指尖，见对方耳尖泛红，才笑着说：“做得很好，快坐下歇会儿。”
他拿起白泽的茶盏，将菊花轻轻撒进去，沸水冲下时，清甜的菊香瞬间漫开：“先晾一晾，等温度降些再喝，不然会烫到舌头。”
白泽点点头，乖乖坐在神里绫人身边，怀里还抱着那本绘本。神里绫人侧身靠近他，指尖轻轻翻开绘本，指腹落在一页绘着发光妖怪的插画上：“这个妖怪的故事，上次没说完，要不要继续讲给你听？”
白泽眼睛一亮，立刻凑过去，浅琥珀色的眸子里满是期待。神里绫人一边讲，一边用指腹轻轻点着插画上的细节，偶尔会故意放慢语速，等白泽凑得更近些——两人肩膀相贴，呼吸间满是彼此的气息，亲昵得让一旁的神里绫华攥紧了指尖。
“你看，这个妖怪会把迷路的孩子送回家。”神里绫人指尖在妖怪的尾巴上顿了顿，忽然转头看向白泽，语气温柔，“要是你迷路了，会想让谁来接你？”
白泽愣了一下，下意识看向神里绫人，耳尖更红了些：“我……我想让绫人先生接我。”
神里绫人轻笑，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指腹蹭过他的耳垂：“真乖。”他这话像是在回应白泽，目光却淡淡扫过神里绫华——那眼神里的暗示再明显不过：懂他的心意，才能住进他的心里。
神里绫华看着这一幕，忽然想起方才哥哥说的话。她看着白泽凑在哥哥身边的模样，看着哥哥记得他怕烫、记得他喜欢妖怪故事的细节，忽然懂了：自己缺的从不是“先遇见”的机会，是“懂他”的心思。
“对了，”神里绫人忽然想起什么，拿起一块栗子大福递到白泽面前，指尖还沾着点心碎屑，“刚温过的，你尝尝看，是不是比上次更甜些？”
白泽接过大福，咬了一小口，栗子的香甜在舌尖散开。他抬头看向神里绫人，嘴角沾了点糖霜，含糊不清地说：“好吃……比上次甜。”
神里绫人看着他的模样，自然地抬手，用指腹轻轻替他擦去嘴角的糖霜。这个亲昵的动作让白泽瞬间僵住，却没躲开，只是乖乖地仰着头，尾尖悄悄缠上了神里绫人的手腕。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神里绫人轻笑，指腹在他唇角轻轻蹭了蹭，语气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神里绫华坐在对面，看着这一幕，指尖渐渐松开。她看着哥哥眼底的温柔，看着白泽全然信赖的模样，忽然明白：有些亲近，从来不是靠争抢来的，是靠把对方的心意放在心上，一点一点焐热的。
神里绫人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抬眼时眼底带着一丝浅淡的笑意，指尖轻轻捏了捏白泽的尾尖，故意提高了些音量：“下次要是还想吃，记得告诉我，我让厨房多蒸些，省得你偷偷藏糖纸。”
白泽耳尖一红，连忙低下头，却没松开缠在神里绫人手腕上的尾尖。神里绫华看着这一幕，忽然笑了笑——她听懂了哥哥的暗示：在意从不是挂在嘴边的话，是藏在记住他喜好的细节里。
“绫华，”神里绫人忽然开口，语气自然，“厨房的蜜茶好像快没了，你去添些过来吧，白泽还没喝够呢。”
神里绫华站起身，往厨房方向走去时，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茶席。只见神里绫人正拿着绘本，轻声跟白泽说着什么，白泽听得认真，偶尔点头时，耳尖的薄红像落在雪上的胭脂，全然没察觉茶间悄然流转的心意。
神里绫人抬眼看向她，眼底带着一丝浅淡的笑意，指尖在绘本上轻轻点了点——那是白泽最喜欢的一页，是他特意翻到的。
神里绫华端着蜜茶回来时，恰好看见神里绫人将一块新的大福递到白泽面前，还细心地替他擦了擦指尖。白泽接过大福，尾尖轻轻扫过神里绫人的手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
神里绫人抬头看向她，眼底的笑意深了些——有些话不必明说，懂的人自然能看见，能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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