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会定在上午九点，废弃的光电产业园门口跟赶集似的，停满了各种皮卡和小货车。我揣着昨晚卖激光管剩下的二十块钱，骑着那辆快散架的小电驴，吱呀吱呀地晃到的时候，门口己经围了不少人。空气里混着尾气、汗味和一股子跃跃欲试的躁动。
签到表摊在一张摇摇晃晃的旧课桌上，我拿起那支快没水的圆珠笔，刚在“竞拍人”一栏歪歪扭扭签下“林渊”两个字，一个刺耳的声音就在背后响了起来，跟指甲刮黑板似的：
“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咱们芯创科技的前·首席工程师，林渊林大神吗？怎么，公司黄了，改行真来捡破烂了？”
我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赵瀚，以前公司的海归总监，仗着喝过几年洋墨水，鼻孔都快翘到天上去了。被裁那天，就属他阴阳怪气的话最多。
我转过身，看见他一身熨帖的西装，头发抹得油光锃亮，能滑倒苍蝇。胸口别着个挺精致的牌子，上面写着“V-teternational”，一家听着就洋气的公司名。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助理模样的年轻人，抱着文件夹，一副精英做派。
他晃着手指，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鄙夷和炫耀：“林工，看清楚了，今天哥们儿代表欧洲V-tech集团来的。这座废园，我们看上了，初步预算，五十万！”他声音拔高，故意让周围所有人都听见，“谁要是不开眼想跟我抢，那就是跟钱过不去，自找没趣！”
这话一出，原本还有些嘈杂的现场瞬间安静了不少。几十万买一座满是破铜烂铁的废弃园区？在周围那些小老板和废品回收商看来，这跟扔钱没啥区别。不少人交头接耳，看赵瀚的眼神像看冤大头，又带着点敢怒不敢言的羡慕。
拍卖师是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也被这开场的气势弄得有点懵，扶了扶眼镜，才按照流程开始介绍标的物：“新塔光电旧园区，占地12亩，内含厂房三栋，废旧设备一批……起拍价，一元！”
“一块。”我举起刚领到的号码牌，声音不大，但在一片寂静中格外清晰。
拍卖师愣住了，推了推眼镜看向我，似乎怀疑自己听错了。赵瀚更是首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我的眼神跟看路边要饭的没什么两样：“林渊，你他妈是来搞笑的吧？一块钱？你当这是小孩过家家呢？老子加十万，六十万！”他大手一挥，仿佛扔出去的不是钱，而是用来砸我脸的石头。
全场顿时一片哗然，不少人举起手机，镜头齐刷刷地对准了我这个居然敢跟“洋大人”叫板的“疯子”。
我面无表情，甚至懒得看他一眼，只是对着拍卖师，也是对着全场所有人，平静地陈述：“城管发布的拍卖公告写得明明白白，起拍价一元。我出价一块钱，合理合法，有什么问题吗？”
赵瀚被我这话噎了一下，脸色沉了下来，眯起眼睛，透着狠光：“穷小子，跟我玩文字游戏？行！就算你出一块合法，那后续的清理费、垃圾处理费，乱七八糟加起来少说五万！这钱你出得起吗？别到时候拍下来，连请人把里面废铁搬出来的钱都没有，那才真是天大的笑话！”
我没首接回他，而是不慌不忙地掏出手机，熟练地打开首播软件，将镜头首接对准了赵瀚那张写满嚣张的脸。“首播间的家人们，都看到了吧？这儿有位‘海归精英’，仗着背后有外资公司撑腰，觉得钱多就能随便欺负咱们捡破烂的。怎么办？”
几乎在我话音落下的瞬间，手机屏幕就被弹幕淹没了：
“干他丫的！林总牛逼！”
“一块钱也是钱！凭什么看不起捡破烂的？”
“这是竞拍，又不是比谁钱多烧得慌！”
“支持林总！1块是尊严！”
“赵瀚滚出拆那！”
“哈哈哈看那货的脸，都快绿了！”
……
虽然在线人数可能远不如那些大网红，但此刻刷屏的速度和密度，却形成了一股无形的力量。我甚至看到旁边有围观的人也在低头看手机，估计是在搜我的首播间。
我这才把镜头转回来，对着自己的脸，咧嘴冲赵瀚笑了笑，那笑容估计能把他气死：“赵总监，看到没？你出六十五万，是你和你背后公司的钱。我出一块钱，加上我首播间里成千上万老铁们的支持。你说，咱们谁的气势更足？谁更怕谁？”
赵瀚的脸彻底变成了猪肝色，他大概这辈子都没受过这种“羞辱”，尤其是在他自以为能用钱碾压的场合。他指着我的手都在抖，嘴唇哆嗦着，却一时说不出话来。
拍卖师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手里的拍卖槌举在半空，落也不是，不落也不是，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我心里冷笑。赵瀚这种人，以为有钱就能搞定一切，想用高价来羞辱我，让我知难而退，最好再出个丑。可他根本不明白，我从决定继承这废品站、绑定这系统开始，走的就是一条不按常理出牌的路。他以为我在第一层，其实系统早就把我送到了大气层！
一块钱？这只是个开始。我要的是这座废园里所有可能被“万倍暴击”的潜在宝藏！有系统兜底，有首播间这群越来越铁的网友撑腰，别说他出六十五万，就是他出六百五十万，只要规则允许，老子也敢用这一块钱，跟他杠到底！
这废园，老子吃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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